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天明白的扇子,夏天使着真是凉快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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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个月里,秀娘只要听到有人赶镇子都会跟着去,不是带着一篮子鸡蛋,就是带着自个儿做的绣活去。
不过这几次的鸡蛋都是真的卖到杂货铺去了,没有送给铺子里的伙计吃,其实她是想送来着,但新来的这些伙计说什么就是不收,她便没再推来塞去的。
她还是来找田掌柜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这个田掌柜都忙得很,连个人影也没见,她托人去问,那些伙计也是说掌柜的正在忙,等忙完了就下来了,让她再等等。
今儿也是如此,秀娘提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盖着块花布,她搭着别人的车来到泰仁药铺,招呼她的还是原先那个伙计。
那人把她领到后院,秀娘对他笑了下“谢谢啊小哥,每回来都麻烦你。”
“不、不麻烦,不麻烦。”那个伙计见秀娘这么客气,心里有些不落忍,他明知道今儿掌柜的还是不会见她的,但是他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上次掌柜的就对他们说了,这个下阳村的小婆子要是还来找他就让她到院子里坐着,面上招呼好,不要对她冷眉冷眼的,原先啥样,如今还是啥样,她等就等,等不了了要走也随她。
秀娘坐在后院那个桌子旁,四下里看了一眼,对那个伙计笑道,“哎,小哥,今儿你们铺子里人很少么。咋的又让田掌柜指画到别的地方干活去了?”
那个伙计这一个来月跟秀娘接触的最多,偶尔也会唠上几句,他道,“这倒没有,左右还是在镇子上,只不过掌柜的让他们忙活别的去了。”
秀娘打趣道,“呦。这么说你们还不止干柜上那些活啊。难怪,有本事的人就是做的多些,你可得让你们掌柜的涨工钱。”
那个伙计听到夸笑了下。也只有在这会儿说句心里话,“我们也想涨工钱来着,可这个年头找个活干多难啊,将就着过日子呗。我们这些站柜台的没力气还好些,就是后院扛麻袋的那些个要差些。每天忙活完了,还得下地干活去。”
秀娘听了顿了下,问道,“下地干活?这么说。你们掌柜的新买的那几亩地开耕了?”
那个伙计一愣,“小嫂子,你咋知道我家掌柜的买地了哩?”
秀娘已经得到答案了。她笑道,“当然是你们掌柜的原先告诉我的。要不我咋知道哩。”
那个伙计想来也是,也跟着笑了,秀娘随后又问他地里种的啥,这事儿他就不大清楚了,掌柜的有时候只让他们去翻翻土,也没告诉他们要种啥啊。
秀娘听了没再问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伙计与她说完这一茬就走了,他也不敢跟她多唠,要是让掌柜的瞧见就坏了。
瞅着那个伙计出了后院,秀娘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看来这个田掌柜是要食言而肥了,既然如此……
她抬头看了对面那座二层小楼一眼,想了想便起身,往西墙那边的二宝藤走去。
这时有俩个伙计从药房里取药出来,瞅了那边一下,看到是那个不受掌柜的待见的乡下小婆子,便没去在意,俩人说着就往铺面那边过去。
“哎,你说掌柜的为啥不待见那个小婆子?”
“这事儿我哪里知道啊,咱才来这里俩三个月,谁知道那个小婆子咋得罪掌柜的。”
“哎,你说,这个小嫂子长得也不赖,你说她是不是看上咱掌柜的了,要不咋来这么勤快。”
“得了吧,你不知道掌柜的最烦那些一身土腥味的土老巴子了,就算掌柜的肯……”
“咳咳!”
俩人正说着,忽的听到这声咳嗽,他们闻声望去,冷不丁吓了一跳。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站在他们面前,他皱着眉,指着这俩伙计,“你们俩个小鬼头是娘们么,不好好干活乱嚼什么舌根!掌柜的也是你们能谬论的么,要是让掌柜的知道了,你们这活计还要不要了!”
那俩伙计听到训喝缩了缩脖子,忙低下头,“吴伯,我们、我们知错了”
这老者是泰仁药铺还有临近那家新开药铺的账房,他姓吴,这里除了田掌柜能喊他老吴之外,其他人都喊他吴伯,一来他年纪最大,二来他是泰仁药铺的老账房了,跟着田掌柜的父辈创下了泰仁药铺这块牌子。
吴伯气哼一声,想想不为过,又训斥了这俩人几句才让他们走的。
那俩伙计如释重负一般,抱着药罐子急急忙忙跑出去了,估摸着这俩人以后会长点心眼了。
吴伯瞅着那俩人摇了摇头,最近铺子里招来的人手越来越不咋地了。
他叹了口气往后院走,扭头看到秀娘在西墙那边,见她背对着这边,瞅着那几株二宝藤不知在干什么。
吴伯知道田掌柜是故意要晾着这个女子的,摁说掌柜的想拾掇一个乡下小婆子,他犯不着替这个女子说好话,掌柜的是他大小看着长大的,脾气秉性他都清楚,他绝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定是这个女子有什么事做的不妥,惹得掌柜的生了气,可这都快一个来月了,掌柜的这气也该消了,这一天到晚的,总让一个乡下婆子待在他们后院算是怎么档子事儿么!
