<>这就好比有人一直在追求你,可你心中衡量后发现两人不合适。于是一个跑一个追,各种招数使尽,各种殷勤各种好,最后,你心动了,在经过一系列的或忧伤或甜蜜或徘徊等等的心里活动后,终于鼓起勇气接受他。
结果,他却告诉你,他不喜欢你,他追错人了!
相信,换谁甩一巴掌都是轻的。
陈行猛的冲到门边,又猛然顿住,他紧紧的盯着七月消失在院门外的背影,脸上森冷的可怕,那深潭般的眸子愈加幽深。
扶着门框的手背上青筋毕现,良久,只听哗啦一声,全实木的门框带着大理石镶嵌的墙体,整片滑下,带起沙石尘灰
在佣人的尖叫声中,他慢慢的退后,一步步的走回二楼的居室
甩了陈行一巴掌,七月一气跑出了陈家。
绺由自取!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随便哪个词套用在她身上都是贴切无比。
七月觉得自己真是愚蠢无比,她怎么能因为他对她的温柔而沉溺,早就跟自己说过的,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可依旧傻得一脚踏进深坑,摔得如今鲜血淋漓
她扶着路边小树,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直喷出来,溅在树上,一片胭红她是有多犯贱,才会一遍遍的想念他,再一遍遍的虐自己
她想起枫溪的同行,想起他替她挡子弹,救她于车祸,他亲她那一件件的往事,如今想来是多么的讽刺
原来,他一直只是玩玩,可笑的是,她当真了!
胸前的疼痛并着头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脑中的轰鸣声响如天雷,七月眼前一黑,倒在了路边
一辆银白的轿车慢慢滑行到她身边,车上的男子冷冷的看着她,半晌,下车将她扶起,扔进了后座
七月醒来时,是在陌生的地方。
“你醒了?”
七月转着眼珠四下打量了下,这是间很普通的中式房间,装修也不新。
她艰难的转过头,看见床边站着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岁上下,眉清目秀,长得很像一个电视明星,可惜她一下子叫不出来。
“你是谁?”
“在下楚嘉。”
现今社会,还这样介绍自己的挺少的。
七月轻咳一声,挣扎着坐起来,一阵天眩地转。疼痛已不再有,只是四肢无力,酸软得厉害。
“你睡了很久,我让人先端点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谢谢。”
七月抚着脑袋,她最后的印象是在路边:“是你救了我?”
“刚巧路过,看你晕在路边,就顺手了。”
“谢谢。”
“你别总是道谢,听着怪不舒服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七月。”
“艺名啊?”
七月苦笑:“收养我的人家,只给了我名字,姓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楚嘉有些歉意:“对不住,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习惯就好。”
闲聊了几句,七月又开始昏昏欲睡,强撑着吃了几口楚嘉端来的流食,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接起来,是张云高八度的声音:“七月,你个死女人,你跑哪里去了?你吓死我了,找几天都没找到。”
七月赶紧将手机放远一点,等张云霹雳啪啦的发泄一通后,才轻声的道歉:“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
“呃,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
“张云,你轻点。”她看看窗外,只有零星的星子,现在是半夜,可张云依旧在打电话找她,说明她这几天一直都没睡好。
张云是真的关心她。想到这,七月心里一阵温暖,有个真心实意关心的朋友,在冬天的孤寂夜里,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七月抱着电话小声的说:“张云,我现在很好,我明天就回去。这几天,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你。我昏倒了,被人救了回来,今天才刚醒来。”
“啊?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昏迷这么长时间?”
“回去后我再跟你细说好不好?这么晚都没睡,你明天不上班啦?”
“你人都失踪了,我还上屁的班。再说,姓陈的那混蛋天天在公司闲逛,老娘看他一眼都想原地爆炸。”
七月轻笑一声,听着张云叽哩呱啦的抱怨,她觉得亲切极了。
“张云,谢谢你。”
“啊?谢什么?”
