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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不会有结果,那些喝了gongdang**汤的人,一个个比石头还硬。[燃^文^书库][].[774][buy].]”曲营长见袁喜才回来,故作关心的迎了过去,只是嘴里说出的话是带刺的,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嘲笑。
“你开心了,是不是?”袁喜才恶狠狠地问,表情像是好斗的公狼,射出的目光是阴森森的。曲营长的幸灾乐祸怎么可以瞒过袁喜才的眼睛,所以回话是不加掩饰的愤怒。“难道你不明白,孙子兵法上说攻心为上,我之所以劝降,就是要瓦解他们的军心。我敢说,在我的劝说下,他们的军心动摇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像肖鹏那样顽固,此时正是你曲营长大显身手的时候,组织你的部队,立刻进攻。”
“进攻是一定的,咱们到这来不是看风景,至于怎么打,是不是合计合计?”曲营长见到书归正传,袁喜才要他进攻,奸猾的嘴脸就掩饰不住了,他的部队已经领略过肖鹏的厉害,不想充当冤大头。
“合计什么,我们的兵力远远优于他们,左中右全面开花,让他们顾不过来。”袁喜才冷冷的说,他怎么会看不出曲营长的弯弯心眼,但是现在主要任务是消灭肖鹏和他的部队,不能和他计较,这里负全责的是自己,出了事小野不会找他曲营长。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对马有福说:“把机枪架好,放在对角上,给我狠狠地打,不能让他们有还手的机会。”
“放心,一定会打得石头冒烟。”马有福信心满满地说。
此刻夕阳进行着最后化妆,努力的把自己打扮成新娘,袁喜才已经没有心情观看她的绚丽了,下达了攻击命令,松树岭的战斗全面打响了。马有福指挥着所有的轻重机枪,从东西两个对角,同时向山上射击,疯狂的子弹像是不受约束的野兔,在山石上,树木上四处乱钻,仿佛是大年三十放鞭炮,枪声密集而激烈。
和袁喜才他们射击形成对比的是,山上鸦雀无声,没有人还击,运河支队似乎被这猛烈的火力压制住了,阵地前沿看不见人影,只有光秃秃的石头和土丘在夕阳下裸露着nAd1(曲营长的皇协军在袁喜才的命令下,开始了行动,不过他们像是刚刚醒来的蝗虫,人数虽然众多,只是速度很慢。袁喜才的特工队进攻人数不是很多,却很狡猾,队伍呈扇面拉开了,闪展腾挪的向前跃进,速度很快。
阵地后面,肖鹏看着谭洁他们在扎稻草人,吴兵弓着身子走了过来,对眼前的一切感到莫明其妙。“队长,稻草人能打仗?”
“肖队长要学诸葛亮,来个草船借箭。”谭洁嘲笑的说,她也不明白肖鹏为什么让大伙扎稻草人。
“草船借箭?”吴兵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凭他的中文水平还读不了三国演义这样的名著。
“就是……”许放插了话,把故事内容讲给吴兵听。
“哦,这么神奇。”吴兵羡慕的伸了下舌头,他读书不多,日本的历史又简单,没有这样多精彩故事,所以他感到新奇。“当家的,呦西!”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大拇指,好像肖鹏就是诸葛亮。
许放看见他的动作暗暗发笑,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个很有本事的日本人,为什么对肖鹏像仆人对主人那样恭敬。
肖鹏笑笑没有说话,战斗开始后,他只是在前沿看了一小会儿就从阵地上走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袁喜才对阵地战是个外行,火力分配,兵力调配都不合理,气势搞得蛮大,作用却很差。进攻的战线拉得太长,太散,看起来是全面开花,到处都是他的部队,其实是没有重这种布置的弱点是,当攻击部队进攻到一定距离,后面的机枪起不了作用,对角射击看起来子弹密集,中间部分火力是凶猛了,可是两边留下很大一块死角。他告诉战士们,在敌人火力凶猛的时候,除了观察敌情的战士,其余的人一概不准露面。
肖鹏现在想得最多的,是田亮他们在哪,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如果他们那边没有着落,即使部队冲出去了,也是无头的苍蝇,尤其是带着伤员,会再次陷入敌人的重围之中,这才是致命的nAd2(在众人面前,肖鹏总是很阳光,不会表现出一点忧虑和不安,看起来信心十足。其实他心里最清楚,眼前的处境极为糟糕,袁喜才率领的部队是强悍的,也不会对他们手软,说不定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小野更不可能放过他们。一旦小野知道他们被困在松树岭,肯定会派来机械化部队,到那时,他们就更没有逃生的可能。只是这样的忧虑必须掩藏在心里,主帅的情绪是会直接部队的士气。
