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生,早已准备遁逃了,听了这句话一溜烟地向后面跑去。后面有一条暗道,可以直接通往名义上焦芳的房子,实际上是他刘景生淫乐所在。
“高凤”刘贵妃随即快步走下台阶,语速极快地道,“你听着,今天我们没有放箭射你们,你的人也没有把刀架在刘公公的脖子上,明白么?”
高凤目光一闪,没有答言。
“刀胁刘公公,与箭射你们一样,都不是陛下爱听的话。本宫不想你们同归于尽。至于其他的事,我们就各凭本事,让陛下来圣裁吧。”刘贵妃清冷地一笑,“你是聪明人,这个交易对你百利无一害,你若不识时务,到时候我们针锋相对,对大家均无好处?”
高凤知道见好就收手,但仍然不动声色,对那位侍卫摆摆手,那侍卫但手中的刀却慢慢离开了太子的颈项,被轻掷于地。
太皇太后、皇太后两个苍老的身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内院的月亮门外,而站在她们身边的,除了淑德妃吴氏、还有一位凤冠黄袍,容颜高贵端庄的女人。
那便是孝静毅皇后夏氏,慈宁宫的主人。
“让哀家来这里看什么啊?”太皇太后迷迷糊糊的目光满院转了一圈,“这儿怎么站了这么多人呢?”
刘瑾虽然遣散了一部分人员,由于后来加入打斗的人员增多,一时难以脱逃
刘贵妃忙示意刘公公将院中成群的侍卫遣散,自己快步上前盈盈拜倒:“臣妾参见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娘娘。不知三位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
皇太后不等她这一番套话说完,立即冷冷问道:“那边坐着的是楚圆公主吗?她怎么了?”
刘贵妃眼尾轻扫,看到一个宫女已走到楚圆身边,轻轻将她扶起,公主脸色发红,双目发愣,怎么都不能说她没事,只好道:“今日请公主前来宴饮,没想到酒力太猛,楚圆公主就醉了……”
“楚圆公主常跟哀家及个宫女饮酒,向来酒量也不弱,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醉了?”
“臣妾也觉得奇怪呢,不过臣妾今日晏饮的是三西汾酒,醇厚无比,多饮了两杯。”刘贵妃脸上仍挂着笑容,“加之近几日为了择婿的事有些劳思费神所致吧。”
“那这满院的侍卫是来做什么的?难道有人敢在内宫撒野不成?说出来,哀家替你作主。”
“哦,这侍卫么……”刘贵妃呵呵笑道,“是两位公公要训练侍卫,演练刀阵给我看,说是训练好了,不失为一种舞技。”
夏皇后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一声嗤笑道:“贵妃不会说他们在训练武技,而你弹琴为她们助阵吧?”
“回禀娘娘,正是如此,我还摆了古筝弹了几个曲儿。”
“哀家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简直是一派胡言,你让楚圆公主这样的贵客醉倒在台阶上不管,反而和刘公公一起在这儿看什么刀阵……这种话拿来回哀家还可以,难不成你还想就这样回禀陛下么?”
“对公主的疏忽和招待不周确实是臣妾之过,在这里臣妾向公主道歉。”她停了停继续说道:“如何回禀陛下,是臣妾自己的事,怎敢烦劳皇后娘娘为臣妾操心。”刘贵妃软软地了回去。
刘瑾与高风早已跪在地上,向太皇太后、皇太后及皇后见礼。
太皇太后及皇太后一直饶有兴趣地听着皇后与贵妃唇枪舌剑,此时见公公过来行礼,便轻声问道:“两位公公,都是两朝元老了,高公公已是四朝元老了,景泰年便入宫了,向来持重稳定,今日如何像似小孩一般,在内宫打斗。”
高风听了只有点头,并未分辨。
皇太后指着刘瑾说道:“刘公公也是老大不少了,整日还玩这些偷鸡摸狗之事,外面谣传说你将当今圣上带坏了,这宫内这么多宫女、妃子还不够玩吗,硬生生地还要跑到外地寻花问柳,像什么话呀?”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
太皇太后毕竟快九十岁的人了,有些老眼昏花,她指着楚圆道:“那位姑娘是谁,怎么不来见见我呀。”
德妃说道:“太皇太后,那是你的孙女,楚圆公主呢。”
“这孩子怎么不过来奶奶这边呢?”
