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饭吃得很慢,但两人都没有说话,也许是秉承着“食不言”的教养吧,也许是看桃色吃的很香所以不忍打扰吧。即使是南归在场,也许是南归在场,桃色吃得很开心,嘴里塞满了食物,甚至嘴角也沾上了酱汁。
南归看着桃色开心地吃着,并没有嫌弃,只是慢慢地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桃色察觉到南归在看着自己,终于一心投在食物中的目光移向了他。南归看桃色在吃的时候好不容易抬头看了看他,伸手在自己的嘴角指了指,同时手中拿着一方手帕。
桃色瞬间明白了,接过他手帕在自己的嘴角轻拭,果不其然,原本白净的手帕上出现了一块棕色的污渍。她向南归不好意思地笑笑,低下头不去看他,继续吃着眼前的佳肴。
一餐过后,两人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南归就因为有事务要处理起身走了。
在南归走后,桃色就叫来了绿饶,告诉了她,自己明天要与南归去参加皇上的寿宴。绿饶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两人把行李里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桃色一件件在身上比试着,但总是觉得不够正式或者是颜色太过寡淡。
正当两人犯愁的时候,一个丫鬟走进了屋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普通的人,两人手都端着一个托盘。只见那女子,盈盈一笑,福了福身,开口道:“姑娘,这是我家公子让送来的。”
桃色看了看她手上的盘中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套粉色的衣裳,又看了看另一人手中端着的发饰和首饰。她脸上慢慢绽出笑容,原来他也看出了她没有适合的衣衫,抬起头,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对着他们说:“麻烦你们了,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那两人应了以后又是福了福身,退出了房间。
这日桃色早早地就睡下了。次日有早早地起来,在绿饶的帮助下,换上南归送来的衣服,不大不小,刚刚好合身。桃色看着镜中自己的穿着,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心情明媚得像窗外的阳光。又请绿饶把头发挽成发髻,又轻轻地在脸颊上点上了些许胭脂,之后就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南归的到来。
不知为何,桃色竟然有一种出嫁的感觉,好像在等着南归来迎娶自己过门。这样想着,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南归走进屋子的时候,就看到桃色衣饰都穿着得整整齐齐,靠在桌子上,手轻轻地撑着脑袋,一个人痴痴地笑着。明明只是换了一身衣衫,略施粉黛,却仿佛施了什么法术,竟然美得让他移不开眼,美得像幅画。
他定了定神,仿佛不忍心打扰了画中人,轻声道:“走吧。”
桃色听到他的话,从自己的世界中抽身,顺从地起身。这还是她在从南归的玉佩中出来之后,第一次看到南归身着官服,一身再寻常不过的官服,穿在南归的身上,却有着不一样的光彩。他没有被衣服压下气势,他与衣服相互衬托。
一路的马车上,南归也只是与桃色将了些许关于见到皇上以后的礼仪,同时让她不要随意乱跑,跟在自己身边。见桃色一一应了,他放心地笑笑。
这是桃色第一次见识到人世间有这么多的极品,她终于明白穿金戴银,雍容华贵之类的词并非虚言,怪不得自己的姐妹都要努力修炼化为人形来体验一番。原本自己以为处在南府的生活已是十分满足惬意了,早料到这皇宫之中会有很多更好的,但亲眼所见,又是不同。
桃色即使心里有万般感叹,边上也只是保持着浅笑,随着南归慢慢走着。
在南归为皇上贺寿:“臣南归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后按照南归所教,学着之前女伴的样子,福下身,轻轻开口道:“名女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皇上看了看他们,虽有些诧异南归身边的女子从未见过但美貌不似凡人,但也只是爽朗地笑笑,扬手赏赐,并不曾多问。
南归与桃色落座后,宴席还不曾开始,南归告诉桃色不要离席之后就起身与其他官家公子应酬,桃色这才有时间慢慢地看着周围,眼前的桌子看上去与一般的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上面刻的花纹,笔力精湛,一般人只怕没有几十年的功力做不到。碗筷也是镶上了细细的金边,无一不在显示着宴会主人的身份至高无上。
正当桃色四处打量的时候,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桃色抬头,看到是几个穿着艳丽,看上去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子。看她们身上的穿着和首饰的佩戴,桃色猜想他们应该是各位大人家中的千金。这样想来她只是看了看她们,就低下了头。
