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香听小楠夸大言辞,不免泛笑,整一素白的身形,不时轻晃几下,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也会附耳向天川介绍几句。
宋文鼎听小楠说的夸大了,怕天川被其误导,也是出言校正:
“北梁第一大城,言词过了呀,小楠,在外面可不能这般大话,北梁城、海幽城、杨武城,那可都是不输我黎光的大城,第一的大名,不敢当。”
“哎呀,宋爷爷,您说的我当然知道,不过,在我心里,我们【黎光城】,就是世间第一大城,是最好最大的地方。”小楠说这话时,跺脚轻哼,怪宋文鼎跌了她的气势,在大伙面前出了个丑。
小楠这番举止,惹得一行其余人也是咧嘴泛笑,另有几声笑声传出。
队伍步行前进一时辰有余,七拐八弯,绕过前方一个街道,才是在视野正前方,见到一扇横阔古朴、**魏巍的铜制大门,门上牌匾单一“黎”字,最显眼的当是门两侧各自插着的一柄白石宝剑与宝刀,左刀右剑如门邸挺立。
石剑锐寒光,拂撩心头向,两柄石兵不似凡物,竟让人下意识提神戒备。
走的近了,门上纹路雕刻更是清晰,飞鸟巨兽,连云青杉。
看着这高院阔门,天川心中五味杂陈,到底是何种心情,一时也是说不上来。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坏感,对今后居住生活的地方,颇是期待。
不见有人上前敲门,大门已是自动打开,由里向外走来一矮胖中年人,四十多岁穿着得体,笑着迎向宋文鼎,脸上弥勒佛似的笑容,使人亲切。
“恭迎宋爷回家,您旅途劳顿,下人已备好晚餐,为您接风,家主也在厅中,正等着您呢。”
宋文鼎微微点头,只一声:“我知道了。”便是当先一步,领着众人去向黎府大厅,
矮胖中年人名叫黎有才,是黎家大管家。精于管理,做事统筹有度,为黎家家主黎武盛心腹。
黎有才对宋文鼎随意的态度那是全不在意,先是上前点头示意问候黎素心,再是对曹金石道一句:“恭迎曹三爷。”
“有才啊,多年不见,可是变得稳实多了。”
“承蒙曹三爷挂念,有才对您是想念的紧啊,如今见到您回来真是高兴。对了,老爷还等着呢,半月前,家主老爷接到您要回来的消息,心情那叫好啊,早早地吩咐我,要为您精心准备一场接风宴。”
曹金石心绪激荡,当初他因对其大哥黎武盛愧疚而离开了黎家,整二十年没与他通过消息,绕他年岁五五有余,亦是不免心情忐忑。
好在手里握着一身漆黑的灵刀云墨,用了捏了捏,仿佛给予了他力量,拂去他心头杂念。
……
如此规格的晚宴,小楠等侍女护卫当然是没有资格入厅用餐的,被黎有才挥手屏退,
最后跟着宋文鼎进入主厅的,只剩下了曹金石与曹宝等三个徒弟,黎素心自不必多说,金妮香也在,倒是天川被宋文鼎留了下来,此举动又是惹得黎素心大小姐心里吃味,不过却无表现出来,她本来都认为以后不会和天川产生交集了,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走到哪,哪就有天川的影子!
这让义正言辞拒绝过天川的少女多尴尬啊,还怎么好好玩耍嘛?