很快,枪声不像刚才那么密集了,肖鹏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向前沿走去,因为他知道,枪声稀了,说明敌人离前沿阵地近了。
山下,袁喜才手中的望眼镜不住的向山上瞭望,脸上的神色由焦虑变得平静了,皇协军的行动虽然缓慢,但是特工队的攻击速度很快,离山上不太远了,袁喜才相信,只要撕开一个口子,肖鹏的运河支队就会土崩瓦解,他就会抓住肖鹏。消灭了肖鹏的运河支队,他不但立下了首功,也解除了后顾之忧,小野会更加倚重他,会把更多的权利向他身上转移,他随后要干的事就是对付石冠中,从他手中夺取军权,将皇协军掌握在自己手里,有了队伍做后盾,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肖鹏的话是对的,他应该为自己,为弟兄们找一条后路,那么当他手中拥有了强大的武装,谁还敢轻视他?不对他另眼相看?
“袁队长,情况不太对劲啊!”不知何时,曲营长靠了过来,他的手里同样提着望眼镜,嘴里喷着浓浓的烟雾。这家伙是个大烟鬼,烟卷很少离嘴。
“怎么不对劲?”袁喜才耸耸肩膀,一脸不屑的说,他对曲营长的厌烦,已经达到不加掩饰的地步。袁喜才不知道这个色鬼,烟鬼,胆小鬼,为什么能够爬上营长的位置,石冠忠就靠这样的人带兵,能带出好兵?见鬼了,他从心理瞧不起曲营长。
“阵地上没有动静啊!”作为一个老兵,曲营长十分清楚阵地上的沉静意味着什么。当兵多年,从一个大头兵走上营长的高位,他当然有自己的聪明,否则早就见上帝了。
“有什么不对劲,咱们的火力那么猛,他们根本抬不起头来,很正常。”袁喜才还是不耐烦的说nAd3(
看见袁喜才那副自负十足的脸,曲营长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悄悄地走开了,同时暗暗的派出了传令兵,让他的部队进攻的速度再放缓,因为他预感到了一场暴就要来临。
刚才他在山下观察了好久,发现眼前的地势对攻击部队极为不利,他们的机枪火力虽然猛烈,但是没有伤害到对方,对方一直没有还击,似乎静等着攻击部队靠近阵地前沿,这从军事理论上说不过去。如果守方没有十足的把握,根本不敢把敌人放得那么近,因为谁都知道,一旦前沿阵地撕开了口子,就会产生多米若骨牌的效应。他不相信肖鹏不懂这个道理,既然肖鹏知道,那他为什么不还击?肖鹏想干什么?曲营长这样一想当然害怕,本来是去提醒袁喜才的,但是因为袁喜才的傲慢,他就懒得把话说透了。心说让这个狂妄的土匪吃点亏也好,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一次曲营长猜对了,当机枪声慢了下来,肖鹏已经趴在了阵地上,山坡上的情景自然看得一清二楚。皇协军的迟缓在他的预料之中,特工队急于抢功的表现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根本不用对兵力进行调整,就等着特工队靠近了。这一次他要给对方颜色看,让他们知道,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队长,打吧!”一个战士忍不住了,小声的说。
“等等,到了那地方再打。”肖鹏指指百米处的开阔地,特工队只要再往前走十几米就没有遮挡之物了,他们到了那里,想不成为活靶子都难。原来这里的地势不是这样的,是支队的战士在谭洁的率领下,费了好大的劲加工而成的,袁喜才的部队在山下不可能看见,只有走到了附近才会知道,这里是一处陷阱,但是到那时已经晚了,因为他们看见了胜利,不可能半途而废,因为这里离山顶只有几十米啊!贪欲是人类不可抵抗的诱惑,肖鹏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下这个赌注。
那么攻上山顶的特工队看不出来地势对他们严重不利?看出来了,只是到了这会骑虎难下,因为离山顶阵地很近了,退回去袁喜才不会干。他们就采用他们的老办法,手里的枪平端起来,一边猛烈的射击,一边快速的向前推进。
“打!”看见时机成熟,肖鹏大喊一声,一枪就撂倒了一个特工队员。
刚才已经减缓的枪声,顷刻间,暴雨似的响了起来,一时间,山前枪声大作,像是平地刮起了风暴。机枪、步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交相互映,似大海的潮声,山谷轰鸣,眼见着一个个特工队员皮球似的滚下了山坡,片刻间,开阔的山前阵地上,扔下了十几具尸体。