桃色猜的确实没错,这几位都是朝中大臣的千金,她们今天央求父亲带自己来参加皇上寿宴,原本就是打算来看看是否能遇到自己的意中人的。早就听闻南府南归不论是才情还是容貌都是这一代中最为出众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只是这南归身边的女子容貌也是极佳,众人虽未见过这个女子,但是想来能在南归身边的女子出身必然也不会差。并且南归一直对她寸步不离,让众人找不到机会上前问问。好不容易,南归起身离开。她们就结伴来到了桃色面前。原本以为她看到有人过来,必然会起身问好,没想到她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就低下了眼,没有再理睬他们,这也让她们有几分难堪。
终于这些人其中有一位忍不住了,开口道:“这位姑娘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啊,不知姑娘芳名?”她的这句话一问出口,身后的几位都集中了精神,准备仔细听桃色的回答。
桃色看了看周围,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又抬头看了看,只见她们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大约确定了她们在与自己说话。这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又夹杂着探究,让桃色感到很不舒服。
但她还是慢慢地站起身来,浅笑着开口:“桃色。”
她面前的人愣了愣神,在脑中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却一无所获,据她的了解,并不知有朝中大臣家的千金取名桃色。她身后的人亦是如此,但是她们只怕是自己孤陋寡闻,不曾知晓。
那人仍不死心,继续开口问道:“那不知姑娘是哪位大臣的千金?”
桃色此时算是彻底明白了她们的意图,心中有怒意渐起,轻笑着开口:“桃色只是暂住南府,不是什么小姐。”
一时之间,场面竟有些尴尬。发问之人原本以为桃色身份神秘,现见她这样说,竟想不到要怎么接。但身后的人听到她的回答,原本的担忧尽数消除,从心底里有点不屑桃色的身份。
就在此时,南归看到他们所处的席位周围围了不少人,心中担心桃色,草草结束了话题,就走了过来。他看着桃色,沉声问的却是周围的人:“怎么了?”
桃色抢在众人之前回答道:“没什么。”
周围的千金原本就是为了南归而来,现在看到他回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搭话。但一旦一人起了头,便都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只要有千金向南归发问,他都会彬彬有礼地回答。桃色反而被冷落在了一旁。
在场面聊得热火朝天之时,不知谁轻轻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南府公子的女伴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子。”这一句普普通通看似感慨的话,却又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只见一位千金附和说:“是啊,真的没想到,也不知这个姑娘有什么厉害之处,能让南府公子带到这种场合。”边说边将眼神瞥向了桃色。
“姑娘容貌上佳啊。”此时,这句赞赏的话听在桃色耳中也是异常刺耳。
她看了看正被各位千金缠得脱不出身来的南归,在心里告诉自己:桃色,你要冷静。这里可是皇上的寿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是要连累南归的。如此想了一番,强行将怒气压下,桃色的脸色也是带有几分愠怒。低着头,不说话,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桃色,原来你也来了。”略带欣喜又有些虚弱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桃色闻声抬头,看到眼前的女子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还轻轻地蒙着一方丝巾。桃色却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樊漪,心下有些吃惊。
桃色听南归说,樊漪在装病的日子里一直不出房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接受他人的看望。今日怎么愿意出来?看来也是樊家就这样一个女儿。目前樊漪又与雍晚有婚约在身,樊漪算来也是皇上的准儿媳。那皇上大寿,确实是应出席的。
“樊漪,近日如何?可好些了?”桃色边路出笑容向樊漪走去,便问道。
樊漪无奈地摇了摇头。
身边的人原本看到樊漪主动与桃色打了招呼,心中有了些许担心。一个无名小卒怎么能让南归带到这样的场合?又怎么能让樊家大小姐主动开口打招呼?但当她们仔细看了看樊漪发现,她的怪病似乎还是毫无进展,不由得又是肆无忌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