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贤被突然出现的鬼影给吓得一个仰倒,心脏都差点要停止了有木有。
古超群见他两眼一翻就厥过去了,赶紧眼明手快地在后边将他拦腰抱住,这才免于跌进泥地里。要不然,县太爷就得在众人面前丢个大脸了。
“金凤!你来这里干嘛!”古超群没好气地说。
金凤一脸惨白,目光惊惧,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不过,古超群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瞟了一眼金凤身上的衙役的衣服,心道也不知哪里搞来的,回头得好好查查。
金凤看着漂浮的船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他们想要杀的人是我!”
虽然说的有气无力,却似引来了一场狂风骤雨,让四月的天气更添了几分寒意。就连厥过去的赵思贤也是幽幽地转醒了,在古超群的怀里打了个寒颤。
“你什么意思!”古超群今个地瞧了一眼金凤,对这句话将信将疑。
金凤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这条船,我坐过。”
古超群道:“我知道。”这不是几天前的事情吗,去州里的泰和商号调查账簿的事情,咱们都知道。
金凤却摇头:“不是,半个月前,我就坐过的。”确切地说,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而她与王账房与老李头的交集,只可能是那一次的旅程。
那件事发生在她去药店前几日,说起来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当时她因为听见一些流言,便打算去州里打听一下的。回来的时候便坐的老李头的船。
小船被一条很粗的麻绳系在岸上,晃晃悠悠地在水里摆动。老船夫坐在船头,悠闲地抽了几口旱烟,吐出几个烟圈,岁月在他黝黑的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刻痕。
船上几人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走吗?”
老船夫又抽了一口烟,悠闲地吐出一个大烟圈,慢条斯理地说:“不急,还有人呢。”
话音刚落,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来人正是金凤。
“船家。”她大喊了一声,朝着船夫挥手。
船夫站起来,跳到岸上,对着他点点头,笑道:“莫急,等着你呢。”
金凤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跟前,伸出一只脚,踏进摇晃的船中。船身晃了一下,她脚上无力,身子往一边歪倒下去。
老船夫停下解开缆绳的动作,一首将人捞起,扶她上了船。金凤扫了一眼众人,发现除了她与老李头,还有五人。
船头坐着一对姐妹,两人都带着纱帽,大半张脸都被遮住,只露出下巴,隔着纱帽看过去,脸上涂上了厚厚的白粉,口脂的颜色也很艳丽。对上金凤的目光,二人都不自觉偏过头去,看起来像是很不希望被人看清容貌。
在她们身后,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那女人身着桃红色的罗裙,画着淡妆,标准的鹅蛋脸,眉目如画,是个美人胚子。女子不住地打量着金凤,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金凤便走过去,坐在女子身边。
她们身后坐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人书生打扮,蓝色长衫,腰间系着一块白色坠子。看起来风度翩翩,骨子里却透着轻佻,一双桃花眼不时朝那女子瞟过去。旁边的男人已经中年,身着灰色外袍,表情严肃,看起来像是个账房先生。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像是账簿一类的东西。
老船夫跳上船,松开绳结,船只便顺着水流而下。天气晴好,水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吹拂着脸颊,让人觉得很惬意。两边的山林不断后退,被他们甩在身后。
“你去哪里?”旁边的女人碰了碰金凤的胳膊,轻声问。
金凤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努了努嘴,含糊道:“平安县。”
“啊,这么巧,我也是去平安县的。”女人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
金凤对她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做声。
这时,后边的轻佻书生突然开口道:“今日大家能同乘一条船可是难得的缘分呢。人家不是说,百年修的同船渡吗。这可是百年前修得的缘分啊。”
这时,坐在前面的姐妹俩转过头来,掩着唇笑了笑。金凤发现那两道纱帽后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戒备。
轻佻书生继续道:“我也是去平安县的。这次是从书院回家看母亲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城中的白云书院的。”将“白云书院”着重地说了一遍。
白云书院是平安县里最好的书院。当年阿郎也在那里读书。金凤对他挤出一个笑,假意称赞道:“那里可是最好的书院,公子果真是个出色的人。”
那轻佻书生果然就露出满意的笑,假意谦虚道:“哪里,不过如此罢了。那里都是人才,我也就算是平庸的。”
说着目光不自觉地流连在红衣女子身上。红衣女子则羞涩地低下头来,悄悄地扔给他一个媚眼。口中赞道:“公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呢。”
书生高兴地说了句“哪里”,脸上的笑意却是再也遮掩不住了。整个人如沐春风,眼角眉梢都在散布着“我恋爱了”的讯息。
金凤深吸了一口气,别开目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这时,那中年人也凑了一句:“我是去那里收账的。我在泰和商号作账房,隔断时间就会去平安县一趟。”
那红衣女子抬起头,啧啧两声,赞道:“泰和商号可是大商号,能在那里作账房先生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账房有些不好意思地谦虚道:“哪里,承让了。”
那红衣女子也开口介绍自己:“我也是去平安县。这次是去看我姐姐。我姐姐在那里开了一家胭脂店,卖一些廉价的胭脂水粉。”
说完又瞟了一眼书生,轻佻书生立刻就红了脸。
坐在最前面的姐妹俩隔着纱帽道:“我们就在下一个渡口下船。我们此行是去看一个过世的远亲的。”
她们显然不愿多谈。
天色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空气也似乎沉闷了许多。金凤觉得有些压抑,一种不祥的预感席上心头。不知为何,金凤总觉得那姐妹俩似乎有意在隐藏什么。
不过,她们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她却并不关心。
听完姐妹俩的介绍,众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闷。
老船夫突然插言道:“下一个渡口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