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这种人纯属活该,要我说这都便宜他了,下回让羽如烟再去教训教训他。”
凤雅楠把脑袋靠在沙发背上,过了会儿才道:“随便吧,我不想再和这个人有瓜葛了。”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她要是心心念着想接着弄残孙子刚,那就是有气。要是还留点心思不让我们去对付孙子刚呢,那就是没断干净。可她既然说出了随便这样的话,看来是真的放下了,应该不会再犯病,那我也不用再跟二大爷费劲儿演双簧了。
她喃喃道:“我发现入世的这段时间都浪费了,根本就没有真正地体验过世俗的生活。每天都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还傻傻的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不满道:“娃,你这话说得多伤人心啊,敢情李哥就不是真的了?”
她笑了声,“李大哥你就像我们家里的管事伯伯,管着我吃管着我穿,一到晚上就催着我回家。”
我摸了摸鼻子,行吧,管事伯伯就管事伯伯,宰相门房还三品官呢,能给凤凰家当管事的那也次不了。
“所以你们更像我的家人,而我曾经以为的社交活动,不过都是泡影罢了。孙子刚有句话说得对,我之所以自我感觉良好,全是他主动迎合,都是假的。”
马莉拉过她的手,“咱们不是好朋友嘛,你认识的也不全是泡影吧。”
凤雅楠歪过脑袋,“咱俩都是妖怪,更像是姐妹。你和陆遥现在怎么样?他算是个好人的。”
马莉局促道:“就…就是朋友呗。”
凤雅楠不再多说,轻声道:“李大哥,我想去工作,正常的工作。”
“咋,缺钱?没事儿李哥给你。”
“不是,我就想正常工作一下,像马莉这样朝九晚五,体验一下人类的真实生活。”
“啊…这样啊,那行,那等你好了,李哥给你安排,先说啊,工资估计不高。”
“能吃得起小蛋糕吗?”
“行吧,反正李哥管你吃住,你赚的钱自己花。”
“好。”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有点犯难,她换药的时候我见过,脸上的伤痕着实有点大,晚上要是打个灯,能止小儿夜啼那种。市面上现在的工作,招聘上多半都有那么一句不咸不淡的形象气质佳。虽说也没有人正经拿它当回事儿吧,可这是用来当招聘下限使的。
想了想别的工作肯定都难搞,还得往身边的人那打主意。凤凤的会所指定是不能去,而且那边全是女宾,这要是成天让人品头论足找优越感谁也受不了。王有财那是个物流公司,倒是男的居多,她要去也就能干个内勤,不太需要抛头露面,但我还是不放心。
琢磨来琢磨去,还是闵子芩给出了个主意,榆姐的花坊。自打我们妖妖灵开张,闵子芩就辞了那边的工作,由羽如烟的闺蜜小丽接手。榆姐之前说是让闵子芩再抽空帮着照料点,可我们这边的事情委实太多,根本就照顾不上。所以那个花坊还是全压在小丽一个人身上。
如果把凤雅楠安排过去,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一来就在对门,有什么事儿打声招呼就行。二来榆姐也不是外人,有交情,凤雅楠来这之后她也见过,跟她要份工作应该不难。
而且我还打了个小算盘,就是接待的事儿让小丽多处理,凤雅楠就管着拾掇花草就行,挺修身养性的。
闵子芩抽空去跟榆姐打了声招呼,把凤雅楠的遭遇大致说了下,立刻就激发了榆姐的同情心,表示没问题,随时来随时上班,小丽的担子也能轻快点。
至于小丽那就更没问题了,她来这边上班后,午饭也是在韩家小店吃的,加上羽如烟那层关系,和我们也比较熟络,是一个很乖巧本分的妹子,凤雅楠跟她同事我们都放心。
过了两天,我们送凤雅楠去黄天野那拆线,再抹上特效的药膏,贴着两片纱布就回来了。黄天野还留了一罐子药,说是每天早晚涂一下,能让伤口好的更快一点,但这个疤,暂时还是无解。
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凤雅楠自己本人好像对这一脸的疤丝毫没有抵触感,浑不在意。拿了药回来就催问我工作的事儿怎么样了,非常积极乐观的样子。
“啊,给你安排了份,钱多事少离家近,就对门的榆林花坊,行不?”
