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桀厉声喝问,正中展星灿的下怀,他双目中放出光亮,低头道“父王,几月前,母亲总觉得身体不适。找了四五位郎中看过,都摇头说不知病因。后来有人提醒儿子,或许是有妖邪作祟。儿子也是病急乱投医,就下山去寻找方外之人,求一个能镇住邪祟的法子。”
据展星灿所说,他带人下山后,四处打听,足足找了十几天,才在别人的指引下,在荒郊野外的一座破败不堪的老庙里,寻得了一位方外高人。
此高人一见他就大吃一惊,说道,“这位公子,你家中可是有长辈邪祟缠身,日夜不安,常常头重脚轻,梦中惊醒,身旁总觉得有人来回走动,睁眼开时却什么也没有”
展星灿大惊,这高人说的和他母亲的症状一模一样。于是他不惜跪地哀求,希望高人能有办法救他母亲。那位高人再三思索,分说自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明日天不亮就要上路,无法跟随展星灿回来辨别谁才是妖邪。于是他将这面铜镜赠与展星灿,让他高悬在进门之处,若真有妖邪接近,一定会大方白光,到时候展星灿将其拿下,便可解了他母亲的灾祸。
“父王,我将此铜镜带回来之后,先让院子里的众人都照过一遍,并没有什么异常。父王那边的人时常过来,儿子也斗胆请他们照过了。那时候儿子还在疑惑,是这铜镜没有作用,还是那所谓的高人哄我,却从未敢想,是王妃她”
“住口”展星然见他公然污蔑自己的母亲,往前一步将母亲挡在身后,“展星灿,你这是什么意思,谁知道你说的什么高人是不是只会骗人钱财的江湖术士哼,这一趟下山,骗子我可见了不少,像你说的这样的,根本就是小儿科”
“大哥,我,我也只是想要治好母亲的病罢了。不如这样,再让王妃照上一次,或许是我错了也说不定”展星灿一副不敢高声的委屈样子,和他那个母亲如出一辙。
从铜镜出现异样的那一刻开始,方暮就知道这一定是个骗局。但其他人从门口走过时,铜镜都没有任何异样,如果不是王妃真的像展星灿说的那样,是妖邪之物的话,那就是有人故意在王妃身上做了手脚。
方暮走到司马露身后,小声儿快速的说,“劳烦师姐在王妃身上检查一遍,看是否有什么不妥之物。”他是男子,不敢造次,司马露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冲他点点头,走到王妃身侧,先在外袍上一一看过,而后又用灵力从内到外探查一番。
“颖慧啊,星灿说的也有道理,或许是那铜镜出了什么问题,不如你就,就再走一次吧”展桀虽然身份贵重,却有一个不足以对外人道的小毛病,他怕妖,怕鬼,怕一切没有实质的东西。展星灿母子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早就布下了一局,想要将王妃和展星然置于死地。
王妃叹口气,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到门外。而这时候,司马露还没有找到方暮要她找的东西。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王妃,她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与此同时,铜镜中又是一阵白光大盛。这一次和上次不同的是,白光过后,铜镜中先是映出了王妃恬淡的面容和曼妙的身姿,但紧跟着,铜镜中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生出九颗头颅来
“妖怪啊”青萝发出一声惊呼,双眼向上一番,软软的倒了下去。倒下时,还不忘靠进展桀的怀中。展桀大惊失色,浑身瑟瑟发抖,看着王妃,不敢相信的说,“颖慧,你,你怎么”
王妃双目失明,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展桀的质问,她也明白了几分。
“夫君,妾身是人,普普通通的人”王妃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就连贴身伺候她的朝霞和玉露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小半步。方暮在心中长叹一声,她们也只是普通人,听到这种异事岂会不怕
“可是这铜镜,你,你”展桀已经顾不得在场的众多下人,面色发白手脚颤抖。展星灿拔出腰间佩戴的弯刀,大义凛然的挡在展桀身前,高声说,“父王莫怕,儿子来杀了这个妖孽”
此人心思之狠毒,手段之决绝,超出方暮的想象。展星灿想借着展桀被吓得丢了魂儿的机会杀掉王妃,即便事后展桀明白过来,也绝不会承认这种纵容庶子杀害嫡妻的事情污了自己的名声。到了那时,展桀会第一个咬死这件事,而展星灿母子便可渔翁得利。
展星灿怎会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害死,眼见兄弟两个就要拼个你死我活,千钧一发之际,司马露终于找到了那个东西,她猛的冲方暮使了个颜色,方暮会意,一指灵力弹开展星灿手中的弯刀,大声道,“二王子且慢,这铜镜有问题”
“你胡说”眼见就要得逞,却无端被方暮打断,展星灿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手里的弯刀就向方暮头顶砍来。方暮怎会容他放肆,左手撑起护盾,右手一动,将司马露递给自己的那个小东西弹了出去。
那是一枚青绿色的玉质扣子,一沾到展星灿的衣裳,就牢牢的贴在了上面。与此同时,司马露猛的扯开了王妃,让展星灿一人暴露在铜镜之下。
又是一阵白光大盛,展星灿凶神恶煞般的脸庞出现在铜镜当中,而在他的肩膀上,同样出现了九颗头颅
“啊”
展桀发出一声惨叫,猛的将怀中的青萝推了出去,“扑通”一声,正在暗暗得意的青萝被摔了个结实,痛的哭了出来,“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呀”
“你,还有你,你们都是妖怪”这个打击对展桀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自己的王妃和庶子都被铜镜照出了“真容”,说不定这个庶子的生母也是妖怪,所以才会生下这种长着九颗头颅的怪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