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谁的屁股该挨板子
幺师傅华松怒气冲冲回到家,华梅大鸿正在厢房里商量着写什么。幺师傅的脸沉得象暴雨来临前的乌云,一走到堂屋门口,放下扁背篼,一屁股坐在门坎上骂道:“孽种,读书读进牛屁股里了。尽在人前丢人显眼,今天,看老子敢不敢活埋了你!”华松阶沿上放下担子,瞪一眼厢房钻进自己的房间。华梅妈和华梅嫂子在厨房做饭,实在听不下去,便说:“幺师傅,你今天中邪了是不是?一回家就象疯狗似的乱咬人,谁动着你的香炉钵钵啦?”
平日里,华梅妈一出声,幺师傅再是火头上也会软几分。可今天反倒变本加厉,冲着华梅妈大吼:“俗话说养女不教母之过,你还有脸说三道四?”
华梅妈想:“看来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于是改缓语气说:“幺师傅,就是枪毙犯人,也得先到衙门里问问罪吧。”“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孽障,你敢再执迷不悟,伤风败俗,老子就几刀砍死你去抵命……耳朵聋啦?滚!”
幺师傅这话显然冲着大鸿吼的,华梅说:“亲爱的,今天是我让你难堪了。”“你别这样自责好吗?其实我心里更想来的……现在我走了或许你好过些。”“放心,有妈在,他们不敢太撒野的。”“亲爱的呀,这事不能硬碰硬,也许退一步海阔天空。”
大鸿从厢房出来,幺师傅愤怒的目光直逼着他骂道:“要是谁再不知好歹,胆敢跑来跨我家的门槛,他以后的双腿就甭想再走路!”
大鸿一路上想:“幺师傅可以谅解,华梅妈十分可敬,而华松这个混蛋,简直不可思议。他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曾是几沟几岔唯一的高中生,思想竟然如此陈旧迂腐。看来,这块黄土地真的难以容下我们……好恨呀,现在自己没有一点能力保护恋人,只能选择逃避。”
大鸿狠狠给自己一耳光。
华梅去厨房帮着母亲做饭,幺师傅冲进来指着她怒吼:“华梅,我警告你,要是家里再看见那个龟儿子,老子让他走着来爬着出去。”华梅揩一把眼泪反抗说:“爸,人家犯着哪章哪条啦,让你这样恨得咬牙切齿。”“好哇,敢跟老子斗嘴。”“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奴隶。”
幺师傅暴跳如雷,冲上去抓住华梅拳打脚踢。华梅说:“爸,就算您可以打死我,可您也没有权利,横加干涉我的婚姻。”华梅妈一掌推开开幺师傅,护着华梅吼道:“幺师傅,我再问你一句,今天你铁了心想把这个家闹散是不是?”幺师傅瞪着华梅妈吹胡子瞪眼,华梅妈接着说:“一个大姑娘,犯下什么弥天大罪啦,由得你不分青红皂白,又骂又打?”“唉,全都是让你给惯的。”
幺师傅气冲冲的走出去,华梅抹抹泪儿又去做饭,华梅妈说:“华梅,别做了。难道要侍候这些老爷少爷胀饱了肚子,好有精神来欺侮我们母女不成?走。”华梅妈说罢拉起她去了厢房,说:“华梅呀,你再忍几年,等大鸿当兵闯出一条路,你就跟他远走高飞。”“妈……”
华梅抱着母亲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第二早晨,华梅按李薇薇约定,去大鸿家想叫上他到九龙镇。走进院坝一愣收住脚步,厅房里传出大鸿与杨武登的争论声:“大鸿,天底下的姑娘除她以外,无论谁我都没意见。”“爸,你好歹是大队支书,国家规定五服之外就可谈婚论嫁,我与她出十服二十服了,犯哪章哪条?”“犯家法。”“这家法早该改了。再说,是家法大还是国法大?”
熊幺娘看华梅站在院坝里愣愣的,急忙招呼她到堂屋门口坐下,说:“华梅呀,你和大鸿真是让读书读蒙了。”华梅没吭声,只是望着熊幺娘落泪。熊幺娘接着说:“唉,你俩只有飞出去,这事儿才能成。不然旁人的口水也会淹死你们。”“幺娘……”
华梅感动得扑进熊幺娘怀里,厅房又传来:“一解放老子就当干部,从没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现在倒好,脊梁骨都让人戳穿了。大鸿,如果你不跟她一刀两断,老子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爸,我的婚姻我做主。”“什么,你龟儿子反了?!”
杨武登拿着扁担追出来,大鸿一溜烟逃了,他回头瞪着华梅,说:“你还想呆这儿扎我的眼睛?”华梅噙着泪起身要走,熊幺娘拉她坐下,盯着杨武登说:“你真是气昏头喽,冲着人家姑娘大吼大叫干嘛?千怪万怪,也该怪你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哼!”杨武登怦的一声扔掉扁担走了。
熊幺娘送华梅走出院子说:“华梅呀,别往心里去,他爸是火炮儿性致,爆完就没事了。”“幺娘,我和大鸿最幸运的就是有两位好母亲。”“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啦。华梅呀,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和大鸿的事儿,是不是表面上冷下来,避避风头再说。要不你在家里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华梅点点头。
华梅赶到黑龙坳口,大鸿果然等在那里。他俩赶到九龙镇,李薇薇玩笑说:“华梅,眼睛肿泡泡的,是难分难舍哭的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嗯,说得挀振有词,不害臊。嘻嘻嘻……言归正传吧,今天劳二位大驾,是想给大鸿引见一个人。我和华梅跑龙套,大鸿嘛,尽管登台唱高调。”大鸿问:“是谁?”“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敲门声,李薇薇晃一眼手表,前去去打开门:“啊,舅舅,您真不愧是军人,守时分秒不差。”“鬼丫头,我的客人到了吗?”“茶都凉啦。方教导员,请吧。”“哈哈哈,象你这样调皮的兵,我可不收。”
他叫方宏勋,部队分到区里的接兵干部负责人。中高身材,满面微笑,军容严整。李薇薇作完介绍,方宏勋说:“凭第一印象,薇薇的推荐工作,基本是切合实际的。”“谢谢方教导员。”
方宏勋晃一眼有些紧张的大鸿说:“杨大鸿,薇薇说你家兄妹多,日子过得不轻松,你这个弟兄中的老大去当兵了,家里不是更困难吗?”“自古忠孝难两全。”“部队不是人们所想象的天堂。”“艰苦条件,往往是成长的催化剂。”“生活也很枯燥单调。”“那更利于静心专一的干事业。”“志趣不俗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可不是好士兵。”
方宏勋收住话头笑笑在心里说:“嗯,好小子。难怪薇薇这丫头如此推崇你。”华梅暗暗兴奋,李薇薇鼓掌玩笑:“方教导员,我没吹虚吧。”“啊,时令还冷着哩,这衣服可不能穿得太薄。”华梅李薇薇沉默,大鸿有所感悟的点头说:“谢谢方教导员提醒。”
第二天,汪部长走进李薇薇办公室,“汪部长,我也正想找你哩。”“薇薇,啥事儿。”“我舅舅让给你捎个信儿,请你原则内照顾照顾杨大鸿。”“你舅舅是?”“大部长贵人眼高哇,他给你们开过多次会,你也没注意?”“方教导员?”“太客气,方宏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