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纠纷,一直以来,只会多,不会少,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转身想走,却听见惜月说,“真奇怪,他们似乎言语不和要打架,
可拔出剑时却将剑放在面前比划一下,似乎很有礼貌的冲对方打招呼,真是奇怪。”
我停下脚步,“他们正要决斗。”言语不和而决斗的人很多,而他们一旦使出最高礼仪,那就意味着一点至死方休,只有其中一个人
倒下,决斗才会停止。
“他们使剑使的很奇怪,不过攻击性也不弱,真有意思。”惜月似乎沉迷于武学,居然对西洋剑术也感起了兴趣。
我的心挣扎了一下,帮是不帮,如果我见死不救,岂不是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原则,生命是多么的可贵,我即使看不见,也不想有人死在
我面前。
“惜月,你可以阻止那两个人吗?”我在估量着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没问题。”他果断的答我,“不过你打算做什么?”他问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很快,我就听见打斗声停止。
深深的喘气声显出他们的疲惫和不甘,仍旧伺机反扑,我摇摇头,无论哪儿的人,都是争斗不休。
“我知道决斗开始便不能停下,但你们不觉得为了这样的小事而丢掉性命很不值得吗?”我用英语说道。周围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连小
梅都放开了抓着我袖子的手,只听见嗓子细细的那个人说,“我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说英语的中国人。”他的英语里带着浓浓的苏格兰腔,眼
神也很犀利,一下子看出我们来自哪里。“可我们实在找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一丝无奈,让我觉得辛酸,即便是斗争,每个人心中都隐藏
着自己的无可奈何吧。
嗓子粗一点的人也开口道,“我也不想的,你来评评理,这是能怪我吗?我也有很大的损失哎。”他也很委屈,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
看问题,自然不通透。我不是圣人,自然也不能通透,可是,我是个旁观者,或者我可以给他们一点建议,让这场决斗消弭于无形。
“其实这件事并不难解决,”我考虑着用英语怎样表述的更清楚,“那天的暴雨属于不可抗力,当然不能将责任全部推给货仓主人,不过
你既然承担了租赁,就应该对此负一些责任,不如双方协商,共同承担损失,以后,你们仍旧可以很好的合作。”我并不是太懂法律,不过,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就不知,他们能不能做到了。
他们想了一会儿,又讨论了一会儿,接着对我说,“谢谢你,我们商量好了,共担损失,只后会去谈一些细节,同时也达成了日后合作的
意向,真得太感谢你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想请你吃个饭。”
我摆手,“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办,再见。”既然已经解决,我自然不想久留,叫上惜月和小梅,转身离开。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入夜,我发觉惜月一直没有离去,便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居然会说那些黄毛人的话,无月,你真让我惊讶。”惜月不明白,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没有问你的过去,就是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是难以启齿的,而有些事情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我试图找
出一种方式,让彼此都好过点。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为什么答应帮五皇子?还有,你既然还那么在乎那个人,为什么不去找他?”惜月一口气问这么多,看来已
经憋在心里很久。
“我不去找他是因为,他在无剑庄被箭射中,中毒身亡,是我亲手埋了他,”我举起两只手,有一丝丝激动,颤抖的唇泄漏了我的秘密,
不知道在月光下,这样的表情会否太过吓人,“我答应帮五皇子是因为,他说,他带去无箭庄的弓箭队,根本就没有在箭上粹毒。”
惜月一阵沉默,不知道这样的言论会不会吓到他,“我不知道这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但如果这一切是冲着我来的,我并不害怕去面对。
”
久久的,惜月还是没有说话,我叹口气,还是打破这个僵局,“惜月,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无剑的反噬似乎抑制住了,应该说,是在海上
的时候。”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他冒出这么一句,“这是我的承诺。”哎这个惜月,是否太过死板。
过了几天的逍遥日子,回程的前一天却来了个不速之客,“嗨还记得我吗?”原来是那天决斗的两个人之一,嗓子细细的那个。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礼貌的问,他的到来让我有点意外。
“我还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一直很向往中国,想去见识一下,我可以和你们的船一起走吗?”他的态度诚恳,让我无法拒绝。
“我不是船长,不能做主,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说。
他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看不见。”估计我失焦的眼神被他发觉了,“对不起,不过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叫john。”他如一个真正的
英国绅士般坦荡。
“你可以叫我湮花。”我努力的教他那两个字的发音,不过以他的基础,就算在大街上大声的吼,也没人相信他说的是那两个字。
