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去了鹤翔庄酒楼,烤活鱼菜方经被其他店家争相模仿,价格越来越低,我不可能再继续凭着菜方拿利润了,然后我又去了镇上几家布匹店,选了布料打算试着做出一两件内衣来……”
她事无巨细的一一报备。
还好还好,他脸色很平静,自顾自的斟茶倒水,然后坐在自己面前。
三妹又偷偷抬眼去看房景修……那么好看的脸,要真是有印子,自己会内疚的。
房景修听了陈三妹的回答,抬眼道:“奥,那你在看什么?看我的脸上有没有留痕迹?”
三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房景修暗自磨牙,想起她昨天毫不留情的样子,气得笑了:“你也知道心疼?”
“啊……”三妹讪讪的看向别处:“那个,我做噩梦了嘛。”
房景修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他放软语气,用极其好听的声音,笑看着陈三妹道:“所以……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噩梦,让我的夫人居然下狠心打了我一巴掌?”
三妹被他带着笑意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
这个问题,一定要小心翼翼的回答。
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房景修很明显是陈端的升级版。
纵使他语气柔和,说话的声音像是给三妹顺毛一样温柔体贴,可越是这样,三妹就越是不敢忘掉他暴戾冷血的一面。
他打桩时身手敏捷的不可思议。他满身的箭伤一看就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有,他是真得杀过人啊。那个什么恭亲王就死了!还有还有,他不是陈端,而是长公主之子。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一巴掌不仅打在了房景修的脸上,还打在了陈三妹的身、呃,任督二脉上!
她像是看到了奇迹一般,心慌的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害怕那家伙……不辞而别。
所以她给自己找了无数理由来说服自己……接受他。
譬如,搁在现代,他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金龟婿,要背景有背景,要长相有长相,开着倌倌馆不愁吃穿用度,居然还痴情的惦念着自己第一世妻子?最关键的还是他有她在黑匣子(电视)里才能见到的令忍不住喷鼻血的腹肌是不是……
现在这金光闪闪的金龟婿跑到自己面前来说要跟她再续前缘,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被猪油蒙了心居然扇了他一巴掌?
简直是太没人性了。还好这位爷没掀桌走人。
所以,当房景修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三妹感觉眼前一亮……
那么这个问题她该如何回答?
触及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三妹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甚至语速:“就是……做了噩梦。”
“可怕的噩梦,这辈子死都不想再来一次的噩梦。”
他如此平静,眸子漆黑的吓人。
三妹甚至能够清楚感觉到,因为怒火他身体在轻微颤抖。
他咬牙轻笑,努力的控制着不把自己掐死的冲动。
于是,陈三妹很识相的闭嘴。
她感觉自己在他的注视下,整个人如沐冬风,甚至听见了让人汗毛倒竖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终于,三妹道:“我招,我错了。”
房景修气极反笑:“哦~那你说说,昨晚梦到了什么?是我吗?”
三妹老实道:“不是你……”
房景修定定的看着她。整个人仿佛在酝酿一场毁灭天地的风暴。
在他发作之前,三妹连忙叹道:“哎!大概是我太恨崔昌那个贱人,所以我居然梦见了跟他的那一晚。”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呼吸,举起一根手指:“就那一次……”
房景修死死的瞪着陈三妹。
三妹讪讪的开口:“那个……他不好,长得丑,不温柔,还无情……反、反正……我不喜欢。”
“我当时以为你是他,所以才……”
“上一世一尸两命,如果没有跟崔昌的那一次,怎么可能一尸两命嘛。”
三妹垂着眸子,白皙的手指摩挲着红色桌几上的纹路,房景修还是死死的瞪着她。
三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如果他不接受那也没有办法。
她盯着桌子上的纹路,视线在纹路上一圈圈的游走,心想,其实没他也不是不能活。心痛一下下,习惯了就好了,她和他才相处多久?
“如果是我呢?”房景修脸色来来回回变了许久,才终于找到正常些的颜色,撇开腿,双拳放在膝盖,极其严肃的问出这个问题。
那种事啊?
其实这时候三妹的脸色应该泛红。但是她看着房景修怒瞪着自己的黑眸,却莫名的出一身冷汗。
她生出一种拔腿逃跑的冲动。
可是房景修的视线硬生生的定住了她。
三妹头脑发懵,木然的想:果然是现世报。自己方才不该把姚芳姐推向姚敦?
但是如何做同如何说又是一码事。
她不傻。
她用力按住了自己颤抖的小腿肚,扯出一个让自己都无比惊叹的笑容。
温顺中带着羞涩,小声的开口:“嗯,如果是你,我绝对不会那样……”打人。
房景修一愣,怔怔的看着三妹羞涩的笑容。
他呼吸急促,过了许久他才用一种缓缓的语气,平静的道:“嗯。”
继而又沙哑的补充:“你现在还小……”
陈三妹抬头,便看到了房景修耳垂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又过了一日,她脸上的瘢痕掉了。
这日,三妹照例被房景修从被窝里挖出来,练桩,早饭,然后一身男装,准备跟着房景修正式入县学。
她身着男子素袍,脸上肌肤变得光滑不已,此时此刻正惊喜的看着镜子,来回搓摸:“景修我好看不好看?”
房景修看着他那骚包样,忽然忍不住拿出了一支炭笔,黑色的。
三妹警惕的蹦起来:“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