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一个穿着监狱服的阳光干净的小伙子,立刻在监狱里引起了所有其他犯人的注意。
不过叶仲知道那些家伙的目光可并不是赞许,他已经成年了,这种事情还是懂的——所以叶仲尽量以凶狠的眼光去回应那些邪笑的犯人们。这种毫不示弱的眼神被许多犯人视为是愚蠢的,因为既然要保护好自己的秘密基地、你必须得拿出点真本事来。长得帅气或者是高大可不一定就行,你得让别人害怕你。
而叶仲很清楚这个道理,可是矛盾也是他长着一张朝气十足的脸、就像岛国热血动漫里的男主那样讨人喜欢却很难让人害怕起来。所以叶仲越是尖锐的眼神,相反在一些威猛的犯人们眼中看来像是在挑衅或者是炫耀。他在食堂里来来回回的样子、包括试图和监狱教官还有食堂工作人员搭话的奇怪行为,都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记录了下来。
一个不吃米饭的瘦弱却高冷的家伙把这一幕记在了心里,他连餐盘都没有端就站起来、绕过一排桌子来到一群人身边、弯下腰恭敬地与一个人耳语。随后那个被告知消息的人朝着叶仲这边看了看,并没有告诉他旁边的那个黑眼圈浓重得像深色眼影一般的小孩子——陈应亮。可能他们感觉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来者不善,但是并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
叶仲虽然吃得狼吞虎咽,但是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形式。之前自己去打招呼的那个女扮男装的人已经悄然离开了,距离规定的吃饭时间结束还有十来分钟,那边的晨野帮的人才刚刚过来,不过他们明显不会在乎自己能在这里吃多长时间。
一个监狱教官竟然过来和那个黑眼圈少帮主主动打招呼,可是被拒绝了,他旁边的一个肥胖却威猛的罪犯客气地和监狱教官寒暄了两句。果不其然,叶仲因为过了规定时间被叫出去了很久之后,那伙人、约莫十七八个,还在监狱食堂里赖着不走。
傍晚,罪犯们被要求集中起来观看政治学习资料还有新闻联播。叶仲一直以来纠结的一个问题最近一直在被无限放大——二十一世纪初二十年左右,大部分国家和地区的政治情况都比较开明和民主,那么既然这里被定性为“实验性宇宙”,按理来说应该会受到重重阻挠,可是到底是奚玥口中所说的“二代天人”想这么做还是口袋宇宙科技公司在创造这个口袋宇宙时就这么做的呢……
今天是星期二,一个星期的二、四、六没有特殊的学习内容,罪犯们可以来到大型活动室打打乒乓球或者是看电视什么的。当然,电视是不可以调频道的,监狱规定放什么,罪犯们就看什么。监狱设置有大型活动室,其中供有一些娱乐项目让罪犯可以转移注意力,比如阅读书目还有打乒乓球、下棋等。
叶仲靠在一个椅子上发愁、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身后的一只手差点让他失去平衡、从椅子里跌出来。原本以为是刚才那个女扮男装的人过来找茬了,没想到却是吴世楠。
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惊慌失措,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要找叶仲。他没有带小弟,拉着叶仲就往远离电视机的窗边去了,之后又转过了一个拐角,才告诉叶仲了一件大事——监狱里又接到了紧急调令,要求明天之内就把程帆转移出去!
“真是我不在位之后就乱成一锅粥了!一天之内来了两次调令,而且还是针对同一个囚犯,这里面绝对有猫腻。”吴世楠生气地说。
叶仲却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反正这个时空里面的监狱还挺适合我的,我以前的组织也不要我了,回老家还不如就在这里住着呢。吴世楠骂他是个废物,他却一本正经地揪住了吴世楠的衣领。
“既然咱们两个要合作,你就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对那个程帆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奚玥那伙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你对‘天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滚开!没教养的东西,你们这些从外太空来的家伙都自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最后还不是被困在这里了?真是废物!”吴世楠也生气了,冲着叶仲吼道:“除非你也告诉我你到底想要程帆干什么,否则咱还真就别扯什么合作不合作的了。”
活动室三楼,两人正在僵持不下之际,叶仲忽然发现了楼下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朝着今天空地那边过去了,再想仔细一看,那人的身形并不高大,但是却十分像今天见到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家伙。
叶仲摇摇手、恶狠狠地说:“我先不和你扯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袒护奚玥,但是既然你害怕她找上你、害怕你的仇家找上你,那么你才是应该在这个‘安乐窝’里面待上一辈子!”
