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择炎出谷时,遇到了仇家的埋伏。
他这一次是孤身一人入谷,并没与带暗卫随行保护,而对方有备而来,楚择炎便落了下风。
原本以楚择炎的武功,若是专心应敌,还有突出重围的可能。
但是沈予初与林源卿大婚在即的消息一直扰乱他的心绪,面对对方一等一的高手,稍不留神,便落入了圈套。
他滚下断崖,被山里的农家女给救下。
在很深的梦里,楚择炎一直感觉到有人在悉心照料自己。
他似乎能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幽香,混杂着草药的浓郁气味。
那人还有一双小鹿般湿漉漉的眸子。
从前许多次,他在月色下,近近地看着这双眸子,那时以为不过是一场错误,谁知却成为了此生难忘的烙印。
楚择炎是被女子叽叽喳喳的谈话声吵醒的。
他缓缓睁开眼,入目是茅草搭建的屋顶,草庐内格局简单却清雅。
屋外的交谈声也清晰起来:“阿九把他救回来,怕不是看人家长得英俊,动了春心。”
“沈大夫,你看!她们又打趣我!看他衣着华贵,应当是什么富家子弟,我才不要嫁给那些纨绔子弟,我只要找个寻常百姓人家的男子嫁了就好。”
“哈哈哈哈,你瞧,别人还指不定看得上看不上你呢,说不定,人家睁开眼瞧见沈大夫,就对沈大夫一见倾心了,哪儿还有你嫌弃人家的份呢。”
“好了,你们就别闹了。我去看看伤患。”
最后说话的是沈予初,楚择炎听出来了。
门被推开,沈予初端着刚磨好的草药粉末进屋,便看到楚择炎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大概是起身的姿势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他捂住了被包扎起来的患处,眉头紧紧蹙起,唇色白了几分。
“刀伤很深,没有完全愈合之前,你最好还是不要乱动。”
沈予初只看了他一眼,便径自去到桌边,自顾自地调制创伤药物。
现在楚择炎重伤,她不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不碍事。”楚择炎强撑道。
因为前方战事吃紧,打仗队伍采购止疼镇定的草药,千山谷里所有的止痛草药被悉数征用,所以沈予初没能给楚择炎用上止疼的药物。
他其实很疼。
但是男人在女人面前,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怎么能喊疼。
沈予初头也不抬道:“等伤好了,你便回去吧,宫里的御医总会比我们这些山野里的村医好。”
她这话是真心话。
她自然希望他回到王府,用王爷的身份跟宫里拿一些止痛镇定的药。
但是楚择炎却以为她在说赌气的话。
“是你说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宫里再好的东西,不是你,都没有用。”楚择炎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沈予初吓了大跳。
楚择炎不知什么时候竟下了床,还走到了她身后。
伤成这样的人,还能走路不发出一丝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沈予初从凳子上弹起来。
转过身的同时,却直直对上了,逼上前来的楚择炎。
他往前一步,她后退一步。
他步步紧逼,她退无可退,背后靠在了桌沿。
楚择炎微微俯下身,两手撑在她身侧的桌沿上,便将娇小的她锁在了他的双臂间。
他靠得很近,鼻息中浓郁的药香,伴随着雄性特有的气息,霸道的占据她的鼻息。
沈予初涨红了脸,“你,你,你要做什么,你现在不能乱动。”
楚择炎低头,饶有趣味地凝视她。
“好,我不动。”
他说完,果真一动不动地保持这个令人遐思的姿势。
沈予初:“……”
她要他刚才不要乱动,不是现在不要乱动。
沈予初微恼,冷下脸,“看起来,你好多了,往后我也不需要再过来,你好自为之。”
她猛地推开他,快步跑出了草庐。
她一口气跑了许远,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匀气。
楚择炎没有追上来。
她想起刚刚自己推开他时,他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因为慌张,她忘了他身上还有伤,也就没有注意手上的力度。
也不知,他疼得是不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