“卖花姑娘啊,行。”
“你倒是一点都不挑啊,早知道让你去韩大叔那当门迎了。”
“也行,反正先让我有个事儿做就好。”
闵子芩也闲着没事儿,索性领着她去花坊熟悉,告诉她每天该做什么事儿,她倒是挺用心,还拿了个小本子记下来,看来变形记还是有一定效果的,但我们一点功劳都没有。
又过了两天她把纱布摘了,捂着个脸跑到我跟前蹲下,“李大哥,你看!”
我瞅了一眼,就痛苦地捂着头躺倒在沙发上。
“是不是挺可怕!把你都吓住了!”
我瘫在沙发上道:“我怕你个鬼!我怕的是你爹呀!你说美若天仙的一闺女放我这,变成这样了,你爹把我先宰了再祭天那都算是仁慈。”
凤雅楠无所谓道:“怕什么,我爹不会宰了你的。”
我无力地扬了扬手,“走走走,赶紧上班去!我看着你心口疼!”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隔壁,“韩大叔,我中午想吃腰果鸡丁。”
“哎,成,中午给你做。”
然后她就跑对面花坊去了。我问苏珥:“妹子,这丫头性格转变有点大,我适应不了啊。”
“我觉得挺好的呀,至少她看起来挺乐观的,脸上的疤咱再想想办法呗。”
闵子芩道:“从心理上分析,她这也算是一种破而后立。以前她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可被孙子刚批驳为只是长了一副好脸。现在她的好脸没有了,等如是把原来的她完全打碎。而我们因为知情,所以对她变成什么模样完全不在乎,她反而从中体会到了真情感,大概就是这样。”
席凡问:“那接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哦。”
“如果她的脸一直持续下去,肯定会受到别人的歧视,这种感觉可以说是她从未遭受过的,如果她不够坚强,可能会因为自卑进而演化成自闭。但同样的,自卑这个心态也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她有的只是满满的自信,所以我觉得她更大的可能是接受现在的样子。”
“嗯嗯,凤凰破相那也是凤凰,不会变成草鸡的,还是先想法子救我吧,我现在的心灵更脆弱。”
闵子芩笑道:“李哥你也不用担心,一步一步来,至少她现在的性格在慢慢变好,这就挺不错的。她要是还跟从前那样子,然后无时无刻地威胁你天涯海角给她找荀草,你才真的要哭呢。”
“这也是我唯一感到安慰的地方了。”
我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就听门上的感应铃响了,苏珥拍了我肚腩一下,走过去道:“咦,这不是谭总吗?”
我伸长了脖子一看,嘿,还真是老谭,话说自从之前给他老宅平完事儿之后,我只听说他已经出院了,但也没想着专门上家拜访。这会儿忙坐起身子,“老谭,你怎么来了?快坐,脚恢复了吗。”
老谭笑吟吟地扬了扬手里的拐道:“恢复啦,都快俩月功夫了,虽说老骨头比不上你们小年轻长得快,但也差不多了,现在就是还不太敢用力,伤筋动骨一百天,且得再小心段时间。”
我起身扶着他到沙发那坐下,“你说你这,那就好好养着呗,王姐也能放心让你出来。”
“呆久了闷啊,让我闲下来我是真呆不住,既然医生说已经可以适当走动,那我就当提前复健了。”
我这才看到他后边还有一个人,和他差不多年纪,“这位是?”
“哦,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许景明,是搞地产开发的。”
“哟,许总,快坐,恕我眼拙,主要我平时也没见过什么大老板。”
“哈哈哈,李总你太客气了嘛。”
“别别别,小李,或者叫我李牧都行,我算哪门子总啊。”
苏珥沏好茶给他俩都上了,老谭还不忘跟林清玄打招呼,“小道长,别来无恙乎。”
林清玄本来在那陪着毕云方做功课,听谭运良这么问,便收了架势抱剑一礼。
“他们这修道之人,功课不能荒废。说起来老谭你家那一带是不是已经开发了,我头次路过见好像是动工了。”
他点点头,“对,已经开始动工了,那边地段其实也挺偏的了,征完地后盖的是安置小区,不过应该也有配套的商场什么的,得一期一期地开发。”
“合理利用城市资源嘛,一洲还好吧。”
“都还行,就是忙,没怎么顾着回来。倒是学她爷爷,养了只黄狗,也叫阿黄。”
“挺好的,灵性,姑娘家孤身在外的,也算有个伴儿。”
我跟他扯着闲话,见他欲言又止的,“老谭,你是不是有事儿啊,直说呗。”
“啊哈哈,是,是有点事儿。”
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