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奉天宝和刘明月的夫妻关系是外界公认的,而柳妍跟他的关系暂时还没有人知道,只要那监控录像没有曝光,他就是安全的。奉天宝暗想,这人到底会是谁呢?就算是要敲诈勒索也该露脸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奉天宝是这么认为的。牛皮乡现在是财政赤字肚皮空空,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可如果一个地方没钱,一个政府没钱,那一切只是空谈。何文清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并不是想办法解决,而是对上级谎报瞒报,牛皮吹的第一响,难怪蒋千里还会夸他的好。只对上级负责,这不是权谋而是政治。
何文清原本以为唐波亲自出马,奉天宝必死无疑,可万万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自己吃了亏,在奉天宝面前也抬不起头了。
早会上。
谢世凯同样也改变了对奉天宝的看法,开始想着法子巴结起来,说道:“何乡长,奉副乡长现在可是咱们乡的名人了,不费一兵一卒就稳住了官田村民,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我觉得应该予以通报表彰,这样也可以让老百姓对咱们乡政府更加信任。”
何文清看出了谢世凯的势利,他那是在故意讨好奉天宝,继而说道:“这是必须的,你通知一下文化站和广播站的同志,一定要让全乡的老百姓都知道。”
何文清和谢世凯都是惯作表面工夫的人,完全疏忽了基层工作是要紧贴民心的,如果大肆鼓吹基层干部的一点成绩,那必定适得其反,反而会引起老百姓的不满,奉天宝坚决反对。
“乡长,这事万万不妥,现在落雁乡民心不稳,还是做点我们该做的实事吧。”奉天宝态度明确,何文清也不好多说什么,谢世凯也就闭口不言了。
“何乡长,既然你我在这个落雁乡共事,我倒是想谈谈我的观点。”何文清虽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对管理好落雁乡是彻底失去了信心,但还是想听听奉天宝要说什么,往靠背椅上一靠,说道:“副乡长,这早会本来就该畅所欲言,有什么好想法,大胆的说出来。”
“各位同志,我来落雁乡时间虽然不长,不过政府的各个部门我都去扫了一遍,咱们乡的党政办、经济发展办公室、政法综治办公室、社会事务办公室、计划生育办公室、武装部还有七站八所几乎是徒有虚名,挂民存在,其实根本就没人管事,没人管事,不得民心,老百姓自然是怨声载道,结果就会出现官田村暴乱的事情。”奉天宝的一席话,并没有引来掌声,反倒是一片骂声,第一个跳出来说话的就是张峰,他是铁定了要跟奉天宝对着干。
“奉副乡长,照你的意思是在说咱们何乡长昏庸无能,没有号召力了?”
“诶,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奉天宝见他一副要吃的人样子,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张峰气急败坏的正要出口伤人,谢世凯赶忙制止,何文清使了个眼色要他坐下。
“张所长,这是开会,讨论而已,干嘛上那么大的火呢。”谢世凯安慰了几句,奉天宝倒是一副不屑的表情,何文清笑着说道:“奉副乡长真是一语中的啊,道出了咱们乡的死穴,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改变这一现状?”
“很简单,人员重组,该撤的人都给撤了,能者居上,从新分配职能部门的主管人员,只要做到这点,我敢用人头担保,不出三个月便能让整个乡镇府有条不紊,井井有序,政府有了秩序,才能帮老百姓办好事办实事,老百姓的问题解决了,自然天下就太平了。”奉天宝说这番话是有底气的,他虽然没有丝毫的管理经验,但他完全有信心改变落雁乡贫穷落后的现状。
谢世凯听了,摇头说道:“资源重组那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各个部门坐在的干部职工都是有负担的人,要是随便说撤了就撤了,我怕会有人不服,到时候就真乱套了。”
谢世凯的担忧,正是何文清所担忧的,他身为乡长,又何尝不想把这混乱的秩序搞好,只是多年以来的诟病太深,根本无从下手,基于这些,他才没敢乱动。他点了根烟,说道:“是啊,谢秘书说到点子上了,就怕改组不成反倒是弄得不得安宁啊,上级追究起来,你我都逃脱不了干系。”
堂堂乡长说出了这番话,奉天宝是彻底败北,没有多想,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何乡长,只要你点头,这事就全权交给我处理,出了什么篓子全算在我头上便是,绝对不连累你们任何一个人。”
“奉老弟,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何文清百般劝阻,奉天宝心意已决,估计八头牛都难把他拉回来了,这是他表现的最好机会,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艰险,他必须杀回市政厅。
“何乡长,落雁乡如果没有实质性的改观的话,迟早都会民众爆发,到那时候作为政府该如何收场?”
