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一介旱魃,居然落到了和一个娇弱小姑以及一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鬼赤身肉搏的地步,关键是还输了!心下不由得对雨女更加暗恨在心。
要说到她和钟峨眉的交情,也就是互相利用的交情,旱魃这东西修行不易,要经过长则几万年时间的修炼,并且还得凑巧碰上天时地利人和,因此几万年才会出现一次,刚出世时力大无穷,但是智商不高,钟峨眉那厮就趁机在她心智初开的时候,从森山老林用一条血淋淋的猪腿将她诓到这里来,说是让她成为阵眼,好处就是大补的血肉以及绝佳的修炼之地。
女尸转了转白惨惨的眼珠,道:“钟峨眉在几年前和一个老道发生了争执,之后我就没看见过她了,要说这之后的事儿,那干瘪老头带来的雨女可能知道的比我清楚得多。”
听到这里,程清河缓缓收回了尖刀,蹲着打量她,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
女尸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也不搭话,怕她不信,又补充道:“就是雨女把我困在这里的,她穷凶极恶、极度无耻,说不定就是她和老道联手杀了钟峨眉。”
程清河垂下眼帘,不答。
女尸感觉到自她身上传来的冷气,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心下想糟,局面一时僵持,不过紧张归紧张,心下却有种与生俱来的轻视,要不是她被雨女伤了根本,程清河不过是她手底下的一只蝼蚁,哪里轮得到她来作威作福!
程清河又凝视了她一会儿,站了起来:“走吧,带我们去见雨女。”
“不行。”女尸果断拒绝道,“我可以给你们指个路,但是我绝不进去,雨女是我的仇敌,我现在身体虚弱。”
“哪儿那么多废话?”刘老四不耐烦道,抬手拎起了她卤水豆腐似的黏糊糊的腐肩,推着她向前走。
路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和半人高的植物,叶子宽大,根茎粗壮。再走一段路,植物的种类也越来越多,空气也愈发潮湿阴冷,一根根趣÷阁直的巨树矗立在眼前,抬头望去,高耸入云的树身隐藏在灰沉沉的云雾中沉沉叠叠。
竟是一片森林。
两极相生,旱魃至阳,雨女至阴,造成了佛像内这一至凶至恶的一方天地,而历来这样的地方才能产出天材地宝。
林中幽深,夹道长着泛着各种亮光的稀有花朵植物,美得令人目不暇接,这些东西,不管是对人修还是魔修,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宝。
女尸偶有打量,却见程清河一路目不斜视,心下倒是有点佩服,却不知这小妞压根不识货,或者说现世修道传统到现在早已经没落,证道得仙已经几乎是神话里的故事,如今能够抓抓小鬼,再加上有拿得出手的拳脚功夫便已经称得上是了不得的道士了。
但是毋庸置疑,孜孜不倦,追求修道奥义的人,依然存在。
“我不能再过去了。”
越走湿气越重,满眼盘根错节的树根上纠结着绿藤,绿光闪烁,仿佛一按上去就能压出一大滩水来,已经快要接近雨女的老巢了。
“哼、哼、呵~”远处隐约听到一阵闷哼的声音,应该就是她口中的雨女了。
程清河看了刘老四一眼,后者会意,松开了手,女尸不受制于人,立时往后纵了过去,等到他们往那头走,便远远跟在他们的身后,嗬,这小姑娘这么好骗,还那么好吃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啪~!”
“嗯嗬!”
一阵鞭打声追着他们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越发清晰。程清河伏在草丛中潜了过去,撩开挡住视线的叶子,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性背影,光着膀子有力地挥舞着手里的小皮鞭,一下又一下,打在什么东西身上,发出结实的啪啪声。一滴又一滴的汗水随着他的肌肉十分有规律的节奏,顺着他黝黑的肌理缓缓淌下。
待看清他正鞭打着的东西,窥视的程清河不禁嗓子发干,只见那猛男身前半跪着一个光裸的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她的双手被反剪绑住,紧咬着唇,健康匀称的背上是一道又一道的红痕,一鞭下来便是一阵美肌收缩和一阵闷哼,强烈的视觉冲击下,残忍又有着一种美不胜收的妖冶感觉。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那侧对着她的女孩缓缓转过脸,她身上交缠着红绳,两只****四周被绑缚,显得异常娇俏,两人视线交缠,都微微一滞。
却见那女孩藏在几缕碎发后的瞳孔十分平静无波,甚至是冷漠,她率先移开了视线,仿佛刚刚的对视是一场幻觉。
“我们要救她。”程清河和刘老四对着口型。
刘老四点点头,虽然他刘老四生前是个市井无赖,但是这样过分对待一个小姑娘,实在令他看不下去。
“放开那女孩!”他率先站了出去。
程清河有些愣,这种环境下的人物,怎么能够如此随便地暴露了自己?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能咬牙出来了。
这一站起身,眼前的情形却让她大吃一惊,只见前方竖着一道玻璃一般的墙,听见刘老四的声音,那原本面对着“墙”的猛男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朝她看来。
“啊哦,熬熬,又来了一组美女与野兽,今天可以加节目了!”
“快,你别停啊,刚刚打得很好,爷要打赏~”
“嘿,新来的,别愣着了,赶紧开始!”
没错,这些不满催促的声音就来自那“墙”的另一面,就是她不惜以身犯险,苦苦寻找的,要解救的,失踪的原余村的村民们……
明明是来救他们的程清河的心却丝丝冒着凉气,惊愕之后,她看向那光裸的女孩的目光,带着连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怜悯,但是她看不见的是,在他们站出来的那一刻,那女孩骤然捏紧的手心,指甲戳进鲜血横流,面上却平静如死水。
“清河啊,我是不是眼花了?”刘老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