“你**说谁害怕了?我这是在和你讲道理……”
“我**可没时间和你讲道理,我的女朋友还等着我去救呢!其实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和我说实话,你还恨着我,就今天一天你摸你那烂手掌的次数都比冬天搓手取暖还频繁了。”
叶仲接着说:“你不想坦白,那我来!我来自2099年,虽然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敢死队小兵,但是我就是要当天行者,为了那个荣誉我愿意不惜代价!而我很看重你,我知道你不只是一个演自己剧本的巨婴。现在我看到了一个机会,最好能够在今晚就带走程帆——你要么跟着我,要么就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了。”
说完,叶仲推开吴世楠,在窗边查看并设计自己溜去那边空地的路线。吴世楠在后面气得大声喘气,后来他追上了叶仲:“**!这边有后门,小声点。”叶仲站在了原地,别了、龙王大人!我可是和那个奚玥是愁人,回头别再出矛盾就不好了。
“奚玥,奚玥,奚玥!她到底有多强大你根本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嘲笑我胆小……”
“一句话!你是不是就是不敢和她碰?”叶仲声音大得引起了那边看电视的罪犯们的注意,吴世楠急着让他小声一点、要不然等会儿就溜不出去了。可是叶仲还是不依不饶地重复了一边自己的问题:“你敢和奚玥碰,咱们就一起走;要不然就别来耽误大家时间了。”
“敢?她的手里管着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是生是死,我怎么可能敢!”吴世楠的声音逐渐变得悲壮,叶仲只是不理会、朝着楼梯口走去。
吴世楠最终跟着叶仲来到这边,犯人们不多,楼道里面很安静。进入里面,叶仲竟然听到后面传来了哭声,他“切”了一下。如果什么事情都是哭哭就算了,那么这个世界真是太简单了——哭完之后,那件让你烦心的事情就是放在那里,说不定还会变得更糟糕。
就像荒芜宇宙的宝妈们哄孩子的童谣里唱的那样:“小孩生来要哭啼,长大之后被人欺……”
走到了楼口,下面是兵乓球室、人就会比较多了,叶仲站在楼道里说:“如果这次去遭遇了什么意外,可能就来不及了——对不起,我来这个宇宙就是讨伐天人的,无意中破坏了你的生活,对不住了啊!”
“没……没事。”
“嗯……”叶仲没办法回头了,今晚的心情又被弄差了。
“我,不服气!”
“关于什么?”
吴世楠哽咽地问:“你们未来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叶仲耸耸肩,充满压迫,自从口袋宇宙科技公司发明出预定了“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口袋宇宙之后,那些因为出生或者流落到口袋宇宙里的人,只要没有科技点,便会遭到无限制的打压,所以我才来参加了敢死队——我宁愿被天人杀死,也不愿意被自己杀死。
“那么万一你成功了,你有想过我们这个宇宙应该怎么安排吗?”
叶仲确实没有想过,他感觉这个宇宙的时空其实安排的还比较妥当,没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地方,他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吴世楠激动地说,“但是奚玥他们打算扶持一个傀儡渗透并统治这个世界,他们曾经选择了我,但是我被你打败后,他们竟然抛弃了我,让我被人追杀、最终躲到了这个鬼地方。我不服气!”
叶仲笑了:“怎么,你丫的还不服气?那好啊,来这里打我!”他张开双臂,露出自己的胸膛,那是运用飞针武器最希望看到的活靶子。吴世楠看出了他的用意,破涕为笑,再出口、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颤抖。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久久郁居于人下!”
“我不会当你的小弟的,叶仲。但是我愿意听你指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勇敢。”
“别吧,万一等会儿……”
“你怕了?”
叶仲笑了笑,两人走出了阴暗的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