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工夫,云清宁被人连着踢了两脚,一时没稳住重心,后倒坐到地上,尾椎骨竟然生疼。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心儿口中控诉,看向云清宁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得意,“你走吧,我请不起你这样的大夫。”
和心儿对视片刻,云清宁不急不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又坐回到床边。
这反应让心儿愣了愣,也不在芍药的预期当中。
在芍药的计划里,最好此时云清宁恼羞成怒,爬起来便与心儿厮打在一块,等这边传出动静,赫连城不可能置之不理。
到时候自己在旁边将两人拉开,说几句得体入理的话,赫连城自然能对比出来,哪一个鄙俗浅薄,哪一个瑕疵必报,还有哪一个贤良淑德,明断是非。
“这般欺负心儿姑娘,可是有人在后面撑腰?”
芍药压低了声音,免得寝宫那边听到,又能给心儿添一把火。
心儿果然好摆弄,猛地抬起身,杏眼圆睁着,手已经伸出来,便要去抓云清宁的发髻。
芍药往后退了退,就等着后头的戏,甚至掐摸好时辰,什么时候该到她大叫一声,将赫连城从实宫引到这边。
云清宁似乎没有注意到心儿动作,只管埋头拿着针,一点躲避的动作都没有。
正当心儿下定决心,今日无论如何不能饶过云清宁的时候,身子突然之间僵了一下,再到后头,她那只将要抓住云清宁的手完全没了知觉,滑稽地定在了半空。
“心儿姑娘疼得这么厉害,我便先为你止痛,那些太医没有告诉你,你伤得不浅,若不及时医治的话,日子久了,后头不只是走路不顺当,过不了十年八年的,说不定人便直接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云清宁慢条斯理地道,随手拔出刚才扎在心儿腿后/穴道上的一枚银针。
几乎是瞬间,心儿四肢恢复了知觉,人却重重地摔回到了床榻上。
云清宁收了针,朝着芍药看了一眼。
芍药脸色已经变了,手不自觉地抚住自己脖颈,总算想起,那回被点了死穴的惨状。
“以后想好来,再来对付我。”云清宁冷笑了一声,目光又投向心儿。
战战兢兢地与云清宁对视片刻,心儿拉过身上锦被,直接蒙住了头。
这一幕,正被走进来的赫连城看在眼里。
云清宁提起药箱,瞧着走到面前的人,一脸的淡然。
她便知道今日是场鸿门宴,心儿那些算计,这背后即便没有赫连城的授意,也是经了他的准许。
堂堂离王在背后做那么多小动作,未免太好笑。
“她的伤到底如何?”
赫连城问道,听着倒是置身事外。
“不好说,若是不小心,后头麻烦大了。”
云清宁也装糊涂。
医者仁心,云清宁刚才施针,只为了让心儿能够好得快一点。
不过人家并不领情,还做些不上台面的动作,云清宁也懒得再应付,本该一个时辰的针灸,不到半个时辰,云清宁便收起来。
她不奉陪了。
朝着床榻那边看了一眼,赫连城冷下了脸:“让你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能把心儿吓到以被蒙头,想必云清宁今日施了什么花招。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只是尽了大夫的本分,若不中听,离王殿下就当没听见。”
郝连城太阳穴道上的青筋已经冒得出来,这个女人太知道,如何激起他心头的厌恨。
跟着过来的无情转过了头,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憋笑。
这几日在云清宁跟前,无情屡屡被驳得无话可说,一个大男人不憋屈是不可能的,不过此时看到郝连城也碰了钉子,无情很不厚道地,居然觉得痛快。
“本王今日不想再看到你!”赫连城压着火道。
略一点头,云清宁径直往外走去。
真是太巧,云清宁也是这么想的。
月上柳梢,御书房里点起了火烛。
赫连城坐在书案之后,手中拿着一份书卷。
无情站在旁边,忍不住悄悄打量着他。
在赫连城身边多年,这位高兴与不高兴,无情不用看,甚至闻一闻便知道了。
赫连城从离开月华宫,脸上便阴霾重重。
云清宁那伶牙俐齿,威力越来越大了。
不过教人看不明白的是,赫连城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就连当初云清宁在他手里,也吃了不少亏,今天却是轻轻放过。
“殿下,不好了!”
外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赫连城双眸眯了眯,朝着无情看了一眼。
无情立刻出去,片刻之后中,回来禀报道:“是心儿姑娘跟前的芍药,说是心儿姑娘腿伤突然严重,人已经昏厥好几回。”
赫连城只是淡淡问了一声,没有说任何话。
御书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无情又继续在旁边站着。
“殿下,必定是云清宁在背后下的暗手。”
外头又传来一句,原来那个芍药还没有走。
无情只想摇头,转身出去喝道:“离王殿下下已经知道了,我不是已经找太医过去了,有空在这儿杵着,赶紧回去伺候!”
芍药眼神闪了闪,又往御书房里瞟了一眼,总算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无情直摇头,这个芍药实在不讨人喜欢,有不少事都是她在心儿背后鼓动。、
赫连城没管外面的动静,此刻他正瞧着手里一块锦帕。
这帕子是他从长宁宫里发现,瞧着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除了帕子一角绣着的那朵……白梅。
无情转身正要回御书房,便瞧见赫连城从里面出来。
“去长宁宫!”
赫连城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顿了一下,无情赶紧追了上去。
想必赫连城兴师问罪去了,这才是离王殿下的风格,如何能因一个小女子怼上三言两语,便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