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陈文斌睡得迷糊,只觉被子一动,有个人钻了进来。
熟悉的药草香味,陈文斌在梦中,也晓得是师妹李秀儿钻进被窝来了。
从小时候开始,李秀儿经常在半夜,跑到陈文斌床上睡,她从小没了娘,和一个古板的老爹和岁数比他大很多的师兄生活在一起,自然很多拘束。
后来陈文斌来了,和她年纪相仿,人又谦和,白天晚上都要腻歪在一起。
年纪大了,陈文斌再三叮嘱,李秀儿才不再跑来和他睡。
“师兄,你睡着了吗?”
李秀儿将陈文斌的手展开,伸到自己的脖子下面,背对着他,缩在他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猫。
“秀儿,你怎么跑来了。”
“我想爸爸了,睡不着。”
陈文斌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将身体往后退了退:“没事,有我在呢。”
李秀儿抓住陈文斌的手:“你说我爸现在哪里,做什么呢?他为什么不给我托梦?”
陈文斌一时语塞,半晌才说:“可能是因为太想你了,所以在梦中也不敢见你。”
“可是我想见他。”
“等下次师父给我托梦,我告诉他。”
“嗯。”
李秀儿哼了一声,半天没有言语。不一会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早上,陈文斌醒来,只觉得胳膊酸痛,李秀儿早没有了身影。这让他疑心昨天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
推门出去,大柱在院子里练武。陈文斌坐在台阶上,睡意未消。
“师兄,你也有三十了吧,为何不结婚?”
大柱看了他一眼:“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牵扯的方面多着呢。我倒是想,可惜师父不让。”
“师父怎么不让你结婚?”
大柱叹了一口气,不回答。不管陈文斌怎么追问,他只是摇头。
早饭后,陈文斌瞅个空闲,悄悄问李秀儿。李秀儿奇怪地瞪了他一眼,说:“闹得满村风雨的事,你不知道。”
陈文斌摸着头:“我在外面上学,也没人告诉我啊。”
李秀儿这才将来龙去脉讲出来。
原来大柱有个对象,是邻村的一个寡妇,二十七了,丈夫在煤矿里炸死,独自带着个四岁的小孩。不知道两人怎么认识的,一来二去有了感情。寡妇很擅风情,将木讷的大柱迷得失魂落魄。
大柱禀告师父,要求把这女子娶过门,李齐云坚决不肯,说自然门千年的传统,不娶寡妇。两人为这事吵了几个月,直到李齐云过世,都没取得谅解。
按陈文斌的观念,娶个寡妇没关系,只要两情相悦,但师父既然坚决反对,也有他的理由,肯定不是一句传统可以解释的。看来自己要抽时间暗探一下,看这寡妇到底如何。
“没想到师兄是个情种,”陈文斌苦笑着,“那个寡妇你见过没,印象如何?”
“说话蛮和气的,不过打扮有点妖。”李秀儿想了一会,“如果我是男人,我会喜欢的。不过我是女孩,所以不喜欢她。”
“看来师兄是孤立无援了,难怪说到这个话题,满脸不开心。”
两人正聊的时候,外面有人喊大柱,李秀儿跑出去,瞄了一下,赶紧来报信:“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女人现在外面,你要出去看看吗?”
“又没有叫我,我出去不好吧。”
“出去看看嘛,自己家里怕什么。”
陈文斌被李秀儿拖着,来到门外,见一个俏丽的少妇和大柱站在门前路上,正低声聊着。
少妇见陈文斌和李秀儿出来,赶紧打招呼:“哎呀,秀儿,好久没见,长漂亮了。这是文斌吧,这么高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陈文斌一阵恶寒,你才比我大几岁,还抱过我呢。
他见这少妇打扮得洋里洋气,衣服发饰都是城里人的样子,浑然不似庄稼人。说话间,翘起兰花指,目送秋波,说不出来的风骚。秀儿说她妖,果然没有冤枉她,没想到师兄喜欢的是这个类型。
陈文斌点头示意,没有答话。
少妇又扯着大柱衣袖,匆忙地说着什么。大柱不停地摇头,时不时地朝陈文斌看。
“师兄,有什么事情吗?”陈文斌见大柱期盼的眼神,本来不想插嘴的,只好发问。
“有一点小事,找你商量一下。”大柱将陈文斌扯进房间,面色为难:“黄慧说她爸爸住院了,马上要动手术,需要10万块钱,一时之间拿不出来,看我能不能想点办法。”
“哦。”陈文斌不置可否。
大柱赶紧道:“家里一直是我管钱的,卡里面还有二十万,但最近修猪圈,加上日常开销,也不能乱用。要不拒绝她算了。”
大柱嘴里说着拒绝,眼睛盯着陈文斌,生怕他没明白自己的真正意思。
陈文斌见大柱可怜巴巴的,心里叹了一口气,女人果然是祸国殃民的生物,一和她扯上关系,别的就顾不上了。
“人命关天的事,能帮就尽量帮一下吧。修猪圈的钱,我这里有。”陈文斌自己卡里有四十万,暂时应该够了。
大柱满脸欣喜,强装镇定地说:“寡妇不容易,公公婆婆,自己的娘老子,孩子,都指着她呢。”
“这事你自己拿主意。该怎么弄怎么弄,千金散尽还复来。等咱们的养殖业成规模了,钱都不是事。”
大柱喜滋滋地跑出去了。
陈文斌走出来,李秀儿诧异地问:“师兄,你不会是同意他们俩的婚事了吧。刚听大师兄说,要去街上办事,别是扯结婚证吧。”
“小小年纪,一天到晚想的啥。”陈文斌拍拍李秀儿的头,“不是钻玉米地就是结婚,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吗?”
“还不许人家八卦了,当了掌门,变得一点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