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无性婚姻》(长篇小说)张宝同
第二天一早,于小兰就在大家的精心照顾下,从住院部转到了百米之外的康复医院二楼的房间里。这里住的病人显然没有外科住院部那么多。在住院部病房里,一间房子住六个病人,而这里,一间小房只住两人。所以,就显得比较清洁干净。与于小兰在同一房间住的也是一位年岁相近的中年妇女,得的是乳腺癌,一只**被切除不久。在傅林看来,这病比于小兰的病要严重得多。结肠被切除了一节,还可以再长出来,而一只**被切除了,这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女人的丈夫来说都该是何等地残酷。
也许是因为这女人的情况更加严重和悲惨,相比之下,于小兰就觉得自己似乎比这女人幸运和命大一些。但是,人家那男人却显得要比傅林懂事得多,豁达得多。两家的男人每天都几乎是同一时间来送饭。人家的男人总是为女人送鸡汤或是鳖汤什么的。而自己的男人送来的总是稀面汤。当然,这不能怪傅林,因为她刚做过结肠手术,肠功能还未完全恢复,只能吃些稀软食物,而且这面汤又是她让母亲做的。但是,傅林的态度和表现却是跟人家无法相比。人家的男人每次把饭送来,先问上几句话,然后便走到门外的平台上去溜跶,等女人把饭吃完了才回来,收拾起饭盒,问声女人下次想吃啥,才不声不响地离开。而傅林不管什么时候都带着明显的情绪和牢骚,还常常当着病友的面跟她父母争吵顶撞。跟她也是哪句话没说对就大吵大嚷起来,让人家病友都觉得不可理喻。
当然,她很清楚傅林嫌她在这里住上一天就要花四十多元钱,而且,这钱都是自费,不能报销,心里就很有气。可是,他并不了解她的心情和忧虑,她虽说已做过了手术切除了病罩,可是,那才只是逃过了一劫。病情会不会再次复发,什么时候复发,谁也说不准。她现在连自己到底还能活上多久都不知道,还哪有心思去顾家管孩子?所以,对她来说,只要能保命活命,别的啥东西都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她只想住在医院里,能安全踏实地度过危险期。因为医生说过这种病会不会复发,这半年时间是关键,若是半年之中不复发,就算又逃过一劫,再在以后的一两年中仍未复发,这病就算好了一大半,要是这病五年里不再复发,就说明这病已经完全好了。当然,她不能老这样地在医院里住上五年,她没有这种经济实力,但她至少可以在这里住半年,以保证病情不会在这关键的半年里复发。
为此,这天中午,老头子又召集家人在病房里开了个会,并形成决议,要让于小兰至少在这里住上半年的院。一会,傅林给于小兰送饭来了。老头子就当着家人的面对傅林说,“医生说过了,小兰的病情恢复得怎样,会不会复发,这半年是关键,所以,家里的人都想让小兰在这里住上半年。小兰在这里不但看病方便,有啥要紧的事马上就能看医生,而且,住在这里,她的心里也会宽稳一些。”
傅林知道这是他们一家人背着他做出的决定,就觉得自己的尊严和权力受到了侵犯,如果他要是忍着,那么,他的尊严和权力以后肯定会失去得更多。他实在不想以他们整个家人作为对立面,可是,是他们首先向他发起挑衅的,他要是不得罪他们,他们势必还会加倍地得罪他。所以,他别无选择,必须反击,他想了想,然后不急不缓地说,“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这每天四十多元的住院费由谁来支付?还有这每日三餐的饭都由谁来送?”
老头子一听,就有些恼了,说,“这钱你有多少先付多少,没有了,我们大家也不能看着不管。送饭当然还是要你来送。你不送谁送?”李志伟也在旁边插言说,“这事还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只是帮帮忙而已。”傅林觉得李志伟这些天来确实帮忙不少,就不好伤他的面子,就说,“你们帮忙我永远感激,但是你们应该设身处地考虑一下,小兰这次得病住院和手术,不但把我们买新房的钱都给荡光了,借单位的五千元也差不多快花光了。如果小兰再在这里住上半年,又得花多少钱?虽说看病住院就得花钱,可是,这样做到底会有多大的用处?小兰这病又不是什么急病,真是有啥感觉不适合,叫个出租车十来分钟就送到医院了,干嘛非要住在医院里?是不是小兰这病在这里养病就有神效,在家养病就会出现不良反应?我道不是说舍不得花钱,可是这种钱我花不起。再说,这一天要送三次饭,切不说我自己一天来回奔波劳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是这每天上班得要迟到早退,心绪不宁的,这让谁能受得了?更何况眼下单位效益不好,准备精减裁员,这不是自己要让自己下岗?”
