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恭只知道现代社会提倡自由和平等,却忽视了他当时所处的时代。处于封建社会的徽朝,大户人家购买几个丫鬟和下人随处可见,甚至有些人真的会把自己当做商品一样卖出去,正所谓“一纸卖身契,多少辛酸泪。”
然而在徽朝,这种现象多见于妇女和儿童,青壮男子一般是不许随意买卖的,这是陈霸先为了保障徽朝兵员所下的旨意。
谢长恭自然不知道这些,可是沈岳多少知道一点。“二哥,我想在往西走走就会有你想要的人。”沈岳如是说,不过他并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
谢长恭天真的以为,西边会有像人才市场一样的场所,便欣然前往。此时两人处在街道的中心,刚刚走到街尾便遇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伙子,约摸十五六岁,拄着一根长棍,手拿着一个破碗,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向的行人。大多数人捂着鼻子,远远避开了他,更有甚者,冷漠地将那人推倒在地上。
沈岳很是气氛,急忙冲了过去。只见那个人趴在地上,昂着头,双手却一直在地上摸来摸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沈岳挽着他的手,要扶他起来,可是他仍然置之不理,既然在地上爬来爬去。
谢长恭此时也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那根长棍,并且亲自递在他的手上。男子欣喜若狂地抱着长棍,依靠它艰难地重新站了起来。
“二哥,他是怎么了?”沈岳小声问道。
谢长恭表情凝重,伸出右手在男子眼前晃了晃,男子丝毫没有反应。
原来他是个盲人。
沈岳一惊,随即把身上的钱全部掏了出来。那是一小袋铜钱,在徽朝银子一般是有钱人家随身携带的,而穷人往往只带着铜钱。谢长恭瞄了一眼,那大概是沈岳的全部身家了吧!
男子接到铜钱,惊讶的睁大了嘴巴,呆滞的眼珠仿佛也有了灵性。他拉着沈岳的手,感谢个不停,要不是沈岳一直扶着他,恐怕男子早已经跪在了地上。
这时有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走了过来,向盲人乞丐的碗里扔了一小块银子后便离开了。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掏银子的过程中,有一块银子也掉在了地上。谢长恭发现了这一幕,刚想提醒时,那块银子突然没了踪影。
谢长恭莞尔一笑,大声冲沈岳说道:“三弟,我们还有急事要办,快些走吧!”沈岳连忙点头,又低声嘱咐了男子几句,才挪步离开。谢长恭故意让沈岳先走,自己则是偷偷地从袖子中摸出一张银票,假装掉在了地上。
刚刚迈出两步,谢长恭立刻转身回头,嘴角不禁微微翘起,原来还真是这样!
谢长恭迅速握住男子正要捡银票的手,稍一用力,对方便开始大哭大叫起来,不一会有一些行人便开始距离在两人周围。
谢长恭微一皱眉:这小子还挺聪明,估计至少骗过很多人,现在他又要博取同情了,我还是小心点为妙。想罢,喊住了沈岳,捡起地上的银票和男子脚下的银子,然后匆忙地把男子拉到了附近的巷子。
也许男子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假装盲人的计策会被别人识破,毕竟他已经在街尾骗过了许多人。殊不知谢长恭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这种街头街尾的“艺术”,可谓是了然于心,甚至更为“悲惨”的他都见过。
“年纪轻轻,为什么要学这些旁门左道?”谢长恭质问道。
“不用你管,我把你们的钱还给你们便是!”男子说完,扔下沈岳先前给的那袋铜钱,转身就要走。
谢长恭怎会轻易让他离去,快步向前抓住了男子的手臂。只是稍稍用了力,男子便开始嗷嗷直叫,痛的死去活来。“你有手有脚,干嘛非要上街讨饭?”
男子的手忽然不疼了,伸手去推谢长恭的胳膊,却并不说话。谢长恭笑笑,再次用了点力道,这次男子终于又开口说话了。“讨饭有什么不好,我才不要去那些大户家里去当下人,他们都不是好人。”男子一边说话,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你老抓着我干嘛,你们的钱我都还给你们了,快放开我!”
“二哥,放了他吧!”沈岳一直站在旁边,直到此时才开口说话。
那个年轻男子见状,扑通一声跪在沈岳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情。“这位大哥,您行行好,我再也不敢装瞎子骗人了。”他又爬到谢长恭面前,哭着说道:“我也不去讨饭了,您就饶了我吧!”
谢长恭长叹一声,他并没有真正想要惩罚这个年轻男子,只是想劝他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自力更生。在这过程中渐渐发现,这个男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却甚是聪明,至少极其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
“你走吧!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谢长恭大叫一声,把沈岳的那袋铜钱和富人掉落的银子全部扔给了他。
年轻男子一边扣头,一边快速把东西揣到怀里,他面朝着谢长恭,一步步向后退去,始终不敢背对着谢长恭。
“二哥,现在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我们要快些了,否则他们该着急了……”沈岳小声提醒道。
“站住!”谢长恭突然转身大声叫道。
年轻男子那还顾得了那么多,听到叫声后拔腿就跑,往往谢长恭喊一声,他就会加快一分。两人在街道上你追我赶,竟然从从街尾追到了街头,再由街头追到了更远更偏僻的位置。
谢长恭小心翼翼地追着,每次快要追到时总是故意放慢脚步,生怕那个男子停下来。他在追之前已经让沈岳先去高士奇他们汇合,并且还打了包票:你让他们放心,一会我定会带人去城外与你们汇合。
年轻男子知道后面有人追赶,又惊又怕,想尽一切办法想摆脱对手。开始时他故意在人群中穿梭,想扰乱谢长恭的视线,结果失败了;接着他便躲进各式各样的巷子,越是偏僻他越往里面钻,结果……
结果他成功了,他靠在巷尾的墙壁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头张望,令他欣喜的是,那个一直紧追不舍的跟屁虫终于不见了!
他慢慢坐在了地上,仰头靠在墙上: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我还是先回去算了。他短暂休息了一会,慢慢地向北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