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连绵的阴雨暂且停歇。
躺在阳台藤椅上,啜着冰镇可乐的刘希言在凉风中打了个喷嚏,咂了咂嘴。
他烦躁地把手中的剧本扔到一边,右手搭在额头上,目光无意中看见室外泳池中的那个女孩。
......
不喜欢烟味的女孩子,有轻微鼻炎的女孩子,酷爱打喷嚏的女孩子,总喜欢问:“你为什么抽烟呢?”
这时候站在她对面的男人,也许梳着酷炫的背头,总会淡淡地说:“因为城市环境太差,烟比空气干净。”
他确实几乎满足了她对二十岁男性的所有要求——白、温润、黑发、黑白灰的衣服、好看的手指、以及毒死人的舌。
“我才不关心你的肺部有多脏,也不管你以后牙齿有多糟,我也不想管你抽不抽烟,你他妈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抽。”
话语从鼻腔生出,辗转到达肺部,在肺部游荡一圈,脱口而出时,却变成了“吸烟对你身体不好。”
真是个不争气的人呢。
林娜琏趴在池子边缘,入神地想着,一双纤细修长的腿无意识地轻轻拍打着水面。
浸在冰凉池水里的她,只穿着一套乳白色的比基尼,也不遑多让的诱人身材曝露在了空气里。
随着呼吸的节奏,残留在高耸胸脯上的晶莹水珠顺着肉体的线条缓缓滑下。那比基尼上的金属圆环,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林娜琏转过身子,脚尖在泳池壁上轻轻一蹬,朝泳池的那头游去。
那让女人也会爱上的完美身体在水里摇曳着,活像是一只存在于童话中,倾倒众生的美人鱼。
只是,十秒之后,她便被换气时吸入的池水呛得剧烈咳嗽,在水中混乱地扑腾着。
一双大手拽着她的带子,把女孩拎出了水面。
林娜琏站定在池底,仰着头,直勾勾地望着刘希言,“你来干什么?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看你来了。”
“才不是你的真心话呢。爱骗人的美国人!”
说着,她双手撑在泳池边,利落地跳出泳池,捡起浴巾,一边飞快地擦拭着滋润的身体,一边看向突如其来的男人。
“刚下过雨,水这么浑浊,救生员都下班了,也就只有你林三岁敢下水。”
这些时日,即使是近乎与林娜琏朝夕相处的刘希言,也无法不被这幅画面所打动。
他有些痴迷地打量着,随即便尴尬地移开视线,轻咳了几声,用玩笑话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
“是吗?可是你说我没勇气的喔。”林娜琏抬起头来,脸上忽地一片红晕,显出几分稚气。
“好了,没事就好。”刘希言抿了抿嘴,道。
“毕竟是在济州的最后一晚了,要是连水都没玩过,挺不甘心的。”林娜琏有些不自在地踮了踮脚,朝刘希言说着。
“你去过酒吧吗?”
她觉得他英明极了。
“十点钟,酒店门口等你。”
“我觉得,这是你今天第一句真正有道理的话......”
林娜琏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犹豫了半晌,指着旁边一张躺椅上的衣物,“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吧。”
刘希言关切地看着明显不对劲的女孩,“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啊……没有,没有。”林娜琏连忙摆了摆手,轻咳了一声,说道。
“哦,”刘希言转过身来,把林娜琏的白色T恤递到对方手上,故作疑惑道,“你准备在这儿穿吗?”
“当然了,”林娜琏疑惑地皱起眉头“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的意思是那太棒了。”刘希言笑着在自己胸口处比划。
“噢,”林娜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坚挺的胸部,恍然大悟,“我刚刚已经把比基尼擦干了……”
说到一半,林娜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放轻声线,似是调笑,似是**,“没错,我就是要在这里穿,你准备怎么办?”
“哈哈,晚点见。”看到把手放在比基尼系带上,做出解开姿势的林娜琏,刘希言松了一口气,笑着转身远去。
大傻子!
林娜琏轻笑出声,她瞥了一眼那那晃动的人影,微微泛红的双颊上多出了几分喜悦的神情。
这是林娜琏第二次看到刘希言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一刻,在他的眼里,林娜琏不再是朋友、学生‘林娜琏’,而是娇俏动人的小女人‘林娜琏’。
毫无疑问,这感觉棒极了。
......
这间酒吧位于西归浦城区的一间青年旅社地下,是一间老式英国酒吧,墙上贴满90年代的电影海报。
此时他们两人正站在舞池的边缘,头顶是熠熠灯光,眼前是舞动的人们。
“说实话,他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混蛋的人,没人比他更口是心非,更自以为是了……你根本不知道当我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指着他的时候我有多惬意。”
林娜琏抿了一口酒,咯咯地笑着。
“酷。”刘希言也跟着一起开怀大笑,“那个人是谁?”
林娜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不知道谁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混蛋的人?”
“谁?”
“你。”林娜琏点了点他的手臂,笑道。
“我?”刘希言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为什么?”
“你不近人情、喜怒无常,傲慢……”林娜琏掰着手指头数道,
“我还记得你那次课上批评我,对我的表演风格的评论。”
“我是怎么说的?”
“你说,如果可以的话,不要把林娜琏带到练习室来。”
“哈哈,”刘希言笑得话都说不出出来,“我,我真是很抱歉。”
他像泰国人那样双手合十,道歉着,“不过在此之外,我好多了,对不对?”
“好多了?好太多了!”林娜琏指了指脚下的地面,又指了指头上的灯光与天顶,“上课的时候你在下面,现在在那儿上面!”
“我在天上?”
“刘希言!”林娜琏不满地眯起了眼。她有些喝醉了,原本清楚的言语开始慢慢变得含糊不清,而双颊上也浮现出了一抹酡红。
“其实吧,刚听到你的话时我觉得有些道理,过了几天又想了想,觉得真是有道理。”
这时音响里传出黑人乐手查克·贝里的吉他声与歌声,酒吧内灯光变幻,雾气氤氲。
“是Younevercantell吗?”
刘希言哑然失笑。
“我想跳舞了。”林娜琏捧着酒杯,有些娇憨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