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书院依山而建,老院长的画室在半山腰上,离会客室还有段距离。
听得老院长如此说,金凤便站起来与他一同过去!劲雨也想同他们一起去,被老院长给拦下了。
“劲雨,你留下来就好。去了也帮不上忙啊。”老院长如是说。
劲雨:从来没被人这么嫌弃过好吗……
于是,帮不上忙的劲雨,就留在待客室等他二人了……
山路有些崎岖,金凤手里提着灯笼,走在老院长的身后。别看老院长一把年纪了,走起路来还是健步如飞,稳当的很呢!
反倒是金凤这样的,平日里没怎么出过远门,走几步路,便有些气喘吁吁。
看着老院长那稳健的步伐,金凤不由得有些羡慕。心道,要是我能活到这把年纪,还能身子如此的好,就好了。
想想上辈子横死街头,不由得更羡慕起来,老人家可真是福气呢!,
因着近来眼疾有些加重,金凤看脚下的路便有些不太清楚。只能提着灯笼,亦步亦趋地跟在老院长的身后,愈发小心起来。
老院长却是如脑后长了眼睛,笑着道:“姑娘,可是怕了?”
听着促狭的话,金凤忙摇头道,“不怕,,和老院长您一起走夜路,一点都不怕的!”
正说着,突然就刮起一阵阴风,吹的人脖子凉凉,很是应景。金凤不由得一缩脑袋,又拉了拉领口,心下倒真有几分惧意了。
老院长哈哈笑起来,莫怕,,身正不怕影子斜。
金凤道,“是呢,听说一身正气的人,连鬼都要敬他三分的。我看老院长您就是这样德高望重的人,跟在您后面不怕的。”
院长听了心下甚是熨帖,摸了摸胡须,道一声,“继续走吧。”
不多时,便到了画室。那画室在半山腰上,先时外边黑倒没看出来。待走近了些,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小院子,院中种了一些花花草草,里边一连三间木屋。
金凤不由得一叹,“真是一个好地方,世外桃源呢!”
老院长哈哈一笑,“你喜欢这里。”
金凤点头,“嗯。”
老院长笑得愈发慈祥。金凤见他更添上了几点仙风道骨了。想来年轻时一定也是一表人才啊。也不知那时生哪儿来的这许多好福气,竟然能认得这等仙风道骨的人物啊。
此时月光出来了些,淡淡的月光下但见院中一棵梨树,枝叶繁茂,罩住了东厢那间的屋顶。
金凤不由得一叹,“真是好大的梨树啊!”
老院长哈哈一笑,“这还是老妻当年种下的呢,如今她也过世好几年了。”言语间颇是坦然,就像是看透了悲欢离合一般,颇是通透。
金凤叹道,“原是有这个缘故,看来也是一棵有故事的树呢。”
老院长笑了几声,摸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铜锁,领着金凤走了进去。熟门熟路的点上屋里的蜡烛,将挂在墙上的油灯一一点着,这才请金凤落座,又问道,“要不要来点茶水?”
金凤忙摆手道,“不用了,还是忙正事要紧。”
老院长笑,“那好吧,你先给我说说他二人的相貌如何?”
金凤便将自己所见,以及那两人的相貌给老院长说了一遍。因着先前已经在心里想过好多遍,这会子说起来便格外顺畅,就连那红衣女子头上的钗环都说的清清楚楚的。
老院长静静的听了,对二人的相貌已是了然,又问道,“二人的气质如何,你与我说一说?”
气质?
金凤想了想,方道,“我记得那女子面若桃花,是个美人胚子。骨子里倒有几分婉转风流,透出江南女子的娇媚。这一特质该是显现在她的一双桃花眼上。一眨一眨的,自有万种风情。”
“那书生又咋样呢?”
金凤想了想道,“那书生生的也是一表人才,面若冠玉。但骨子里却透出几分轻佻来,与那女子眉来眼去了好几次。总觉得做事情有些轻浮了,并且,他还拿那鬼面吓唬过我一次,差点惊的我就掉到水里去了。”
老院长听到这里已然哈哈笑了起来。
金凤有些不高兴的问,“您老怎么还笑起来了呢?”
院长道,“我是觉得有些童趣罢了。”
金凤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老院长在心中酝酿了一番,便要开始作起画来。他先从架子上拿出一叠宣纸,在桌上铺好。又取来一块上好的墨,放在在砚台中。
金凤忙倒了一些水,给他研起墨来。
老院长在心中酝酿了一回,此方拿起笔,在砚台中蘸了蘸,待笔尖吸饱了墨,这才提起笔,在纸上刷刷画起来。
金凤在旁看着,但见他运笔如飞,用干净简洁的线条勾勒出人的风貌,接着几笔又将五官细细勾勒,连头发的样式都不放过。
金凤不由得在心里赞了一句好笔法。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老院长便已将两人的画像勾勒出。他拿起画纸,轻轻地吹了吹,交给金凤看了看。
金凤双手接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眉毛,这嘴巴,这脸型,这气质,几乎与真人一模一样的,就像是将人摁在了纸上拓下来的。
“你觉得怎样?”
金凤赶紧点头,“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
老院长哈哈笑了两声道,“还有须得修改的地方吗?”
金凤忙摇头道,“不必了,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此时只有这简单的几个字能表达她心里的震惊。
老院长笑了几声道,“那好,那我在与你誊抄一遍吧。”
金凤疑惑道,“已是好极了,还需要誊抄一遍吗?”
老院长颔首,“是的。这张我要留作底稿,待重新誊好过后,再让你交给时生。”
也不知要留作底稿作甚?或许高人自有他的一套吧。虽然心里仍是疑惑,金凤倒没再说什么。
这一次老院长倒是悠闲的很,一边画还一边问金凤一些问题。
“姑娘,我看你眉宇之间与我的一个旧识颇为相似啊。”
金凤一愣,心道有这等事,忙问,“不知先生说的是谁?”
老院长顿了一顿方道,“是我一个学生的娘子,我不知她的姓名。”说话间隙又刷刷画了几笔,接着道,“我那学生已经上京赶考了,他叫常生。”
常生?
听见这个名字金凤愣了一下
常生?那就是阿郎的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