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王爷,咱们小庙容不下大佛,你回去也是应该的。”
“见到我就这么让你不快吗?”楚择炎脸上露出挫败感。
“你误会了,”沈予初继续冷淡道,“见或不见到你,都不能影响我的情绪。”
“好吧,既是如此,那我这就安排回府吧。”楚择炎道。
沈予初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药箱。
既然楚择炎要回去了,自然也不需要她继续照料,王府有那么多专人伺候,她的存在自然也就无足轻重了。
看到沈予初要离开,楚择炎也不急,他坐到床上,不慌不忙道:“我又突然决定不走了。”
“……”沈予初郁闷地瞧着他。
“我本来就快要好了,但是为了救你,旧伤复发,还生了一场大病,如今这伤还未好全,你有义务继续照顾我直到伤好为之。”
楚择炎说得头头是道,沈予初竟找不到理由反驳。
所以这个无赖王爷是赖定她了呗。
鉴于楚择炎的高热已经退了,沈予初决定回医馆坐诊。
没想到楚择炎也要跟着一起去。
沈予初拗不过楚择炎,后果就是,沈予初在坐诊的时候,身边坐着一个时不时捣乱的人。
来了个青年小伙子,沈予初要给人搭脉,她的手刚伸向沈予初,“啪”地一下被楚择炎打回去,“男女授受不亲!通知下去,男病患一律采用悬丝诊脉!”
后院的学徒找沈予初询问草药事宜,被楚择炎训斥到蹲在角落里抹眼泪:“没看到你师父忙成这个样子了吗?你是想累死她?你不忠不孝不义!”
半天下来,沈予初忙着照顾病人,没有看楚择炎一眼,为了博取关注,楚择炎排到了病人的队伍中,最后要求沈予初给自己诊脉:“你也给本王……公子,看看。”
沈予初怒了:“楚择炎,你若是想继续呆在这里,就好好呆着!不要添乱!”
堂堂楚王,还从没有人这么训斥过他,跟在一旁的暗卫都直觉不妙,按照楚择炎以往的性子,八成是要暴怒。
谁成想,自己的主子挨了训还十分开心,乐颠乐颠地指挥医馆里的学徒做事去了。
晌午,医馆众人在馆内歇息。
沈予初在铺子里将草药分门别类,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来了一队车轿,看那阵势,像是什么官家小姐,谷里很长时间没这么热闹了。”
“那轿子里的妇人天资绝色,我看像是宫里的娘娘哩!”
“再美也没有咱们谷主夫人美,还别说,我还真觉得那少夫人有点儿像咱们谷主夫人,就是脂粉气太重,没有那份灵气。”
……
楚择炎倒是不好奇,直勾勾地盯着沈予初瞧。
谁知,那顶精致的轿子来到医馆前,便停下了。
丫鬟上前掀开轿帘,一身华服耀目的俏妇人便下了轿子,俏妇人不是谁,正是在宫里的晴贵妃,沈予晴。
沈予初下意识地望向楚择炎。
楚择炎却是一直望着馆外的沈予晴,似乎也十分惊讶。
沈予初心下黯然,他心里的人到底还是沈予晴,如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出现了,他的注意力也都会去到沈予晴的身上了。
沈予晴跟沈予初寒暄好一番,抹着眼泪哭诉,得知妹妹还在世,她有多么开心。她给沈予初送来许多首饰布匹,都是沈予初不需要的东西。
最后她说明来意:“妹妹,外边人多眼杂,我的身份又多有不便,能否借你们医馆的僻静,容我与楚王说说话?”
沈予初淡淡颔首:“自是可以。”
沈予初让学徒们都退出去,把后院的药房空出来,让给二人。
尽管她一直都在跟自己说,自己和过去已经一刀两断,与楚择炎已经缘分已尽,但是当为他二人关上门时,沈予初的心里,还是有股说不出的滋味,酸涩,壅塞。
她想,沈予晴此番来,想必是来劝楚择炎回去的。
当今圣上正是用人之际,他的圣旨不管用,只好派来沈予晴,此举耐人寻味。
当年沈予晴与楚择炎的私情虽没有摆上明面,但是圣上也知悉一二,圣上自是认为沈予晴的劝说,对楚择炎来讲,定然是比圣旨还要管用。
沈予初只觉得讽刺又可悲。
这些日子,她还差点产生了错觉,以为楚择炎肯为她留在谷里。
可其实,楚择炎对她不过是愧疚。
而沈予初到底是个代替品,等到正主出现的时候,楚择炎一定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沈予晴。
是啊,她沈予初,从来就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午后,病人逐渐多起来,沈予初强迫自己忙碌起来,投入诊病救人中,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
一忙起来,她便忘了后院的二人一直没有出来。
沈予初着急取一副药,刚进到后院,便看到院里相拥的二人。
沈予晴靠在楚择炎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沈予初怔然,默默地退了出去。
若这是一出戏,她始终是一个配角。
她累了,不想再继续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