枪声响起的一霎那,跟在特工队后面的皇协军就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开始驻足观望。一见特工队往下倒退,没有任何人发出命令,就像退潮似的,争先恐后的往回跑,山上立刻一片混乱。袁喜才气坏了,从腰里拔出手枪,怒气冲冲的迎了上去,二话没说,对准跑得最快的皇协军,举手就是一枪,顿时那个皇协军像是被砍倒的木桩,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眼见不能活了。
曲营长看见袁喜才冲向退兵知道要出事,急忙跟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到摔倒的士兵跟前,他狠狠地瞪了袁喜才一眼,俯下身子看看,那个士兵胸口还在冒血,但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曲营长阴沉着脸站了起来,目光如炬的瞠视着袁喜才。“袁队长,好威风啊!”
看见曲营长那狼一般阴骘的目光,袁喜才才知道自己鲁莽了,心理有些后悔,但是生米做成熟饭,只能将错就错了。他没有避开曲营长的目光,而是厉声的说:“曲营长,制止你的士兵撤退,逃跑者格杀勿论。”
“放你妈的狗臭屁,我的士兵我不会管,用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到了这会,曲营长算是花果山打雷——激猴了。曲营长是在旧军队里长大的,在旧军队里,好多军官都把士兵当成私有财产,自己可以随意打骂,但是不允许别人染指,袁喜才哪里懂得这些规则,他的做法,破坏了行规,曲营长不急才怪。
“你骂谁?”袁喜才同样火了,四下里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说什么也不能服软,如果那样做,以后的兵就无法带了。
“骂你个乖孙子,你还敢咬了老子的俅?”曲营长的无赖脾气发作了,主动迎了上来,脸儿高高扬起,像是准备斗架的公鸡。在军队里混了一辈子,曲营长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怎么可能怕袁喜才?何况他的皇协军人数多于特工队一倍还多,真打起来也不用怕他们。
“X你妈,给你鼻子你还上脸,活得不耐烦了?”马有福早就看不下去了,看见曲营长不退反进,鼻子尖快碰到了袁喜才的脸,哪里还能忍耐得住。他这个人和曲营长一样,只认一个主人,连鬼子曹长都敢杀,还怕皇协军的营长,所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起曲营长就要打。袁喜才当然不想事态扩大,忙伸手拦住了他。
“来啊,往这打,开枪,不开枪是乖儿子养的。”曲营长伸手撕开了前胸的衣服,露出了长满胸毛的胸脯,摆出一副无赖相。他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对袁喜才就看不惯,身后又有石冠中做靠山,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此刻见马有福都敢欺负他,那泼皮性子就完全激发了,索性撕开了脸。
马有福更是横草不拿,竖草不吃的主,一见曲营长耍赖,哪里还管谁大谁小,“噌”的一声就把枪掏了出来。“我X你妈,老子毙了你。”
曲营长身边的护兵也早就忍耐不住了,只是没有长官的命令,不敢胡来,如今一见对方不但骂人,枪都拔出来,动作一点不比马有福差,手中的枪立刻对准了袁喜才,眼见着一场火拼就要展开,双方都是剑拔弩张。
袁喜才看见双方都拔出了枪,发热的大脑顿时冷静下来,心理清楚,此刻只要一个处理不当,就是两败俱伤,不但到手的鸭子要飞,生命也可能不保。他是全军的主帅,出了这样的大事小野一定会追究责任,他难辞其究,小野肯定不会原谅他,那才叫赔了妇人又折兵。
“把枪收起来。”他把脸转向了马有福,严厉地说。
马有福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见袁喜才说话了,还是收起了枪。
曲营长见马有福把枪收起,也对卫兵使了个眼色,卫兵同样不情愿的收起了枪,一场火拼烟消云散了,但是敌对情绪并没有结束,双方还是怒目相向。
“你们走开,我和曲营长说话。”
到了这会袁喜才彻底冷静下来,明白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为了争一时之气误了大事。“曲营长,这件事是我的不是,一时性急考虑不周,还望曲兄见谅。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今天让肖鹏他们跑了,我没法像小野太君交代,曲兄怕也脱不了干系吧!”