获得船长的首肯,john跟着我们上了船,他是个充满好奇心和好学精神的人,过了十几天,居然可以和其他人用简单的中文交流了。每当
他学会一句新的话,总会手舞足蹈的跑到我的面前,献宝似的用英文说个不停,每当这时,旁边的惜月都给我很强的存在感,我怀疑他一直没
离开过,只不过大部分的时间我察觉不出而已。小梅成了john最好的老师,她从最先的惧怕到后面的不亦乐乎,而john俨然已经迷住了小梅的
手艺和武功,天天跟在后面打转,原来任何人的缘分是这样的。
我贪恋的享受着每一天,每一日,我都会有新的惊喜,我的思想也在陆续的沉淀,过往的所有开心与不开心不过是人生的一种经历,而不
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享受生活,享受每一刻的幸福或不幸,快乐或不快乐,这才是人生。生活从来都是靠人来创造,逃避、消极、遁世都
只是掩耳盗铃,如何更好地把握自己才是关键。
海面上异常平静,天气也不复往日的烦闷,海风阵阵,秋意渐浓。忽然,我听到船上发来的预警,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不祥的预感浮现
出来。
“惜月,发生了什么事?”我急急的向前走,却被他拉住。
“有流寇,海上的,对方有三条船。”他说。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事情的严峻,我们的船上多是货物,行动不便,而一般海盗的船都是经过战船改造的,灵活轻便,论速度,我们并不
是对手。
战争已经开打,我们明显处于下风,惜月不肯去帮忙,执意要护着我,我也只是干着急,就算我能随心的使用无剑,也不知道敌人在哪个
方向啊。
“惜月,现在的情形如何?”我拽着惜月问。
“我们的船上有一些武器,似乎还挺管用的,局势已经朝我们这边倒了。”惜月不无乐观的说。
我却不那么认为,“没那么简单,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破绽。”看来我得想个法子。
过了一会儿,惜月说,“果然如你所说,他们从几面包抄,不断改变方位,让我们的武器无用武之地,他们的速度太快了。”我听出他语
气中的焦急和不安。
“带我去见船长吴凡。”我不能再迟疑,否则将陪上所有人的命。示意惜月带我过去,我时而感到有流箭从我耳旁划过,却被我轻轻的避
开。
“吴船长,我有事要和你说。”我和吴凡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印象中他是个四十开外的豪爽汉子,皮肤黝黑,估计是长期跑船的缘故。
“无月姑娘,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吴凡开口,声音沉着,不愧是赵清的得力干将,也许是赵清曾对他嘱咐过什么,他对我说话的口气很
有礼貌,况且这些武器的改良出自我手,他应该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现在的形势很不好,我们的船因为货物的原因没办法灵活运动,有没有可能扔掉一批货物,减轻重量?”这是我目前所能想到的
最好的办法。
“这……”他在考虑,我却没有那么多时间,“不能再考虑了,否则丢掉的不只是一船货,还要赔上所有人的性命。”我急急的劝说他。
见他还是沉默,于是说,“所有的损失我来承担,回去之后,我自然会同赵清交待。”
“无月姑娘,我并不是不想照你说得做,只是这船上的货要是扔了,莫说无月姑娘你,就连赵公子也承担不起,回去也都是死路一条。”
吴凡的语气里透着无奈。
我却是一惊,是什么货物这么重要,“你们这次出海不是贩卖丝绸和茶叶,在买回些珠宝的吗?”我不明白,“船上到底装的什么货?”
我的语气开始加重。吴凡仍旧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惜月,带我去货仓,告诉我,是什么那么重要。”我有点气愤这些人为什么把自己和别人的性命看得这么轻,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
打开货舱的门,就问到一股浓浓的机油味,“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样子怪怪的。”惜月说。
“你形容它们的样子给我听。”我问,船身已经开始剧烈的摇晃,看来支持不了不久。
“黑色的,像是金属,后面是一个四方方的盒子,前面一根又长又粗的管子,很大的东西,好像也很沉。”惜月不明白的解释他所看到的
一切,却把我吓了一跳,“难道是……?”我摸了过去,“果然……”
“无月姑娘认得这东西?”尾随而来的吴凡吃惊的开口。
我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点点头,“有了大炮,我们还用在这儿挨打吗?”语气中已经透露出丝丝的兴奋。
“可是,可是……我们没有火药。”吴凡迟疑的开口。
“什么!?”我大惊,“难道你们不知道大炮和火药要一起运送的吗?”
“可是,这是上面的意思,说是怕有人打劫了去,所以就分两批船分别运送。”吴凡也很无奈,他也不过是下面的一个喽喽。
没有火药,这些大炮只是个空壳,只能做纸老虎吓吓人,等等,吓人?我笑,一个计划已经在我脑子里形成。
“吴船长,麻烦你找人和那些人说,我们停下来谈谈,否则就将所有货物沉了,大家都捞不到好处。”我吩咐着吴凡。
“好的”。吴凡答,也许他是看出我的自信,也许他是别无办法,可我仍旧听出了他的信任。
我举步向外走,却被惜月拉住,“无月,你打算怎么做?”
“你放心,我不过……”我回头冲他笑,“摆一出空城计。”
双方的打斗已经停止,我开始不停的吩咐其他人做事,有人去修复船上受损的部分,有人整理一部分无用的珠宝,一部分人将舱里的大炮
抬出来,剩下的人准备随时启航。
海盗也不知道是哪国的,语言通不通也不知道,有人喊话,是日语!糟糕,该死的日本人,“谁会说日语?刚才是谁和他们谈的?”我对
着空气问。
“是我。”居然是john,“我曾祖父曾经去过日本,所以我会一点。”他解释说。他的语言能力果然够强,才没几天,汉语已经说得有板
有眼了。
“那好,john,告诉他们,他们要是肯退走的话,我们会送上些珠宝当作补偿,如不肯,几门大炮对着他们,他们速度再快也避不开,想
来他们应该见识过大炮的威力。出门在外,不过是想少些麻烦。”我一字一句的说给他听,让他翻译给那些人。
他们沉默一片,我心中也有点紧张。“他们答应了。”john兴奋的对我说,“不过他们要求送珠宝过去的只能一个人。”
他们想玩什么花样,“惜月,这里你武功最好,你过去。”我想惜月应该在我身边,“小心点。”我叮嘱他。惜月没有说话,可我知道他
会同意的。
过了一会儿,对面开始躁起来,“不好,他们出尔反尔,惜月和他们打了起来。”吴凡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