“不说啦,明天我就回来了,你记得在家里,好好迎接我哈。”
“遵命,女王大人。”
七月笑着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笑容也慢慢的隐去。
再也睡不着,她起身,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四处看了看。
发现这房间还有个小阳台,她轻轻打开门。
冬季的晚上寒冷一片,这个城市的环境污染治理的很好,天气晴好的晚上,星星很多。七月搬了椅子,披着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将自己埋在椅子上。
大约是前两天那一场歇斯底里的发泄,七月如今平复了很多。
她伸出手掌傻愣愣的看着。
那天,她打了陈行一巴掌,然后跑了。
其实仔细想想,陈行那一巴掌挨得挺冤枉的。
男未婚女未嫁的,他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这很正常。她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呢?再说,他还救了她那么多次,又帮了她那么多忙。
是她自己理解错了,怎么怨得了他?
脑中似乎又有两个声音在拉锯。
人家要订婚了,你作为好友你不祝福你还甩人家巴掌,有没有你这么莫名其妙的疯女人?
难道就因为他曾经对你有一点点的喜欢,你就自以为是了?谁规定喜欢过你就一定要和你一直在一起?就像张云说的,结婚的还要离婚呢?凭什么他现在不能嫁娶?
看吧,男人没个好东西,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是你自己说你们只是朋友,永远都没可能在一起的。
可是这样毫无征兆的放手,只能说明他一开始也不是认真的。
那又如何?就算认真了,现在人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有什么不对?
早说过他不值得,以后,忘了他。
七月,你太自私了。
七月捂着头,在深冷的夜里,在陌生的环境陌生人的阳台上,她缩在被子里低低的哭泣着。
不去管那些声音,她只知道,他们结束了。
或者说,从未开始,就已结束。
有个词用得很好门当户对。
他们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他回归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而他的世界,她构不着。
尽管一开始,她就告诫自己要不忘初心。可是,在不知不觉间,她却沉溺了。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的好,突然又全部收回,没有任何预警。前一刻,她还在为他们的未来谋划着,为他的安危担心着。下一刻,他已经要和别的女人携手一生。
是不是这种高干富二代都这样不负责任?
b市,陈家大院
陈伟钰陪着祝甜甜一前一后的走进家门,还没开口,只见凌空一物疾速飞来,鉴于长嫂为上,他挥臂将祝甜甜往边上一推,拼着一口老血接住那不明飞行物。
嘭!伴着女子的尖叫,以及陈伟钰收势不及而一屁股坐地上的闷哼声。
哇擦,他的老腰啊。什么玩意儿!
仔细一看,竟是一条白色棉被,以及棉被里裹着的叶初雪。
什么情况?
“祝姨。”叶初雪白着一张小脸,一看祝甜甜,顿时失声痛哭。她穿着真丝镂空睡裙,因陈伟钰这个男人在场,不好有大幅作为。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抓着棉被扑进祝甜甜的怀里委屈的哭着,身子犹颤抖得不停。
“好了好了,初雪,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伺侯小行吗?”祝甜甜边拍着安慰她边疑惑的问。
“他他呜呜呜”叶初雪说不出话来,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实在没脸说。她从二楼被他给直接扔出来,要不是陈伟钰接着,还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
“你怎么会掉下楼?”原谅祝甜甜,还是没看透自己儿子的本质。
今天,几个老姐妹说到子孙的事,看着他们都抱上了孙子,祝甜甜很羡慕。叶初雪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表示,不介意婚前x行为。
祝甜甜想着两家马上要结亲了,若能提前造人成功,那婚期还可以再提提前。再者,儿子素了二十几年,过得跟个苦行僧似的,她这个当妈的看了实在很揪心。
为了儿子的身心健康,祝甜甜决定顺水推舟给他们创造好机会。
乘着今晚宴会的机会,劝儿子多喝了几杯,想着晚上定能水到渠成。
她还特意将屋子空出留给他们空间,只不过她突然发现,她准备送给陈老爷子的礼物忘了带,想着陈行两人才回来不久,应该正在忙碌中,才让陈伟钰送着,想悄悄的拿了礼物就走。
没想到,一进门,陈伟钰就收到个从天而降的大礼包,差点没把腰给砸折了。
陈行衣裳齐整的打开房门,慢条斯理的扣着衬衫的袖扣,悠闲的踱下楼,叶初雪一看他,脸色立马一僵。
他从众人的脸上扫过一圈,最后定在地上的陈伟钰身上:“让你锻炼你不听,这么点东西都接不住,丢人。”
哇擦,你拿东西砸人你还有理了?
