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唐凌等人此时再想走,又谈何容易?叛军已经杀到了他们的近前。?? ?中文 w≈w=w≤.=8=1≈z=w≠.
数名堂军跑至上官秀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纷纷说道:“殿下,叛军已到,我们得赶快撤走!”
上官秀脸色白得如透明一般,眉头紧锁,心中叹息,这次未能除掉占湷,以后必是心腹之患!
以占湷的疯狂,只要他恢复了元气,定会回来报复。虽说自己的修为境界突破到了灵•归真境,可是和灵•飞升境的占湷相比,依旧相去甚远。
叛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上官秀挣扎着站立起来,声音虚弱地说道:“召集所有还能再战的堂军弟兄,随我御敌!”
“殿下不能再战了!”周围的几名堂军急声说道。
现在的上官秀,浑身上下全是血,尤其是背后的三处刀伤,血流如注,连森森的白骨都露出来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再战,那等于是去送死。
“若无人断后,我们谁都跑不掉!”上官秀扫视众人一眼,喘息着说道:“快去,召集所有能战的弟兄们!”说着,他紧咬着牙关,提刀冲向迎面而来的众多叛军。
几名修罗堂堂军对视一眼,纷纷喝道:“殿下有1ing,堂军所有能战之弟兄,随殿下断后!”
修罗堂近两千之众的堂军,打到现在,也剩下不到一千人,其中伤者有数百人,包括昏迷不醒的蒙天在内。余下的那数百名堂军,无一人怯战,全部跟随者上官秀去抵御叛军。
唐凌听到堂军们的喊喝之声,她激灵灵打个冷颤,急急拉住身旁的韩烨,急切道:“烨,快!快去拦住阿秀!阿秀已经受了重伤,不能再战了,快把阿秀叫回来!”
韩烨眼神一黯,点点头,说道:“陛下放心,微臣自会派人去找回殿下,现在陛下得赶紧走!”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可没有这样的打算。
他把唐凌拉上一辆马车,又召来通天门弟子护卫,向前方赶去。上官秀说得没错,现在必须得有人留下来断后,而且这个人还得具备相当的分量,至少能最大限度的吸引住叛军主力,再没有比上官秀更合适的人选了。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韩烨也只能选择牺牲上官秀,来保证唐凌的安全。
书表两边。且说占湷,危急时刻救走他的是占湷麾下的一名弟子,这名弟子,也正是从上官秀手下逃走的那条漏网之鱼。
他抱着占湷,在小巷和胡同里来回穿梭,最终跳进一座闲置的宅子里。
侧耳向外面听了听,确认没人追来,他才终于放下心。他搀扶着占湷走进宅子的正房,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关切地问道:“师尊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占湷虚弱地喘息几口气,换换摇头,想他堂堂的玄灵宫尊者,此次竟然被上官秀打败,连他自己都觉得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左肩下,如果他的左臂还在,如果他不是太大意,被上官秀用灵魄吞噬吸走大量的灵气,此战他又何至于败得如此之惨?
他仰天长叹一声,问道:“他们人呢?”
“回禀师尊,四位师兄,皆……皆被上官秀所杀……”他垂下头来,哽咽着说道。
“你们师兄弟五个,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人了。”占湷看着这名弟子,喃喃说道。
此人名叫蓝玉,在修灵者当中,他算是修炼灵武的奇才,但在占湷众多的弟子当中,他的资质只能算平平,对灵武学,也没有多高的灵性,平日里,他不太得占湷的重视,想不到,在生死关头,会是他拼死救下了占湷。
“师尊不必难过,师尊灵武高强,独步天下,今日之仇,来日师尊必能讨回!”蓝玉轻声安慰道。
占湷闻言,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才笑了两声,便忍不住开始剧烈的咳嗽,口中咳出的全是血水。看来,这具宿体已经不能再用!想到这里,占湷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蓝玉身上。
蓝玉并不是他理想中的宿体,可是现在,他的身边除了蓝玉,已再无其它的弟子。蓝玉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他不明就里地挠了挠头,说道:“师尊稍等,徒儿去盛水过来。”
见占湷微微点了下头,蓝玉快步走到院中,从院子里的一口井里打了桶水,提进里屋,盛了一碗,递给占湷。
后者喘息了几口气,把手中的饮血剑递给蓝玉,然后接过水碗,一口喝干。
井水甘甜,下肚后,占湷感觉如同火烧般的五脏六腑总算舒服了一些,他把碗递回给蓝玉,说道:“再给为师盛碗水!”
