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管事脸上的难言之色,扶苏知道,接下来自己看到的情景只怕不会很好。
一脚将房门踹开,扶苏走进其中,看到床榻之上英布正在酣睡,而在英布身旁,却是有一名女子。
扶苏看到眼前春色,脑海轰鸣,冷哼了一声,旋即走到了门外。
而扶苏身旁的士卒亦是感觉情况有些不妙,一名士卒走到床榻边上,将英布唤醒。
半刻钟之后,英布站在了扶苏的身后。
脸上仍是有些酒意未消,扶苏并未去看他。
少顷,一名士卒走到扶苏身边,扶苏冷声道:“那名女子是何人?”
“启禀公子,是郡守的女儿。”
闻言,扶苏拳头紧紧握紧,旋即转过身来,盯着英布,道:“未按时辰召集将属,喝酒误事,按照军法如何处置?”
“启禀公子,延误时机,应按各种情况不同,处罚军棍不等乃至于最后斩刑。”士卒颤颤巍巍的将这段话说了出来。
“公子!”英布抬头望着扶苏。
“好!”扶苏冷声道:“来人,重责英布二十军棍,此事到此为止。”
留下这道命令,扶苏跨到了院门之外。扶苏顿住脚步,道:“收拾一下,行完军法之后立即启程。”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纷纷拱手:“诺。”
想不到啊!临走了还被吴芮给摆了一道。
昨夜饯别晚宴吴芮亦是邀请过他,只不过,扶苏拒绝了,如果扶苏答应下来,想来今日自己醒来,身边应该也有一个美娇娘吧!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勋贵和豪门大族之中,用女子来拉拢人才,是一件屡见不鲜而且又非常有效的手段。
一些豪门大族之中,往往有着十几个乃至于二十多个女儿,许多都是作为家族之间的联姻或是延揽人才的手段。
包括皇室,亦是如此。
扶苏的那些姐妹有一些不就被嬴政嫁给王翦,嫁给李由等这些重臣么?以此用来安抚这些人以及这些人身后的势力。
施以恩义,笼络盟友,动用这样的手段,即便是千古一帝的始皇帝也不会幸免。
因为这是见效最快,同时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在国家和女儿面前,如何选择是一件根本不需要犹豫的事情。而在这些世家大族眼中,亦是如此。
况且,英布这种类型并非属于联姻,而是拉拢人才,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作为棋子的女儿也会心甘情愿吧!
毕竟,有朝一日自己的男人一旦出人头地,封侯拜相,那作为这位男人的妻子不一样也是飞黄腾达么?
这样的结局比那些作为联姻之用的兄弟姐妹,好上太多!
故而,扶苏在听完士卒说清那名女子的身份之后,这些他就立即明白过来。
因为,身处咸阳之时,同样的事情,扶苏听过,见过不知道多少遍。
所以,扶苏并未重惩英布,在这个时候重惩,只不过是遂了吴芮的心愿,将英布推向他。
就连用的理由,也是延期,没有按照约定的时辰召集将士。
说起来,倘若扶苏不改变历史的进程,在历史上,英布同样是成为了吴芮的女婿。
扶苏不知道这究竟是历史的必然,还是历史的偶然?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扶苏如今便只能从速离开,至于这件事究竟如何解决,扶苏心中并不着急,这件事拖着就拖着呗!
只不过,这件事却是让扶苏颇有些头疼,扶苏可是记得,在咸阳,他的小妹阳滋对英布有意。
如今出了这件事,阳滋和英布之间应该是告吹了!
阳滋再怎么说,也是始皇帝之女,是他扶苏的妹妹,可还没到倒贴的地步。
楼船船舱之中,扶苏看着躬身来到自己面前的英布,扶苏轻声道:“你们都给孤下去,不管发生了何事,都不许进来。”
见众人都退了下去,偌大的船舱之中,只留下他和英布两人。
扶苏顺手抄起一卷书简朝着英布身上砸过去,道:“你他娘的是个畜生啊!”
这是扶苏为数不多的爆粗口,在此之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扶苏都未曾如此失态。
扶苏一把拎着英布胸口的衣襟,道:“喝了两杯马尿,你就做下了这种蠢事。你以后让我怎么对你放心?”
“你这么干,又让我怎么向小妹交待?”说完,扶苏连续几拳砸在了英布的身上。
英布情知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不对,说起来,这件事扶苏对他已经是格外宽纵了,若是真要较真,只怕此刻他的脑袋已经被砍下来了。
略微等了一会儿,英布暗中瞥了瞥扶苏,见扶苏稍微气消,道:“公子,那接下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扶苏骤然瞪着英布,道:“我给你擦屁股呗!”
“九江郡这边你和吴芮的事,稍微放一放,暂时先别处置。至于阳滋那边,回咸阳之后我去帮你说。”
“谢公子!”
扶苏站起身来,走到英布面前,道:“英布,你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对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是知道的。”
“我把你看成了我的兄弟,我恳请你以后能不能少给我惹这些麻烦?”扶苏手指戳在了英布的心窝之上。
“臣遵命。”
扶苏的话语虽软,可在英布听来,知道扶苏能够帮他这一次,那么下一次就未必了。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不得和吴芮暗中联系,你可听清楚了?”
“诺。”
九江郡守府中,听着府中仆役将情况刚说的清楚,便接到一封信件,知道此时扶苏已经乘船离开了九江郡,与此同时,英布也被扶苏带离了九江郡。
吴芮心中对扶苏暗自生出佩服之意,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扶苏的处置是如此的果断,此举乃是釜底抽薪。
英布若是不离开九江郡,不管怎么说,这一局,稳稳的都是扶苏吃亏。毕竟英布已经和人家女儿睡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最终处置下来吃亏的就一定是扶苏。
而英布离开了九江郡,他吴芮所做的一切便都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