“楚圆公主喝醉酒了,睡在那儿呢。”德妃忙不迭地解释。
“太皇太后放心,”夏皇后语调柔和,但话意似冰,“楚圆只是醉了,她迟早都要醒过来的,等她醒了之后,臣妾一定会好好劝她,以后不要再喝这么烈的酒……”
刘贵妃知道楚圆一旦清醒,一定会对他不利,这确实不好处理的一环。两位公公互相殴打,虽然自己站在刘瑾这一边,要是圣上追究起来,凭借自己这张甜甜的嘴,基本可以糊弄过去,而却双方基本达成协议互不追究。
今日来的这几位女人,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二人都来了容易忽悠,而皇后一只以来视刘贵妃为威胁,只怕会深究,德妃看似贤惠其实是很有心计的。
刘景生也已离开,她们并没有抓到什么把柄,无论皇后还是德妃再怎么在皇帝面前进言都只是一面之词,可以想办法辩解的。
唯有公主这边的嘴,那是怎么都堵不上的。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只盼公主女儿家羞惭气傲,不愿将险些受辱的事公之于众,以免坏了她自己的清白名声。
德妃这时已跑到了公主的身边,担心地看着她通红的脸,低声道:“怎么办?醉成这个样子,先扶到我宫里休息一下吧。”
高凤也觉得由德妃来照顾公主比较方便,当下命人抬来软轿,依礼先请得了皇后的许可,便与德妃一起护送着公主离开。
皇后也是聪明人,自己一闹反而让刘贵妃站了便宜,要知道圣上向来同情弱者,这件事由公主来闹比自己出面来闹更有效果,也不多说,陪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起驾会乾宁宫,边走一边闲聊谈笑,逼得刘贵妃不得不一旁作陪,既没有时间先到皇帝面前吹风,也找不到机会与刘瑾串供。
这边楚圆公主被护送入寝殿后,高凤立即召来数名太医。这些太医平时最是惧怕刘瑾,他们见刘瑾站在身旁阴沉的脸,也不知道公主之病与他有什么因果关系,众人会诊之后,都说公主只是饮酒过度,酒精中毒所致,并无大碍,与性命无碍。
高凤听了这才放下心于是吩咐太医开解救药。
大约半个时辰后,德妃奔了出来,喘着气对皇太后道:“太后,刚才公主睁眼,叫你进去。”
皇后忙站起身快步入殿,果然见到公主已面色平和,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公主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揉揉额头,沉思了片刻,方抬头慢慢看了皇后一眼,低声道:“多谢皇后了。”
皇后只微微颔首,关切地问道:“楚圆公主你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已经没事了。”楚圆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原先发红的脸,下床趿鞋,站了起来。
“公主要去哪里?”
“面圣,跟皇兄说去。”
“果然是有人算计你?”皇后听了当下明白了一半。
“不要脸的贱货!”楚圆冷笑如冰,“还指望我为了掩此屈辱,忍气吞声呢。可惜她还是错看了我了,且莫说她今日未曾得手,就算被她得了手,想让我因此屈服于她也是决无可能。”
“陛下应该在淑妃那儿,既然公主已决定了,那请人就护送你前去吧。”皇后不加半句评论,语气平和。但她知道此时的圣上恐怕已经在淑妃那儿就寝了,如此去打扰圣上一定不会高兴的。不过她叫上几个侍女跟着楚圆,自己与德妃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圣上要是责备起来,自己就站在门外即可。
出了寝宫,数人默默前行,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对于两旁行礼的宫人,也都象没看见似的。一直到了养心殿前。
“皇上驾到!”
他们听张永的嗓子,一行人才停住脚步就地跪了下来行礼。
正德帝盯着地上的一群宫女道:“朕正想去看你们,你们就到了。听说豹房那边闹得不可开胶,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