陈伟钰呲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对于这个把未婚妻从楼上扔下来的奇葩表示无力谴责。
陈行拿过衣架上的风衣,未再看在场其她人一眼,转身出门。
祝甜甜有些生气,特别是在未来儿媳面前,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站住!初雪受伤了,你连问侯一声都不会吗”
陈行顿住脚步,目光落在他老妈脸上,一样的冷冷冰冰。
祝甜甜在这样的目光下,竟有些退却。
“这一次我不计较,下次,若再随意往我床上塞女人。”他顿了顿,露齿一笑:“我会送一打女人到你床上,让父亲大人尝尝鲜!”
祝甜甜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听听,这是儿子说的话吗?
她给他找媳妇,他要给他爸找一堆小三四五六。
“初雪是你未来的媳妇,你们快要订婚了,我让你们先培养培养感情有错吗?”
“快要订婚就是还没订婚。你让女方婚前失洁,不觉有失妥当?”
祝甜甜简直气得要头顶冒烟了。
“不是,陈、陈行,是我自愿的。我”
陈行目光蓦然一冷,随即又轻松下来。他伸手轻轻抚上叶初雪的脸,感受着姑娘在他手下瑟缩的颤抖着。
“你别着急,我们会订婚,也会结婚。婚前失贞的女人,很掉价的。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贞操啊。”他语气轻柔,却句句露骨。
叶初雪涨红了脸,感受着他在她脸上轻抚,在他手下轻轻嗯了声。
陈行收手,直接出门。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身后是祝甜甜的问声。
而他的回答,是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在黑暗里
七月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已不记得,醒来的时候,天空灰蒙蒙的,凉丝丝的雾气和霜寒透过锦被渗进来,七月只觉得手脚冰冷麻木的不像自己的。
她挪着僵硬的脚下地,只觉得脚心一阵钻心的刺麻。扶着阳台栏杆缓了缓,才终于好受了些。
她动动脚趾,已是松快很多。
其实,这个世上没什么痛是过不去的。昨晚,她明明伤心极了,可睡一觉醒来,觉得不外如是。
痛苦和伤情,过了那个点,就好了
就像她刚刚还痛麻的完全不能动的四肢,缓缓了,现在就完全没事了。
七月想,陈行这道坎,她也能很快迈过去的。
她知晓自己向来薄情,这次对陈行心动,不可排除有他接二连三的救命之恩之故。她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到哪一步,不过她曾想过,会尽力去做好他另一半这个角色。
也曾惶恐也曾担忧,只是如今,她都不需要了。
既然他先放手了,她自然不会紧巴着不放。
只是,她欠他一句道歉,下一次见面,她会记得补上的。
天空似乎有点儿亮了。七月扶着栏杆放眼望去,只见东方天际微微露出橙黄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橙黄色不断扩散,并越来越浓
七月抱起被子走回房,关上了门
太阳出来了!
收拾好房间的一切,望着仍然有些潮湿的被子,七月有些歉意。
她吸吸鼻子,不出意外的发现,鼻塞了。
叹了口气,她打开房门走出去。
楚嘉对七月大清早起来感冒的事表示很愧疚,他以为是给的被子太薄给冻感冒的。
七月很诚心的向楚嘉致谢,并认真的表示他家的被子足够厚,就是不知道完全晒干需要多少时间。
草草的吃完早餐,七月提出离开,这嗓子发痛鼻子堵塞的感觉太难受了,她现在只想回到张云家去睡一觉。
楚嘉提出来要送她一程,被七月婉拒了。命都是人家救的,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还。
送七月出门,七月站在门口向他说再见,楚嘉微笑着向他挥手。长身如玉气质温润,明明两人是初次相见,七月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转了几趟地铁再换公交,七月站在张云家门口,差不多又快天黑了。
恍然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七月又想起了陈行,胸口只有微微的一丝痛感,却并不明显。
张云门外的这条走廊里光线明亮,再无那日的阴气弥漫。那日两人并肩战斗携手驱灵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转眼却已各奔东西。
大约是前几天那一通鲜血噗的,再加昨晚那心如死灰的哭了一顿,再想起陈行和那天他说的话,竟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她心境平和,前几天明明还觉得很难过很悲伤的事,忽然就恍如隔世,模模糊糊的不真切,她甚至有些想不起自己当时为何会忽然发那么大的脾气?