门槛刚跨,一华服抖擞老者已是迎向曹金石,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个拥抱,不过拥抱却不完整,因为来人只有一条臂膀,右边空空荡荡的衣袖晃荡,天川一眼即是注意到了。
老者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着褐衣华服,一脸白色络腮胡,修剪得整整齐齐,要是仔细观察,从他的黑眸中,面部特征里,时时透出一股冷静与从容,但此刻与曹金石见面,脸上轻颤下,还是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朗声开口却不免带着些许哽咽,
“老三,你总算是回了黎光,再次踏进了黎家的门,当初你一走了之,可知我是多么……”
两人虽然都是年岁越过五荀,但此时皆是眼眶泛红,若不是自持,眼泪怕是也会冒出。
“二哥,是金石做的不对,一声不响地离开黎家,更是一去不返,没个消息,让大哥二哥挂念了。”
曹金石又是将曹宝领上前,让他叫了一声面前老者,黎武盛也是早有准备,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晕黄色的石头,塞到了曹宝手中。
几番寒虚问候之后众人便是入座。
……
开席之前,又是来了一男一女,男子青袍及衫,束发而冠;女子青烟紫纹衣裙,梳流苏高髻。
俊朗青年男子,名黎凛;面容如二八少妇的女子,名金玉涵,是黎武盛长子长媳,今日为长辈接风,自然少不得他们,进来时,躬身向曹金石行礼问候。
“曹叔!”
“曹叔!”
曹金石点头回之,对黎凛,他是看着长大的,如今娶妻生子,不免感慨一番。
等二人行礼之后,黎素心已是快步上前喜声喊道:“父亲、娘亲!”,随即挨到那宫装妇人身侧垂首悄语,金妮香称呼一声:“姑姑、姑父”,也是几步上前挽过女子臂弯,轻声问候。
席上,黎武盛不再如之前那般激动难抑,变为了原本的从容温和,但还是多次询问曹金石这几年的生活状况,随后才是将话题转向灵刀云墨,至于桌上的其他人,他倒是没有在意。
三个抖擞老者饮酒交谈叙旧时,天川正忙着给娜丝夹菜,动作很小,但还是被坐在邻旁的黎素心给瞧在眼里,好在她什么也没说,不然要是将大家的注意力给吸引向天川,也是麻烦。
一边是曹金石几人,天川年龄最小,坐于下方位;一边是黎家几人,黎素心最小,坐于下方位。坐满梨花木方桌后,两人偏偏挨着近坐。
黎素心对天川的印象并不好,知道他是有些本领天赋,但仅仅几天功夫就使得宋爷爷与妮香表姐对其关爱备至,照顾有加,想到宋爷爷那般明辨是非的人物,也受他所惑,心里把天川更是往坏处想了。
当然也气金妮香,这么就这么容易被‘俘获’了呢,当得起黎光神女的名号吗!
但是瞧见眼前一人一龙的奇怪举动,娜丝灵动漂亮,吃东西时更是说不出的可爱暖人,天川有时拿食物逗弄娜丝时,还会似人那样努嘴作嗔,竟是让黎素心生出了想与娜丝亲近一番的念头,不过她终究没有开口或是做出举动。却难免屡屡以眼角余光往天川那瞥去。
金玉涵将女儿的神情动作看在眼里,瞧女儿时不时看向身旁她不认识的男孩,天川穿的是云纹青衫,束发整齐,面容俊气,又有本事入曹金石的眼,让妇人金玉涵很有好感。嗯!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她心里觉得。
天川眼角余光一样是频频瞥见黎素心看向他与娜丝的目光,时间长了不免拘谨,想开口攀谈几句来着,不过想到之前那次的谈话,还有路上她那冷淡兼仇视的态度,天川已是压下这念头,转而装着一副淡定的模样继续夹菜给娜丝吃。
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宴结束才算是散去,从黎素心目光中脱离出来的天川,心底里是长长舒了几口大气。
整个过程,天川强装镇定,黎素心偷瞄娜丝,全是在金玉涵和金妮香眼里发生,两位女子无语的时候,又颇感笑意,这两孩子之间还真是默契。
这餐饭吃好,时间不早了,黎武盛简单说了两句话,随即挥手叫来管家黎有才,让他命人带天川几个各自去客房歇息,随后叫上曹金石、宋文鼎,迈步走向书房,看来还要挑灯夜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