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国”,东周时期东方著名的方国,鲁国属国之一,虽不是牛进达的家乡,也不是什么“千乘大国”,但这“邾国公”的封号却让牛进达深感受之有愧!
他在逻些城接到李二的封赏旨意后,几次三番的从吐蕃用书信上奏表示自己的功劳太小,而国公爵位又太高,请李二收回封赏。并表示自己一定回对李二陛下鞠躬尽瘁,哪怕是老死在吐蕃也要替陛下守好这一片疆域……
李二深知牛进达的忠心,也知道他不为富贵、财帛的品行,不仅没有同意老牛自请“降爵”,反而又给他加了一百户的实食邑,并两千亩永业田!
这下老牛只好接受了邾国公的爵位,他怕自己再拒绝的话,李二会再加封赏。就如李二了解牛进达一样,老牛也了解陛下!
“邾国公!本候前来与你交接………”
见到老牛,周天话没说完就被老牛不轻不重的一马鞭抽在盔甲上给打断了。
摸了摸鼻子,周天只好收起来玩笑。
“牛伯伯,我想死你了……”
老牛笑了,笑得很是开心!
“你小子!都是侯爵了,现在又是驻守一方的领军大都督,怎还如此跳脱?叔宝兄不舍得管教你,老夫可不惯着你……”
随着牛进达浪爽的笑声和一些溺爱的责备,周天一行进了逻些城!
现在的逻些城和周天第一次用“火药”轰进来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样。
原本城内那些低矮的土房子已经大多被推倒了,还有一些住不惯房屋的吐蕃人搭建的帐篷也不见踪影……
现在的逻些城就像是一个大工地,工地上的工人却大多是吐蕃人!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推着车,挑着担子,装的几乎都是各种建筑材料!
“牛伯伯,这是?”
“莒国公的动作,他觉得汉化吐蕃人应首先要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性……反正这些老夫也不甚懂。”
“莒国公看得是透彻,可这些砖瓦石块哪里来的呀?不会是从松州千里迢迢运送的吧?这也太劳民伤财了!”
“跃渊,你小看莒国公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火药可不只是能用来战阵,也可开山裂石!吐蕃少柴,但可用土砖瓦!”
听了牛进达的解释,周天看着那高耸入云的一座座雪山。
“老唐胆子真大!居然敢炸雪山,怎么没引起雪崩埋了这货……”
“想什么呢?莒国公在整理归纳吐蕃户籍呢,所以老夫才没让他来迎接你小子,走,咱去见见!”
原本松赞干布的“王宫”已经改成了大唐吐蕃道的大总管府!
吐蕃道大总管唐俭就在这原来的王宫中伏案整理吐蕃的户籍资料。
原本松赞干布时期,吐蕃并没有完善的户籍制度,还保留着部落的户籍统计办法。
唐俭来到逻些后第一时间就是要建立完善的户籍制度,他完全按照大唐的制度开始编制吐蕃户籍。
吐蕃人的生活习性以及地域差异让他们大多都是居无定所,想弄出完善又准确的户籍统计很难!
唐俭以及他手下官吏的工作量相当大,并且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工作量大是因为,太多的吐蕃农奴连个名字都没有,社会制度还是奴隶社会制度!这让户籍的统计多少有些无处下手!
危险性是因为吐蕃除了逻些外就没有什么城池,为了能准确统计出来吐蕃人口数量,少不了要在茫茫雪山草原中去寻找那些居无定所的部落,这不仅路途艰险,还会有一些不愿意归依大唐的部落会袭击他们!
周天和牛进达进来好一会,埋在大量名册中,聚精会神的唐俭都没有察觉到。
还是老牛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才从堆积如山的户籍名册中抬起头来。
“万年候?”
“莒国公!”