“是!师尊!”蓝玉毕恭毕敬地答应一声,又盛了一碗水,小心翼翼地递给占湷。他又喝了几口水,幽幽说道:“今日,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你随为师回玄灵宫……”
话还未说完,占湷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血水吐入碗中,把剩下的半碗水都染成了红色。
蓝玉吓了一跳,急忙走到占湷的身侧,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忧心忡忡地说道:“师尊的伤势太严重了,还是在这里多休息几天吧。”
占湷的胸口起起伏伏,他喘息着摆摆手,声音虚弱地说道:“不必再劝,明日,我们必须走……”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必须得尽快回到玄灵宫,选好宿体,如果实在坚持不住,他也只能把蓝玉充当宿体了。当然,对于占湷而言,这是最差的选择。
蓝玉似乎完全不知占湷的想法,更不知自己在师尊心中,只是一头待宰之羔羊。他满脸的忧虑之色,说道:“徒儿担心师尊的身子会……会坚持不住……”
占湷压住了咳嗽,笑了笑,摆手说道:“为师的身体,为师心中自然有数,放心吧,区区小伤,还奈何不了为师……”
他话音未落,突然间,就听噗的一声,占湷的眼睛瞬间睁大。他脖子僵硬的慢慢扭曲,难以置信地看向蓝玉,骇然道:“你……”
只见蓝玉拍打占湷背后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短剑,此时,短剑的锋芒已深深刺入占湷的后心。占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徒弟竟然会对自己突然下此毒手。
蓝玉咬着牙关,将短剑用力向前捅了一下,又是噗的一声,短剑的锋芒已经从占湷的前胸探出来。现在,蓝玉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的恭敬和关切之色,有的只是狰狞与扭曲。
他弯下腰身,贴近占湷,幽幽说道:“如果师尊不死,圣王就不会亲自出马,圣王若不肯亲自出马,玄灵宫和神池之间也不可能全面开战!神殿的长老们已经不想再等待下去,所以,今日师尊必须得死!徒儿,徒儿这么做,也实属无奈!”
“你……神殿……”
“统域,诸神殿!”蓝玉贴近占湷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
统域,对这个名字,占湷是即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它太遥远了,统域二字最先出现是在四百多年前,熟悉是因为它当时掀起的波澜太大,1ing人印象太深刻。
四百多年前,风国一统天下不久,风帝国建国才也几十年,风国兵强马壮,皇帝挥军西进,对宁南展开大规模征战。
而当时的宁南也是人才济济,支持昊天国的大批民众离开风国,转投宁南,宁南也是兵多将广,同时还占有地利的优势。
风国与宁南的战争,一打就是十年,十年间,双方将士浴血奋战,死伤无数,生灵涂炭。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统域孕育而生。那时候,神池和玄灵宫的部分长老联合到一处,游走在两国之间,游说两国皇帝,停止战争。
为了方便行事,他们成立了一个统一的组织,组织的名字就是叫统域。
这些神池和玄灵宫的长老们四处奔波,他们先是游说两国的皇帝停战,但是风国皇帝和宁南皇帝都对他们的劝说置若罔闻,见劝说不动两国的皇帝,长老们又各自去游说神池的圣女和玄灵宫的圣王,希望圣女能代表神池,圣王能代表玄灵宫,强行插手国战,逼迫两国的皇帝立刻停战,也让天下苍生免受战争之苦。
可结果,神池的圣女和玄灵宫的圣王,都未同意他们的意见,依旧抱着不插手国务的态度,置身于事外。
屡次的劝说,屡次的无效,在一次次的失望当中,统域长老们的心里只剩下了绝望,对圣女、圣王的绝望,以及对两国皇帝的绝望。
在绝望当中,人们的心理渐渐起了变化,激进、极端的情绪在长老间迅蔓延开来。
接下来,统域做来一件前无古人又后无来者,惊天动地的大事,密谋刺杀圣女和圣王,企图强行夺下神池和玄灵宫的统治权,然后再由他们自己代表神池和玄灵宫,逼迫两国的皇帝,必须立刻停止两国之间的国战,然后再用二皇并存的原则,把风国和宁南强行统一在一起。
这一场生在神池和玄灵宫内部的谋反之乱,给二者都带来了一场空前的大浩劫。
当时的战斗,只能用惊天动地来形容,就连神池的神庙和玄灵宫的圣殿,都在此战之中被损毁掉大半,双方的死伤者不计其数,神池的圣女和玄灵宫的圣王,也都在此战中身负重伤。
最后,统域的叛乱终于被打压下去,又过了不久,神池的圣女禅位,在禅位后的第三天,前任圣女便不治身亡。至于欢兜,宿体也是战得残破不堪,又急急找了新宿体寄生,才得以活命。
在此后的数十年里,神池和玄灵宫一直在合力通缉逃亡的统域残部,欲将其彻底的铲草除根。
即便是四百多年过去,再次听到统域这个名字,占湷还能清晰的记得当年那一战的惨烈,不知有多少的灵武绝学,就是在那一场的动乱当中被毁于一旦。
“统……域……”听到这个数百年来一直禁忌的名字,占湷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蓝田,好像不认识了自己这个徒弟似的。
“统域,从未消亡,统域,一直都在神池和玄灵宫!吾辈忍辱负重,为的就是那一天,神池和玄灵宫不复存在,合二为一的那一天!师尊一路走好,徒儿会尽快让圣王和另几位尊者到地下,陪师尊作伴!”说话之间,他全力把短剑向前一捅,整段剑身都没入进去,只剩下剑柄露在占湷的后心处。
当年的统域之乱,不知有多少统域的长老和弟子就是死在占湷的饮血剑下,结果四百多年过去,占湷又恰恰死在了统域的手里,讽刺的是,杀死他的人,还是平日里最不受他待见的弟子。
这,当真是四百年的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