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桃花不备之下被打得嗷嗷惨叫。
袁铁栓新娶到的婆姨,新鲜劲还在呢,看她挨打,心疼的去拦。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跟着把冯氏和尹桃花隔开来。
一开始张氏突然没了的那会,冯氏是真心觉着尹氏是扫把星克死的张氏。
也跟她起了几场冲突。
尹桃花有袁铁栓护着,又不是能吃哑巴亏的主,小嘴巴巴的揭穿她做的那些事,直指她才是害死张氏的罪魁祸首。
双方斗得旗鼓相当。
让冯氏从心里有点怵这个泼辣的孙媳妇,不是事态紧急也不敢拿她作伐子。
尹桃花吃了这么大的亏,哪能愿意,被人扶起来以后就跳着脚跟老太婆对骂。
老太太哭得如此伤心,他们家又打成了一锅粥,众人没法走了,拉架的拉架,劝架的劝架。
耆老们无法,纷纷劝说袁弘德再多出点钱,帮着把葬礼办得体面些。
袁弘德暗自叹口气,这事不是一笔钱的事,这次给了,只怕以后就是一笔又一笔,没完没了。
他在之前袁铁栓结婚那次不跟他们家来往的那些努力就白费了。
就在袁弘德思索着这事该怎么处置才能不被袁大牛家再次黏上的时候,东墙边上突然一阵骚动。
站在他们家猪圈的矮墙边看热闹的妇人孩子们,惊叫着跑开。
“老鼠,好多老鼠。”
……
见此情形,冯氏和袁大牛的脸色骤变。
袁弘德觉得蹊跷,猪圈里因为有猪食的关系,会有老鼠活动不奇怪,但是出现好多老鼠,还是这么多人都在的白日,这事不对。
再看冯氏母子的脸色,更肯定自己的想法。
在他想过去查看的时候,冯氏先停了哭诉,手脚麻利的跑过去:“几只老鼠有啥可大惊小怪的,别站这边,到一边站着去,
别吓坏俺家鸡,吓的不下蛋了你们赔啊?”
母子俩一起把人往旁边撵。
众人本来也不想待在这里,都顺势离开那边。
袁弘德慢了一步。
他皱了皱眉头,想起来刚刚在窑洞里没看到布置的灵堂。
之前他认为灵堂设在她儿子那边的窑洞里,现在想想,只怕真相骇人听闻。
如果真是如此,这一家人的品性,只怕比他认为的还要卑劣。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不知道何时就会背后捅人一刀。
只是他只身跟着里正这些人过来的,想要揭穿他们也心有余力不足。
正想呢,“曾祖父”,有人喊道,是他们家明珠的声音。
他寻声看去,真的是明珠。
家里孩子都来了,明珠就被她大哥抱着。
袁伯驹有些羞愧:“明珠一个劲的哭着找您,怎么也哄不好。”
解释着为什么曾叔祖交代了不让来还跟来的原因。
袁弘德把袁明珠接过去,说:“来了也好,我正要让人去通知你们来呢。”
又对袁叔驹说:“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去,跟你祖父说让他借辆驴车,去采购葬礼上需要的一应物品。”
他的声音不低,果然袁大牛听到了就小跑着过来:“不用麻烦大叔,家里这么多大小子,让他们去就行了。”
“不麻烦,铁栓他们得给他娘守灵堂,还是让你叔去吧。”袁弘德丝毫不松口。
见没法从采买物品上克扣钱,袁大牛很失望,却也没辙,毕竟钱掌在袁弘德手里。
心里暗骂袁弘德管的宽,真想帮他们就该把钱交给他们,让他自己做主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袁弘德想把袁明珠交给袁叔驹带回去,叔驹以下的孩子都太小了,承受能力差,看到不该看到的怕给吓个好歹。
袁明珠好容易过来了,哪里愿意再被带走,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袁明珠之前只是看到曾祖父那么久没有回去,猜着这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曾祖父紧张的模样,必是出事了,好奇心让她愈发不愿意走了。
袁弘德没法,只能让袁叔驹他们先走。
盘算着待会抱着她站远点,不往猪圈跟前去。
袁大牛家的猪圈里按理如今是空的,他们家原来养的猪在年前卖了一头,年后袁铁栓娶媳妇又杀了一头。
一家子幻想着马上就不用干活也能财源滚滚来了,就没再买小猪回来。
袁弘德抱着袁明珠,领着伯驹兄弟,陪着耆老们坐在门首等着。
有他们在,虽然冯氏她们不打架了,看热闹的人依旧陆陆续续走又陆陆续续来,这边一直没缺人。
冯氏急了,张氏的尸首被他们挪在猪圈里放着,看来已经引来老鼠了。
人来人往的,他们怎么把尸首搬回去?待会棺材买来人入殓,不得露馅啊?
拉着袁大牛嘀嘀咕咕的想对策。
袁大牛想不出辙,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怕啥?俺自己婆姨,俺想放哪就放哪,关他们什么事?”
张氏是打小卖给他们家的,有娘家跟没娘家一样,何况她娘家还在老家,这边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冯氏急得跺脚:“现在不是娘家来不来找事的事,是那么多老鼠,别把尸首给啃喽!”
放在猪圈里让人知道都麻烦,再出了事这村里只怕容不下他们了。
他们肯定会被撵出村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父母死后,设灵堂守灵堂,不能离开人,就是怕尸身出意外。
埋入坟茔,有大孝子为尽孝道,还会在旁边结庐守孝。
乡间粗野,对这些要求低些,但是也没有低到如此程度。
吴孙两姓的族人,必然不会放任他们损毁村子的名声,为了自保也会赶走他们,不然以后谁家还敢把闺女嫁进村里来?
袁大牛听了他娘的分析,也开始怕了,问她:“那怎么办,外头这么多人,也没法挪?”
冯氏:“想个法子让这些人走。”
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袁弘德在外头已经安排人泡了茶水招呼耆老们,还让人买菜收拾酒菜了,这些人为了中午这顿酒菜,也不会走。
吃酒对于他们不单单是吃顿饭那么简单,而是一个身份和面子的象征。
整个村子的人都在看着,请谁了?谁主事?这些都得攀比。
让人离开这条路走不通,只能再想其它法子。
冯氏:“俺在外头给你看着点,你进去看看。”
袁大牛:“我看着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