不过这样想来,她好像也没多喜欢他。
七月有些心虚,她对他没有情根深种,怎么怨得了他移情别恋?那一巴掌真是莫名其妙。
张云拎着黑色的塑料袋正巧要出门,看着傻立着的七月,奇怪:“七月,回来了怎么不进门。”
“本人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你三分钟后要下楼倒垃圾,就在这里等你了。”
张云噗哧一笑:“你就贫吧。快进去吧,我先下楼扔了垃圾马上来。”
七月点点头,进去屋内。
虽然是张云的屋子,可她住了这么久,也直觉得亲切极了。几天没回来,怪想得慌。
往沙发上一躺,七月再不想动身了。
张云一进门,就看到七月那随心所欲的躺姿,又乐了。这几天她可真是操碎了心,这没良心的女人直接玩失踪了,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可把她给急死了。
看着看着,张云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身边的人交往中都是带着各种目的,像七月这样纯粹的朋友,真的很少很少。
她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她好。
“起来!”她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七月的肩膀:“一回家就瘫啦,这几天都跑哪去了?快从实招来。”
七月捂着肩膀委屈的坐直,鼻音浓重的嘟囔着:“我头疼,让我先睡会儿行不?”
张云气结,看七月真不舒服,也没再坚持,转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喏,你先喝了吧。”
七月接过杯子,一口喝了个干净,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
看张云那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拍拍身边的位置,拉她坐下来。
“该从哪里说起呢嗯,简单一点,我失恋了。”
“什么?你甩了陈行?那么好的男人你也下得去手?”
七月瞪目,她长着一副负心人的嘴脸吗?还是不是好闺密了?
“我甩他我会气得昏倒?”
“啊对喔,你说过你昏迷被人给救了。特么的,他居然甩了你?”
“是啦。”
“为什么?”她八卦女王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的,陈行那人一看就是主动掉七月这个深坑里,还不愿往外爬的主,怎么可能突然要跟七月说分手?
等等,他们什么时候牵手过的?七月之前不是还在跟她说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吗?
哎把她给绕的。
“你等一下啊,我先理理思路。你们在一起了,然后,又分手了,你去找陈行对质,被他给揍吐血了,被抛尸荒野,再被人给救了。是这样吧?”
你才被抛尸荒野!这什么乱思八糟的思路。七月拿起大枕头毫不客气的闷到她脸上。
两人笑闹成一团。被她一打岔,七月哭笑不得,最后,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七月捧着温水杯,静了一会,才将这几天的遭遇娓娓道来,提起陈行时,眼底无悲无喜。
张云简直是怒不可遏!
她紧绷着小脸,气得头发几乎翘起来。
别看她之前口口声声替陈行说好话,那是她觉得陈行这男人不错,值得七月托付终生,可实际呢?
这王八蛋撩完了妹,竟然又换一个接着撩?!
她在屋子里团团转,不知该如何发泄:“居然还敢问你要祝福?啊?他居然还有脸?祝福?祝他全家火葬场啊要不要?姓陈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说到最后一句,简直牙齿森森恨不得扑到陈姓人身上咬块肉下来。
七月觉得张云是在迁怒。也不知道这几天她不在,陈伟钰又怎么惹到她了?
“你不是还想将我送他怀里去。”七月轻笑。
“那是我瞎了狗眼!”想起前段时间,她还一心抱陈行大腿,不过这几个月来,她算是彻底想通了。
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惹不得,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好了,别生气了,我都不气了。”
“不行,气死我了。你去做饭。”张云窝在沙发上头也不回。
“我?”她才是失恋者好吗?这样折腾一个失恋的女人难道不怕她跳楼吗?
看张云那气乎乎的样子,七月觉得指望她做饭,晚上两人只有饿肚子的份。
她认命的走进厨房,做她的拿手好艺面条。
水烧开的时候,她拈了一把干面条,忽然想起,陈行说让她替他打工一个月,还说要她下厨。
可几乎她一餐都没做,就分开了。
她叹了口气,决定不再想他。
只要将他当成普通朋友,不要有任何旖旎心思,身上就不会疼痛。七月苦中作乐的想,大约她是吃了武侠中绝情花之类的吧,下一步,也许会练成飞檐走壁的女侠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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