“哈哈哈,今日本想去迎接万年候,只是牛大将军知道本官本劳于案牍……”
“无妨,周天一小小侯爵怎敢劳莒国公亲自出迎,何况现在吐蕃百废待兴,莒国公实属劳累……”
牛进达受不了这种客套。
“跃渊,既然你来接替本将,多少也能帮衬一下莒国公,毕竟这什么自治区是你提出来的!”
唐俭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他索性暂停手里的工作和周天聊聊,顺便也歇息一下。
“万年候,既然陛下让你来接替牛大将军,自然不是单纯为了让你统军,更多的是让你协助本官怎么让吐蕃真正属于我大唐,而不是做为一个羁縻州!”
“莒国公,周天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统军还不如处默,理政更是不行,也就是给您出出主意,敲敲边鼓罢了!不过既然陛下让本候做了大都督,再不行也得统帅这几万大军呀!至于协助莒国公,周天可没那个能耐!”
周天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他看着唐俭身前那一堆高高的文册就头痛不己!若是真的让他给老唐当了助手还不得累死!
唐俭一听周天的意思似乎有点想撂挑子。
他皱着眉头有些不喜道:“万年候是不打算帮本官了?”
“本候可没有说不帮您,只是您管政务,本候管军务,职责不同而已,不过您毕竟是大总管,若是吐蕃人不老实,本候也不会袖手旁观!”
周天一来就要给唐俭搞什么“军政分家”,他不轻不重的话让唐俭有些怒了!
“万年候!本官是吐蕃道大总管!”
“莒国公!您这大总管前面没有行军二字!”
周天的回怼让唐俭无话可说!
他说的没有错!“行军大总管”和“大总管”虽然只差两个字,但这其中的权利大小可不一样。
说起来这也是李二的失误,他若是让唐俭做了“行军大总管”那周天必须什么都得听他的!
可李二不知为何忘了给他加上“行军”二字。
牛进达见气氛开始不和谐起来,他不想周天一来就和唐俭交恶。
“跃渊!怎么和莒国公说话的!陛下让你来是胡闹的吗?还不给莒国公致歉!”
牛进达的面子周天不能不给,反正道个歉又不掉他周天一块肉。
“可能是吐蕃天气太过干燥,本候又连日赶路,有些火气大了,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给小子一般见识……”
找个了“天气干燥”容易上火的理由,周天又把自己的身位放低,给唐俭道了一个看着诚恳的歉。
这下一肚子火的唐俭也不好意思发作,他挥了挥手。
“万年候连日奔波确实劳累,还请先定歇息,本来本官想给你办个欢迎宴会了,可逻些现在事情实在太多,牛大将军也觉得你不是外人,因此就免了……”
确实想歇息一番的周天才不稀罕什么欢迎宴会,若是唐俭现在把他赶回长安,让周天每日都给唐俭举办宴会他也愿意!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牛进达带着周天来到他以后要居住的地方。
给周天安排的地方其实离唐俭并不远,都在原来吐蕃王宫的范围内。
牛进达也是住在这地方,只是他的行装已全部规整好。
“跃渊,你怎一来就对莒国公这样?”
“牛伯伯,您还看不出来吗?小侄来吐蕃一大半是他的原因!肯定是他怂恿陛下让小侄来吐蕃!若不然就小侄这点本事,当个闲散侯爷还行,还能领几万大军?”
实在人牛进达也觉得周天说的有理,不过他太实在。
“不管如何,既然你来接替老夫那就好好协助莒国公,现在吐蕃是大唐的吐蕃!你小子千万不可懒散!”
“您放心,有苏定方呢,再说还有安国公呢!小侄做好本职就行,只要大方向不错,小侄可不胡乱插手军务,毕竟我不是专业滴!”
牛进达被周天的话逗的一笑:“还是懒散!莒国公那能帮就帮吧!安国公是个实在的老好人,你可不能端着大都督的架子!”
“当然!安国公可是国公!小侄只会敬着!”
牛进达给周天交代了一番就让他收拾一下好好歇息,他也要准备准备,明天就要回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