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隆隆的震撼,席卷云雾,仿佛把每一个声音分解,然后释放冲击八方。
“杀!杀!我要杀了你!”震耳欲聋的吼声响起。
此声怒吼,出人意料的没有盛泽义这个神照境本该具备的威慑力,反是一言一行乃至怒吼都充满了色厉内荏。
有愤怒,一个神照中期被一个年轻灵游境逼到这等境地,盛泽义的愤怒完全能理解。
但在愤怒之外,没有什么能掩盖盛泽义的懊悔与恐惧。
僵持至今,他落入下风了,眼前这个年轻对手愈来愈强大。
没希望拿下入口的王守仁剑傲白等人正在远处虎视眈眈,傻子都瞧得出,一群天才没插手,只因心中有傲气,或有自知之明。但,从蠢蠢欲动的战意就能看出,盛泽义是绝对不要指望能逃走了。
他敢跑,王守仁等多半就敢一拥而上。
夜春秋瞧来狼狈,脸色苍白,胸前有斑斑血迹。法衣破裂,一块块的碎片藕断丝连的悬挂在衣衫上。此等模样,换做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只显得凄凉,乃至像乞丐一样。
偏偏夜春秋不然,纵是形状狼狈,怎都盖不住他发自内心的那些儒雅,每每显得胸有成竹。
凌空一指勾勒,就宛如一笔在纸上勾画。为一个人做出最后的宣判!
盛泽义话音未落。金身霞光瞬间风卷残云般退散,胸膛咔嚓嚓数声独特,他噗哧一口鲜血狂喷,顿时气息弱了大半。
“漂亮!简直就是神来一笔!”
许多人目瞪口呆,无数人脱口叫好。不光北堂纪和儒家的人,石中泰和姚瑛等中立者也眼睛一亮放声大赞。哪怕席虎成几人同样忍不住叫好,心中平添几分警惕。
如果谈未然观战,一定会大吃一惊:原来,夜春秋未来自创绝学“神来一笔”,竟是今次领悟萌芽。
至此。所有人都知,盛泽义完了。
“不用说。此人完蛋了。”
“光明道这家伙,没命了。”
几乎同时,另一处十分瞩目的战斗,同样来到尾声。
恐怖的九鼎印,释出令人震撼绝望的力量。纵是这名光明道强者接下过几次,但没有哪一次比得上今次的压力大。
只因,这次多了神通术!
被一种无形力量锁住之后,此人如流星坠落。同时,几乎不设防的被拳魄碾压,此人甚至可听到骨头被碾压得寸断的声响。
被碾压的痛苦,从浑身蔓延到心里,直到被轰破头颅而死。
仅凭甘青棣竟能把神通术始终引而不发,就令人不能不佩服其耐心或者说韧性,显然不是常人所能做到。
“死了,杀死了,哈哈哈,我就说甘青棣才是最强嘛!”
“不会吧,太了不起了。这是神照中期呢,这个甘青棣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玉虚宗门下个个都如此了得。”
“死了,这边这厮也被夜春秋杀死了,这两人太猛了,神照中期那可是一个能打几十个的强者,居然被他们一对一就这么击杀了。”
顿时之间,席虎成等无数神照境一时失声,百般滋味上涌,心情之复杂,绝难表述。
从十二地支到甲一百二十纷纷响起了无数年轻人,只要交情在就不成问题,以他们的修为,将来有的时间和机会再见面。
新来的数十名修士带来了意料中的喧嚣和紊乱,挤来挤去。好奇的东打听西窥觑,吵闹声怒骂声,以及互相问好的声音此起彼伏,甲一百二十顿时就打斗拥挤,并混乱起来。
燕行空和傅永宁互望一眼。嘿然一笑,在人群中挤来混去。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谈未然放心下来,无声冷笑,其实有人见宝起意是必然。只不过能不能得手,会不会被目标反噬,就不一定了。
能进入十天干的人,没一个好对付。
见宝起意的人未必想不到这些,不过,愤怒使人冲动,贪欲使人愚蠢,再理智的人也难免有被诱惑所蒙蔽心智的时候,再聪明的人也有犯傻的时候。
“绿儿呢,你是什么人啊,连绿儿都不管了……”燕独舞走了一会,忽然发现少了绿儿,差点没当众蹦跳起来指责他。
见引来一些人关注,谈未然愠怒一闪:“你闭嘴。”
“绿儿我自有安排,不需你来提醒。所以,接下来都给我闭嘴,不准说话,也不准传音。”
燕独舞愤怒,完全是用眼神瞪死人的表情。谈未然没理她,混在人群中,走在演武场里,不动声色左顾右盼,看似随意实则细致,把各方景象尽收入眼底。
东边有一个神照境,北边好像有两个,西边和南边都有这么几个。看来没什么规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布置的。
是不是玉虚宗的人?
不怪谈未然多疑,前世是玉虚宗拿到黄泉天子剑,并流传产生不计其数的相关传言,据说用黄泉天子剑和某个势力做了一笔交易。
凭相关传言,谈未然很难在此事信赖玉虚宗。若从某些结果来逆推,玉虚宗嫌疑简直不必强调。
当靠近甲一百二十的出口,谈未然立刻知道,为何没什么大动静了。
出口处,两名神照境一左一右像一脸和煦门神一样打量准备出去的人们,显然要以和煦微笑来消除人们的不爽与敌意。
尽管笑得温和,就差温驯了,仍在几乎一刹那,谈未然就察觉,出口处有一道浅浅微光垂下组成的光门。
像是一帘珠帘,想要走出甲一百二,势必要经过这道光门的“扫描”。
除了这里的“扫描”,一左一右两名神照境和蔼可亲背后,是一双双暗藏敏锐的眼睛。不断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易容的人,紧张的人,害怕的人,三三两两的人,都必将在肉眼观察下无法遁形。
一股森寒从谈未然心底飞快冉冉而上,脚步微微一顿,就坦然迎着两个神照强者细致入微的观察,二人很快来到出口。
穿过这道光门,微光扫过二人身子……
平静得一切如常,光门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旋即,谈未然拽着燕独舞施施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