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豪宅惊现杀人案,隐形富豪为何杀妻杀己?”
小云将这篇文稿径直传送给了欧阳莱,然后跑过去,等着欧阳莱从茶水间回来。
没一会儿,便听见有节奏的高跟鞋声音,小云乐颠颠地迎上去:“副社长,我今天得了篇特别好的稿子!”
欧阳莱端着咖啡,细细地抿着:“什么稿子?”
“已经发你邮箱了,快看看,能用不!”
欧阳莱走向办公桌,半弯着腰打开了邮件,点开文章。
“英籍隐形富豪在豪宅里吞钉自杀到底能否成立?自杀成迷,最可能的凶手是被刺受伤的妻子王某....”
看到这里,欧阳莱的表情变得沉重,她看了一眼小云,问道:“这是哪来的?”
小云见欧阳莱脸色变了,也怯生生地收回了喜色:“在咱们杂志社的投稿邮箱里发现的。”
“匿名投稿?”
小云点头。
欧阳莱又将眼光收回到稿件上,默读了起来......
“水泥钉是工业用途,怎么会毫无缘由的出现在住房内,凶器是随手拿的还是蓄意藏好的,这是第一个疑点.....其二,杀人者惯用的凶器是各种各样的刀具,为什么是水泥钉?其三,各建筑工地用的水泥钉都是从合格厂家输送而来,顺着这条线查出凶器源头应当不难....”
“再者,死者王某现任妻子为某集团企宣经理,当时第一时间赶到凶案现场的却是王某的上司,这是为何?难道另有隐情?”
“再者,一个人若杀人内疚,选择自杀。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吞掉一根完整的水泥钉?我看不是吞,应该是有人故意将钉子从死者口中插进肺腑,这是谋杀!”
欧阳莱看着到这里,手心沁出丝丝冷汗。
她沉静地跟小云说:“这稿子还给谁看过没?”
小云摇头:“刚刚收到,觉得可能是个大新闻,就转给你了姐。”
欧阳莱垂了垂眼:“删掉,别让任何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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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莱不在乎王芷璇是不是真的如匿名投稿所说有杀人嫌疑。
她只在乎上面的只言片语却隐晦地指向第一个到达凶案现场的陈乔木。
但是......
王芷璇为什么要在那样的时刻打电话给乔木?
她.....到底想干什么?
没等欧阳莱想明白,电话却响了起来。
是马薇薇医院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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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欧阳莱赶到医院时,马薇薇居然穿着整齐地坐在床边等着她。
这是她病了后第一次愿意见到熟人。
欧阳莱看见马薇薇描了眉化了妆,除了面容凹陷,整个人瘦弱不堪之外,眼角的光泽,唇角的笑都没变。
欧阳莱小跑过去,担忧地握住她的手:“医院打电话让我来签手术确认书?这是怎么回事?”
马薇薇无碍的笑了笑:“我无父无母,没有老公没有孩子,实在找不到监护人......”
欧阳莱明显察觉了马薇薇冷静外表下微微颤抖的身体。
欧阳莱缓缓坐下,眼神愈发柔和:“所以,你连一个亲近的朋友都找不到?”
马薇薇怨怼似地瞥了她一眼:“好像你能找得到一样!”
欧阳莱浅浅笑笑:“你忘了,我可是有个富豪男朋友呢.....”
原本是个玩笑话,马薇薇却黯淡了眸子,垂下眼去:“是啊,我们再是一样的人,你也比我成功许多....”
这让欧阳莱骇了一骇,连忙拉住她的胳膊说道:“我开玩笑的。”
马薇薇却说:“我说的是真的。”
“欧阳,今天我进了手术室,不一定能出来,你是我唯一能见的人了.....”
马薇薇的唇角有些苦涩:“今天叫你来,还有一件事拜托你....”
“如果我真的死在了手术台上,我家的密码和我银行卡的密码都在手机备忘录里,你帮我把房子卖了,卖房子的钱汇给我东北农村的姨妈,她是唯一跟我联系的亲戚.....我银行卡里的钱帮我捐给藏区的希望小学,那些钱不多,但是总是能帮到一些聪明的好孩子.......我还有一点股票和债券,倒是没有多少,你帮我兑出来,然后包成奖金,发给杂志社的同事们,感谢他们陪我工作了十多年,也感谢他们从来没有当面骂过我一次......”
马薇薇如是说着,就像是在念着什么货物清单。
没有语气起伏,看不清表情神色。
“哦,对了,我还有只猫,寄养在宠物店,如果你愿意,就是我留给你的唯一遗产了....”
马薇薇笑了。
欧阳莱听到这里却难以自抑的伤感,捏了捏拳头,尽量克制自己:“这些年对我都是这么苛刻.....把钱都给了旁人,却留给我一个拖油瓶......”
“嗯,我家猫叫瓜瓜,只能吃进口猫粮猫罐头,每个周都要做美容spa,一点都怠慢不得。”
“好。”欧阳莱也捻出一个笑:“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到这里,护士也踩着时间进了房间。
她手里拿着几张文件,走到马薇薇床边:“她就是监护人么?”
马薇薇点点头。
“好,你的手术三点开始,这里是通知单,请家属严读条款,确认无误后在下面签字。”
欧阳莱接过这沉甸甸的纸张,单手却紧紧地握了握马薇薇的手。
她抬头看了看护士,问道:“手术风险大吗?”
欧阳莱想起了死在手术台上的妈妈。
哪里有风险不大的手术。
可那护士却安慰似的笑笑:“只是摘除一些病灶,薇薇姐一直很坚强!”
欧阳莱看向马薇薇,试探性地问:“保守治疗的方案不可行么?”
马薇薇瘪了瘪嘴:“我可不想多活几年却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
“签吧。”
她冲欧阳莱笑了笑。
像是又火车开过铁轨,周边的石子小路全部跃出灰尘。
草露跌落进土里。
世界蒙上一层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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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点,欧阳莱颤颤巍巍地从医院出来。
接到电话的乔木早已等在医院门口。
他穿着米色的休闲服,臂弯里搭了一件白色的外套,靠在车框上。
当他看见欧阳莱时,便轻巧地跑了几步,迎上去。
欧阳莱面无表情地扑进乔木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
她说:“乔木,你再也不能发烧了。”
乔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都是前几天的事了。”
她说:“你也不能离开我。”
乔木说:“我不会的。”
天上的云太厚遮住了月色,夜沉的像是95年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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