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李允内心所想一样,奥利维尔笑道:“别紧张,你具体在里面遭遇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安琪那个孩子嘴严得很,不会跟别人说的。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我也遇到过跟你差不多的情况。”
瞪大了眼睛,李允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安琪会对自己的亲爷爷施展幻术,便问道:“奥利维尔爷爷,您不是骗我的吧,安琪怎么可能对您出手呢?您可是她的爷爷啊……”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奥利维尔一直是满不在乎的神情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李允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惴惴不安的瞧着他的反应,来之前查尔斯可是再三叮嘱过他,要他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斟字酌句,奥利维尔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一旦说错话惹恼了他,虽然不至于丢掉小命,但挨一顿胖揍绝对是免不了的。
就在李允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的时候,奥利维尔长叹一口气,猛灌了一口酒,这才缓缓说了起来。
“安琪并不是我的亲孙女……”没成想,奥利维尔的第一句话就让李允的三魂去了一魂半。
李允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当他看向奥利维尔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出现幻听。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时候李允甚至觉得,下一秒钟,奥利维尔就会杀人灭口。
看到李允如临大敌的样子,奥利维尔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但人老成精的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笑骂道:“你这个小子!我要是不想让你知道,能跟你说这些吗?啊呸,老子好不容易酝酿出点悲伤的情绪,就这么被你给破坏掉了!”
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李允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连忙给他陪着不是。
摇摇头,奥利维尔又灌了口酒,接着说道:“你也别惊讶,世人都知道我叛出亚奇帝国的时候身边带着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又跟我孙女的年纪差不多大,可是谁又能证明,我救出来的就一定是我的亲孙女呢?
当初我知道了我儿子的遭遇之后,一怒之下,就想去杀死莫里亚十三世,让他给我儿子陪葬,结果你也知道,我惊动了皇室隐藏的老不死,无奈之下只好逃走。
当我赶到那个狗皇子供述的我孙女所处的地方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怒火中烧。
你知道吗,在那之前,我从来都没想到,人类竟然可以丑恶到那种程度!
很多大腹便便的所谓贵族,他们在外衣冠楚楚、彬彬有礼,可在那个地方,他们肥大的身体竟然趴在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身上,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更有甚者,我看到有一个贵族竟然在鞭打一个被吊起来的只有八岁的小姑娘,我赶到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刚好咽下最后一口气!
你能想象得到吗,只有八岁的小姑娘,眼中没有纯真和快乐,有的只是一片死灰之色,和终于能够解脱的欣慰之情!”
李允惊呆了,以他现在的人生阅历,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一副怎样的人间地狱,但从奥利维尔骇人的表情中,他多少能够感受到他当时的愤怒,以至于让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来还是欲择人而噬的样子。
略微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奥利维尔继续讲述了下去:“那时候,我一想到自己的亲孙女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所有的理智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任何一个我能够感受到的在那里的成年人,我全部都没有放过,只留下了那里的一个面目可憎的中年女人,向她询问我孙女的消息。
询问的结果,是我的孙女在到那里的第二周就自杀身亡了,这帮天杀的,竟然将她的尸首随便的扔到了野外,让我连给她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我是该为我的孙女早早解脱了而高兴,还是应该为自己失去了最后的亲人而伤心。
将那个可恶的女人轰成满地碎渣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却将我难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顿那些在那里面受苦的孩子们!
我当时心里乱得很,根本拿不出什么主意来,就将所有的女孩子聚集到一起,问她们想要何去何从,是否还有亲人在世上。
可是,你知道她们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她们……她们竟然央求我将她们杀死!”
说到这里,奥利维尔一掌将查尔斯的办公桌拍了个粉碎,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极不稳定,仅仅是一丝外溢的气势,就将李允掀翻了出去。
发现自己有些失控,奥利维尔连忙收敛了自身的气势。李允心有余悸地从书堆里爬起来,却没有感到任何的不满或是委屈,心里只有对那些人渣的愤怒!
对李允歉意一笑,奥利维尔深吸一口气:“我自然是下不去手,但她们去意已决,有几个性子烈的,竟然当场就撞墙而亡!
无奈之下,我只好狠心答应了她们。但我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不希望看到这么多鲜活的无辜生命葬送在我的手上,便挨个询问她们,是否愿意跟我走。
可惜的是,她们中几乎所有人都坚持之前的请求,直到我问到了安琪。
不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眼中一片死灰,从安琪的眼里,我只看到了好奇和孺慕,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未见面的孙女。
那时候我根本没有对这些可怜的孩子有防范之心,立马就被安琪发动的幻术拖进了幻境。
不过,毕竟我的修为摆在那里,跟她的差距太大,只是很短的功夫,我就知道自己中了幻术,仰仗着自己超出她一大截的实力,我强行打破了幻境,却进入了安琪为自己布置的避风港中。
就是在那里,我发现了七窍玲珑心的秘密,找到了真正的安琪,并询问她愿不愿意当我的孙女,愿不愿意跟我走。
也许是七窍玲珑心对它的拥有者自发的保护起了作用,真正的安琪并没有受到外界多少影响,她更多的是害怕,而不是绝望,当她觉得我没有恶意的时候,终于答应跟我离开。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叛出了亚奇帝国,成了少有势力敢惹的邋遢剑圣,居无定所,一直致力于寻找当年事情的幕后黑手。
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见到真正的安琪,之后她从来都没有再在我面前出现过,直到这一次。
李允小子,这次安琪的出现和我那一次完全不一样,这次安琪竟然跟着你离开了她的港湾,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很有可能就是七窍玲珑心命中注定的那个‘倾其所有只为一人’的人!
也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历史上,所有的七窍玲珑心和他们所倾心之人,没有一个是有好结果的,要么自身出了问题,要么被人追杀至死,只为不让从七窍玲珑心那里得到的好处落入他人之手。
不过你的情况应该好上不少,安琪有我这个邋遢剑圣当爷爷,你又被飓风之龙学院选中了,起码短时间内,你们俩的安全问题不需要太过担忧。
小子,给你一个忠告,从飓风之龙学院毕业后,尽可能的成为飓风之龙的人,以你灵媒的优势,应该没有多少难度。
飓风之龙学院里的那个老不死才是真正的恐怖,不仅恐怖,还很难缠,最重要的是,他很护短!你们如果能加入的话,以后的麻烦起码能少一大半!
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个世界上的疯子多了去了,指不定哪天你就碰上一个非要置你于死地的人,所以自身强大才是根本……
我说,说了这么多了,你小子就没什么表示?”
李允正听得入神,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问道:“什么表示?哦,等会儿我去给您打一壶好酒,谢谢您跟我说了这么多。”
奥利维尔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别跟我装疯卖傻!以后安琪就得跟着你了,正好这次试练你们可以一起完成,你难道就什么话都不说?”
“啊?哦!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安琪的,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可是,为什么安琪要跟着我啊?我们才认识没几天而已。”李允还是有点迷糊。
奥利维尔一听,更气了,这次手上用上了力道,一巴掌拍在了李允的肩膀上,把他直接拍得坐到了地上:“你还给我装!还不是你在安琪那里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弄得小妮子春心荡漾了。怎么,你难道想吃干抹净不认账?”
听他这么一说,李允想起来,在村子里的时候,因为觉得安琪太可爱了,他没事就会调戏一下她,顿时有些心虚。
但是听奥利维尔说自己把安琪吃干抹净了,又有些委屈,想要开口反驳,但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是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肯定会老拳伺候。
李允心里没底,最后只好唯唯诺诺的顺着他的意思做了保证。奥利维尔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