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翁见吴延陵,管家两人如此,连连摆手,道:“老汉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哪里还在意这点事。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唯一挂念的就是儿子了。”
“我来时也感到奇怪,老翁既然有后,不知道儿子在哪?为何不服侍您呢?”吴延陵问道。
“朝廷征兵,我儿被抽中前去西北,同瓦剌(la)人打仗,至今已经三十年过去了”孙老翁感叹道。
“三十年?”吴延陵脸上显现出震惊神色。朝廷同瓦剌人的战争,是先帝时的事,是‘定武三大征’之一,持续三年就结束了。战局最终以朝廷打败瓦剌人十万大兵为结局。
无论怎么算,就算是把三大征都打了一遍,孙老翁的儿子要是还活着,都该回乡了。
‘定武’是先帝的年号,定武三大征分别是西北瓦剌之战,东北勒拿大战,西南平定葛浑部叛乱这三场战争。
但他虽然知道这事,却没有说出来。三十年时间过去了,孙老翁也知道儿子还活着的可能实在微乎其微,之所以还挂念着,不过是最后一点希望而已。
同孙老翁告辞,吴延陵就按着老汉给出的信息在附近查探起来。
他这次没有变化出‘明上神’(眼神),而是把‘玉垄神’(鼻神)变化出来,依靠嗅觉来找狐狸妖的气息。
狐狸有很重的味道,就算变化成妖也很难消掉,反而会混合妖气,味道变得更重。
变化出来的‘玉垄神’深吸一口气,然后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这股子狐狸味实在太重了!‘玉垄神’强忍着不适,在空气中辨别味道的去向,然后一路追索。吴延陵就跟在祂身后,一直到了山外边的一片茂盛的树林。
刚到树林外,吴延陵听得里面有动静,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使着‘鼠行无踪’,又快速又隐蔽地靠了过去。
他定睛往林子里面看去,一个披着红斗篷的少女正在试着抓一只狐狸。不用说,正是试图附身孙老翁的那一只。
吴延陵刚想提醒少女小心,放下让他来应对,却一下想起了什么,生生把脚步停住。
运起目光向那披着红斗篷的少女看去,果然,虽掩饰的很好,但还是看出了一丝的妖气。
少女想要捉住狐狸妖,狐狸妖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它嘎吱怪叫一声,吐出一口‘灰烟’来,要将少女笼罩进灰烟之中。
那少女却不慌不忙,把背后红披风一挡,就抵住了‘灰烟’的攻击。那灰烟吹散到地上的花花草草,顿时就将它们腐蚀地不成样子。
“你这狐妖,好生恶毒”那少女开口了,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你我本是同类,何必互相伤害”那狐狸妖也开口了,话语中带着点求饶的意味。
“我这么做,是叫你走上正道”红斗篷少女说着,一把抓住狐狸妖的尾部,然后把它提(di)溜起来。
正当她要走时,吴延陵站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姑娘,还是慢些走吧。吴某还有些事想问呢”吴延陵说道。
“道士,这狐狸已被我捉去,我会好好管教的,你不要来找事。”少女用清脆的声音说。
吴延陵抬头看去,那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容貌秀丽,确实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在下吴延陵,沧州郭北人士。我只想问问那狐狸,有关秀才谭晋玄的事。”吴延陵说“我也不想和你做无谓的争斗。”
“你要是想知道谭秀才的情况,就先把她打败再说”狐狸眼珠子一转眼忽然开口。
“哼,这种当我会上?”吴延陵面露微笑,然后川剧变脸般,脸色阴沉下来。
“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出来。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尝试下极致的痛苦是什么。我保证,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吓唬狐狸道。
狐狸听了这话,明显抖了一下,然后往少女的怀里钻去。
少女一把抓住它,提溜挂在半空,说道:“你给我好好回答”
狐狸妖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说出事情经过。
原来他一直就想着化身人形,但是妖类修行太苦太慢了,他就把注意打到了附体夺魂上。
谭秀才修炼的那个练气法门,其实就是狐狸妖给出的。
妖类亦知人间疾苦,附体夺魂也想挑个好点的对象。
只是谭秀才命不该绝,最终还是被吴延陵救了回来。
“那练气法门你又是从哪里得来?别告诉我你会自创法门”吴延陵又问。
“是姥姥,我是姥姥手底下的妖怪”狐狸妖瑟瑟发抖道。因为吴延陵已经把飞剑祭出,正在半空盘转回旋。看起来下一刻就会动手的样子。
少女见到这一幕,也悄悄地后退了几步。
“那你为什么会袭击孙老翁,他又没招惹你。”吴延陵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是因为孙老翁多管闲事,经常在官道上救助他人,让姥姥煮熟的鸭子飞了,惹了姥姥,所以才叫我出手的。”狐狸妖战战兢兢答道。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吴延陵放过了狐狸妖,转而对着少女发问。
“家父姓辛,我在家中排行十四,叫我辛十四娘就好”辛十四娘谨慎说道。
“姓辛?我觉得姓胡不错”吴延陵意有所指,但还是选择了离去。
“下次再让我见到它作恶,我保它活不过一刻。”说完,就向狐狸妖之前诉说的老巢而去。
谭秀才的耳神就躲在那里。
坏了坏了,那么多钱,都要给道士拿走了!狐狸妖心想道。
那可是它准备留给自己人身的,现在全做了一场空。
它想劝说辛十四娘回去分润点银子走,却不想辛十四娘并不把钱财看在眼里,而是选择立马离开。
狐狸妖,老巢。
吴延陵提前从飞剑上下来,悄悄靠近了老巢。
一个三寸大小,丑似夜叉的小人正待在巢中,翘着小小的二郎腿,好不惬意。
忽然,一道剑光瞬息而至,夜叉小人都没发觉发生了什么,就来到了吴延陵面前。
然后一个灌满了各种药材的酒坛就隔空罩了过来,吴延陵封住酒坛,就将其放在火中“烧烤”
酒塞上开了一道道透气的小孔,混合着药味飘了出来。
底下烧的也不是普通的柴火,而是飞蓬草。
飞鹏草是草中之王,最能治邪。
吴延陵正是要借此炼化掉着夜叉小人,将其重新变回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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