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子可是完全没有陈大夫的眼光,她根本看不出来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少年身上穿的是多了不起的料子。
五婶子没看出来,可乔氏多看了两眼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来历不简单,这样的料子,看起来最是低调不过,可实际上一匹之价不下百金。便是当年,她也只是曾经在库房里看到过一匹而已。
“这成,要不然就说是你娘家的亲戚,过来走亲戚的,等过两天他身体恢复了,就送回家去。”乔氏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左右村子里谁家没个亲戚朋友的,偶尔来一趟,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不过,乔氏也开始反省自己这段时间对林玉岫太过放纵了,以至于这么大的姑娘连这点儿警觉都没有,居然把一个陌生男子弄到自己炕上来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
“陈大夫,这次多亏了你!”乔氏看看陈大夫道一句谢。
乔氏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时间,来的时候,陈大夫就在,当年他还是个小陈大夫,而今也老了。
可是,几十年下来,乔氏觉得自己始终都没有看头过陈家两口子。
“可不光你是看着这娃长大的,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咋也不能看着她出事。”虽然不曾因为林玉岫最近做的一系列的事情得利,可陈大夫对林玉岫的关怀却是真实不打折扣的。
几个人正说话,就见林玉岫端着一碗稀饭走进来。
“乔奶奶,五婶子,你们怎么都来了?”林玉岫有些惊奇的看着,她们现在不是应该在工坊里盯着吗?怎么有时间到自己这里来了?
“玉娃子,我们才商量了,回头就让他住到你五婶子家里去。”
“为啥?五婶子家里统共就只有三间房子能住人,都挤在一起干啥?”林玉岫搁下稍微有点烫的漫不经心的说道。
林玉岫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确实让乔氏惆怅了,怎么就把娃娃养成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了?这可不成,要抓紧时间给纠正过来。这样的性子,将来成亲了,还不知道有多少的亏要吃呢。
“玉娃,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们庄户人际虽然没有这么大的讲究,可你都十二了,留着一个陌生男子在家里怎么能成?”乔氏颇有些无奈的把话说透。
林玉岫倒是没想过这么多,可是经过乔氏这一提醒,倒是也发现,自己这可不是出问题了?咋就把这回事儿给忘了?
要是自己真的与这人同出一个屋檐下,只怕是过不上两天,就能被唾沫淹死。
想想后世的时候,男女合租的都有,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不是也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一个不留心,自己怎么就忘了现在是在古代了?
“我没想这么多,当时就看着他快不成了,叫都叫不醒,就只管救人了,哪里能想别的。”林玉岫讷讷的说道。
林玉岫这样说也不算有错,事实便是如此,事急从权,难道还能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就不顾人命了?
林玉岫这话说出来,别人都不吭声了。
林玉岫接着说道:“不过不管咋样,咱们先把人给救醒来再说吧,说不准人家醒来了就直接回家了,不用住在我们这里。”
想着这个人就要回去,林玉岫心里还真是有这么一点舍不得,自从到了这个时代,可就没见过几个这么漂亮的少年了,要是能一直留在村子里,看着也赏心悦目不是?
可其他几个人一听,倒是也觉得可不就是这么个事儿嘛,说不一定人家直接回家了,不用们庸人自扰了。
“陈大夫,要让他快点儿好起来,您可要先让他清醒过来,要不然这粥也喂不下去。”
陈大夫拿出一套银针,三针下去,本来昏迷不醒的人居然就醒来了。
大约是看到周围有很多人,这少年显得有些不自在了,左右张望了好几次,他终于确定,这里应该是一户人家,而不是阎罗殿,于是他开口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你先喝了这些粥然后再说话。”林玉岫忙就端着粥碗过来送到他的手中。
可是这少年看起来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就是连碗筷都拿不住,不得已,林永民抱了炕桌过来给他放碗。
许是看着林玉岫的眸子一点杂质都没有,他安心的拿起勺子略带着抖索的吃完一碗粥。一碗粥下肚,少年的气色看上去都好了不少。
“还有吗?”虽然不好意思的连脸都红了,可少年还是问了一句。
“还有,只是你才醒过来,又是几天水米不打牙,要过会儿才能再吃。一次吃多了不好消化,反而伤了肠胃。”林玉岫麻利的收拾碗筷说道。
少年听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周围的几个人,五婶子看他坐的辛苦,就拉过枕头给他靠上。
而此时,坐在炕上的靳言脑子里则在慢慢的消化眼前这一切。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他穿过茫茫大山摆脱了追杀之后,是被这一家人给救了。
只是不知道这世上什么地方,那些人有可能追随自己过来吗?若是他们找到了这里,岂不是连这些人都害了?
可是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是走,又能走多远?只怕是走不过两天就会成为鱼肉。
很短的时间,他已经想了很多,可是面子上却一点都不显眼,依旧是一副孱弱茫然的样子,就好像一只懵懂无知的小兽一般无害。
“你家是哪里的?”陈大夫开口问道。
等问清楚了地址,找人送回去也好,一个这么大的孩子丢了,家里的人该有多着急?
“我家?”靳言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可是随后他的回答却让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我也不知道我家是哪里的,我之前被人打了一闷棍,然后醒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走了好几天时间,也不知道到哪里了,再醒过来就看到你们了。”
少年一面说话,一面睁大茫然的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似乎是有些受惊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