奉天宝这话并非危言耸听,何文清也清醒了不少,犹豫了片刻,敲定说道:“既然奉副乡长这么有信心,我们能不支持吗。”
何文清点头,谢世凯和张峰是不敢反对的,可他们很不情愿改变现状,现有的秩序是他们苦心经营起来的,各个关口都是他们捞偏门得好处的地方,突然来次大整改,自然让他们焦头烂额。
“这姓奉的还真爱管闲事,你说这何乡长也真是的,这样一整改,他可是最大的受害者,居然还点头同意了,你说这是哪门子事啊。”张峰咬牙切齿愤愤不平,谢世凯是干秘书的,自然看得很明白,清楚何文清为什么会点头答应。
“张所长啊,不是我说你就是一个粗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政治,何乡长看到的远比我们长远,他奉天宝不是要改革吗?那就让他去搞啊,搞不成死的是他,要是搞成了,不是咱们捡了个便宜吗?这叫什么?坐山观虎斗,明白没?”谢世凯一番话,张峰是听的云里雾里,很不爽的说道:“我是不懂政治,可我只知道那送上门来的票子没了。”
“你这人就是目光短浅,保住了头上这顶乌纱帽,还怕没有花不完的钞票,咱们啊,就是做那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这顶风做浪的事情就丢给别人去做吧。”谢世凯那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张峰倒是没了主见,只好相信了他。
改革的通告刚刚公布,便引起了全乡各个部门一阵骚乱,传到奉天宝耳中的自然是一片骂声。丁原就弄不明白了,这当官的不都是一个理,那就是拿纳税人的钱不帮纳税人办事,可这奉天宝却是背道而驰,到底图什么?
“老大,何文清都不动声色,你这是何苦呢?”
“何苦?”奉天宝抢了他嘴里的烟,叼在嘴上,说道:“这红双喜是明白的我的苦衷的,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要报考公务员的理由吧?”
“记得,不都是为了江姐吗?”
奉天宝吐出几个烟圈,说道:“这只当初的理由,现在不同了,我们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今后你就会明白的。”
奉天宝没把他口中的大事明说,因为这个时候还不能把周福全的死告诉他,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周福全的惨死,或许牵扯到无数人的性命。
改革工作还没有展开拳脚,便出事了,有人来报说乡卫生院被群众围堵,张峰已经带人去控制现场了,奉天宝第一时间赶到了卫生院。
原来卫生院的保安动手打了病人家属,便引来了这许多的群众围攻,见到奉天宝,张峰是笑里藏刀,暗讽道:“奉副乡长,这还没开刀就见血,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张所长,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身为全乡的治安所长,怎么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呢,医院是救人的地方,哪有打人的道理,你是哪门子所长?”丁原实在看不惯张峰那副德行,出口便数落了他一顿,这可惹恼了张峰,怒道:“你算哪根葱,敢这么说我。”
“闹够了没有?白院长他人呢?”
“卫生院出了这档子事,他已经跑路回县城老婆家去了。”张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奉天宝只好先控制现场骚动的群众了,先支开了派出所的人,安抚道:“乡亲们,我知道医院打人是我们的错,不过你们这么闹下去,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大家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把事情放在台面上来解决,你们看如何?”
“解决个屁,这乡政府跟卫生院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我们信不过,叫白青松滚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张峰见群众暴动,叫手下冲上去就是一阵暴打,他这是故意的,彻头彻尾的捣乱,这么一来,事情就闹的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