老头子并不想听傅林这话,但一时又找不到可以回应的话,就说,“这事先暂时这样定了。有啥事咱们回头再说。”说着,便带着众家人离开了病房。
等于家的人离开后,傅林就把憋在心里的火气朝着于小兰发泄出来。他一副狰狞的样子朝着于小兰逼来,说,“你家人那些馊主意是不是你出的?你把我害成了啥样了,还不肯善罢甘休是吧?你说你到底相咋地?你说,你说呀!你这个害人精,不把别人害死你就不死心。”于小兰最害怕傅林这副饿狼般地凶狠。因为这种穷凶极恶最能伤人。对此,于小兰已不知领教过多少回了,心里着实有些害怕。她连忙解释说,“他们商量好的事又没对我说,我咋能知道?”傅林不依不饶地说,“你不是说住在医院里安闲清静嘛?你不是说住在医院就医方便嘛?没有你这话,你家人能想出来这个点子?你和你家人是不是觉得你活不好,也让我别想好过?想趁机把我好好地折腾一番,等把我折腾光了折腾惨了,你家人就好看笑话了?”于小兰气得发颤,说,“我家人才没有那么卑鄙,是你自己心态和心理不正常,才这样想的。”傅林一听,火气更大了,喊声也更大了,说,“是我心态不正常,还是你家那小市民心态不正常?如果你心态正常怎么会得这种病?”于小兰听傅林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气得直流眼泪,就说,“你就好好嚷好好地闹吧,我就是不让病害死,也要让你给气死。”说着,便从病床上起身要出外躲着。可傅林却不容她出门,说,“我的话还没说完。”
病房里的那个病友见傅林跟发了疯似地对着于小兰吵闹着,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对傅林说,“她刚死里逃生出来,心理和情绪还很不稳定,你咋能跟她这样大喊大叫?”傅林本是个很有理智的人,只是近来的一系列的事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了,特别是于家的那些无理干涉和要求,简直弄得他快要歇斯底里发起疯了。但是,这些火气和恼怒他又不能对她家人去发泄,只能对着于小兰发泄出来。他也知道她家人的那些事也许不能怪罪于她。可是,他要是不把这些火气和恼怒发泄出来,他觉得自己真地会发起疯。而且,他也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家知道他的决心和态度。所以,经别人这么一提醒,他马上感到自己实在是太不理智太不冷静了,便停下了叫喊,大口地喘着气,把小柜上的饭盒往提包里一装,朝着于小兰用告诫的口气说,“告诉你家人,你要是在半个月里不出院,咱们马上离婚。”说完,便转身出了病房。
傅林当然知道于家人把离婚当成是家庭的耻辱,而且,每次他一提到离婚,于家人就会马上做出让步。所以,傅林也一直把离婚当成对付于家的杀手锏。特别是眼下,于小兰得了这种病,动了大手术,而且以后的生死未卜,无论对他傅林还是对于家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如果他要提出离婚,把这么大的负担推给于家,于家肯定是不会接受,所以,他这时提出离婚就更具有威慑力。他本不想在于小兰养病期间提这事,可是,于家却把他当成了软弱可欺的清政府,动不动就弄个不平等的条约要挟他。如果他不反击抗争,于家不定还会给他出什么样的难题。
为了强硬地表示自己的决心和态度,他硬是一连两天没去给于小兰送饭。对此,于家人当然能从中看出其严重后果。在他们的眼里,傅林这种人正在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而且不计后果。可是,于小兰已经嫁给了这种人,洒水难复,就是再后悔也没用了。傅林的种种迹象表明他是在准备撇弃于小兰,而他们却无力阻止他这样去做。特别是于小兰现在正值养病和恢复阶段,不能生气,更经不起傅林的闹腾,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对那个决定复诸实施。更主要的是傅林不去送饭,老两口就得自己去送。从家里到医院少说也有七八公里的路程,而且又没有直达公交车,就这样地一天跑上三趟,三趟就是三个来回,岂不是要把老两口给跑晕?老两口本身就憋着一肚子的气,又来回穿梭地送了这两三天饭,心里就躁了起来,觉得不能便宜了傅林这小子,就又打电话把他叫来继续给于小兰送饭,只是不再提让于小兰住院半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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