他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原想过去打发那个女子走的,但转念一想,还是上了二楼往田掌柜的书房走去。
秀娘侧耳听着,闻得脚步声远了,才悄悄偏过头,见院子里没人了,才松了口气,将一把剪子,还有几截从二宝藤上绞下来的枝芽装到篮子里,若无其事的回去坐好。
吴伯寻到书房内,进了屋子他便说道。“掌柜的,你若不愿见楼下那个乡下婆子,便将她打发得了,犯不着让她在咱院子里瞎晃悠,碍了咱自个儿的眼啊。”
“不打紧,先晾着她,不碍事的。”田掌柜的书桌上摆放着几种药材。他细细筛选着。头也没抬道,“老吴啊,你一直在后院。前柜的是你不清楚,你是不知道,这个乡下婆子可是滑头的很,有好几次我都着了她的道。不好好出出这口恶气,我余火难消!”
吴伯微微皱眉。“掌柜的,我只是觉得,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田掌柜听了一笑。他知道老吴是在说他心胸狭隘,对一个乡下女子不依不饶的,不像大家风范。
他拿起一块药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老吴,你去过乡下么?”
吴伯不知掌柜的为何这么问。只说以前去过,陪老爷到乡野深山中寻过药材,不过后头年岁大了,就没再去了。
田掌柜笑了笑,“老吴,其实你应该去乡下走走,那里不乏水秀山明之景,且还有些可笑之处。”
吴伯这就有些不解了,“何为可笑之处?”
田掌柜放下手中的药材归置一旁,抬眸看向吴伯,笑道,“老吴,你有没有见过耍猴这一把戏?”
说到耍猴,就是民间艺人带着捕抓到的山猴沿途卖艺,以猴为戏,艺人在背后操控,供过路行人观看,以此换些讨彩的钱度日。
吴伯如实道,“耍猴我自是知道,只是这事,与我说的事有关么?”
田掌柜嘴角扬起,低头继续摆弄他的药材,“自是有关的,老吴你应该知道,这山猴原是在山间野惯了的,一时被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收敛野性,有一次我到外面办药,途中便看到过耍猴人是如何制服这些不听话的山猴的,是如何使其知难而退,再也不敢造次的。”
吴伯不大赞同掌柜的这说法,就算想挫一挫人家的锐气,也不该这么说啊,他年岁大了,走过的桥比说都多,掌柜的也是个读过书的人,以前还是个秀才,他怎么就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
他心里清楚,掌柜的少年得志,打心眼里瞧不起乡下里出来的庄户人,总叫人家是泥腿子,与他这个满腹诗书的人来说便是云泥之别,但他在这说句难听的话,掌柜的如今不还是要靠这些泥腿子来给他们送药材么,这点他怎么也没想到呢!
可吴伯虽说明白人,但人家毕竟是东家,他也不能逾越这道坎,反过来说东家的不是,只得旁敲侧击道,“掌柜的,话是这么说,可就不怕这山猴子急,还反咬你一口么?”
田掌柜抬头看向他,“怎么了老吴,难不成你也是收了那个小婆子的好,怎么处处与她说话!”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话,我拿的是田家的工钱,自是处处为田家着想,我与那个小女子非亲非故,我作何要为她说话!”
吴伯面露不满,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觉得那个乡下丫头有点路数,且人还算是可以,虽说使点小伎俩,但出手的东西却是不错的,现在药铺由掌柜的接手,正是用人之际,他何必意气用事,把事情弄得这么僵呢!
田掌柜见吴伯有些来气了,也软了语气,毕竟他是三朝元老了,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他爹以前可时常叮嘱他,要他多听这个老头的话呢,他要是把他惹急了,他跑到爹那边告状,那他岂不得挨训了。
“行了老吴,我是气糊涂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自有分寸,横竖那个小婆子已把如何种养二宝藤的法子告诉我们了,我们也不必对她太客气,等下一次她来,我打发点银子给她就是了,你忙你的去吧。”
吴伯见状,知道多说无用,暗自叹了口气便出去了……(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