曲营长如何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当着手下弟兄的面,不肯服软罢了,如今见袁喜才退了一步,当然不敢再闹下去,真要出了事,首先倒霉的肯定是他。袁喜才在小野身边是什么地位,他怎么比得了。“袁队长,我只是希望以后皇协军的事能让小弟处理,免得节外生枝,真出了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曲营长的话软中带硬,噎得袁喜才差点背过气去,可他只能咽下肚子。现在是火烧眉毛,只能先顾眼前了。但是他从此恨死了曲营长,连带恨上了石冠中。
山下发生的这一切,山上并不知道。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肖鹏立刻进行了兵力调整,准备迎接敌人的更大疯狂。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袁喜才好像被打怕了,过了好半天,山下一点动静也没有,眼看着夕阳垂了下去,暮色爬了上来,肖鹏感到云山雾罩。他清楚,稍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晚上对进攻者不利。就在他不明所以,胡乱猜测之时,枪声再一次的响起来,这一次是皇协军主攻。
在曲营长亲自督战下,皇协军攻得很快,机枪的火力,在刚刚降临的暮色中,划出了一条条晶莹的白线,打得石头上溅起了朵朵亮花。半山腰上,黄色的人流像波浪似的,一波接一波的涌向山顶,曲营长挥舞着手枪,一步步的跟在后面。因为他清楚,他的部队再打不出点模样来,一旦肖鹏的部队安全突围,袁喜才会把所有的罪过推在他身上,到那时,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曲营长这一卖力,手下的士兵想不卖力也不行啊。
这一招大出肖鹏预料,他没有想到绵羊似的皇协军突然变成了恶狼,凶猛程度并不比特工队差。眼见着一批批黄色的人流倒下,后面的人群还是疯了似的往前拥,其中有一部分皇协军离山顶只有几十米了,虽然在手榴弹的爆炸声中死伤惨重,还是死战不退,情况万分危机。肖鹏咬咬牙,把手枪插在腰间,大喊了一声,,“佩剑。”
吴兵似乎早在等待着这一刻,听见喊声,把剑递到肖鹏手中,自己则操起了鬼头弯刀。
“同志们,冲啊!”肖鹏大喊着,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轻灵的身影像暗夜里的一道弧光,飞也似的冲出人群,闪亮的佩剑就像一条银蛇,在皇协军的惊呼声中上下翻腾,左右跳跃,瞬息之间,几个皇协军就魂游九霄了。
肖鹏这一手大大出乎皇协军的预料,眼见着他们大占上风,攻上阵地是眨眼之间的事,偏偏来了搅局的。这个人不但胆大如天,武功也好得出奇,七八个人围住他,被他连刺带砍,死伤了好几个,剩下的皇协军谁不害怕,当然是人人后退。就在这时,吴兵到了,这又是一个敢玩命的,手上的刀专往脖子上招呼,碰着就死,遇到就亡。这两个人犹如虎入羊群,把皇协军杀得叫苦连天,纷纷后撤,皇协军刚刚取得的一点优势就这样化为乌有了。更要命的是,肖鹏后面跟上来一大群人,每个人的刺刀都闪着寒光,喊杀声惊天动地,就算曲营长在后面拼命阻挡,还是拦不住潮水似的后退人流。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人流退走了,一时间,喧闹的山坡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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