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陶醉了一下,然后含糊不清地开口:“原本还以为我自己一人吃不完,可这野鸡着实可口,你若是再不下来,我可要将它吃完了。”
凌木说完这句话,帕子上已经堆满了他拆骨撕好的鸡肉。
“好你个凌木,我还当你是真心将我当做最好的朋友,我都这般以死相逼了,你为何就是不肯说?!”
洛瑾瑜才不承认是自己没忍住,她方才听凌木话里有求和的意思,只是自己过于善良,不忍让他伤心罢了。
木蓝哪儿管洛瑾瑜是如何安慰自己的,她反正是早就忍不住了,扶着洛瑾瑜坐下后,便十分顺手地接过了凌木递来的鸡腿,直接一大口咬了上去。
洛瑾瑜恨铁不成钢地睨了木蓝一眼,一转眸便看见凌木带着讨好笑容的俊脸。
“便当是我错了,我用这些鸡肉给你赔不是成不?”凌木说完,将手往上抬了抬,拆好骨头撕好的鸡肉被搁在帕子上,递到了洛瑾瑜面前。
洛瑾瑜先是一愣,而后傲娇地哼了一声,手上却极为诚实地将鸡肉接了过来:“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悔过了,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宽宏大量,这次便原谅你吧。”
“得嘞,小的谢过福星大人。”凌木怪笑了两声,成功地收到了洛瑾瑜的白眼。
木蓝啃着鸡腿,解了馋之后才舍得抬头看过去,见她们两个又和好了,也跟着笑开了眉眼。
她就说嘛,姑娘和凌木最是投缘,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闹不愉快呢。
三人简单用了些吃的后,又在原地休整了一下,然后才又踏上了去往药王族的路。
等到了日头往下落的时候,她们已经到了凌木所说的山脉。
“再往里便进不了马车了,我们得翻过这座山才能再重新租马车。”凌木将马拴好,掀开帘子跟洛瑾瑜解释了一下。
“可姑娘这身子,哪里能撑到住。”洛瑾瑜还没出声,木蓝就一脸担忧的看向了她。
洛瑾瑜也是同样的想法,目光和木蓝汇集后,又齐齐转向了凌木。
“我们还有马,你可以骑在马上,那样可以减轻不少体力。”凌木指了指一旁吃草的马,“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你们先下车,我们今天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洛瑾瑜眨了眨眼睛,心中再次涌上疑问,这么一路走下来,着实不容易。凌木为何一定要坚持去药王族,而不是派人去长桥客栈送信?
凌木像是看穿了洛瑾瑜的想法,话音一落,没等两人再开口便撒了手,去寻树枝来生火。
晚上吃的依旧是凌木打来的野味,洛瑾瑜在马车上被颠的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两口后,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凌木。
“凌木,你若是不愿意说其他的,那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不同意我所说的,派人去长桥客栈送信?”
凌木拨弄着柴火,让火着的更旺一些。
“从阳城到皇城路途虽不算遥远,可也需要不少时间,即便是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两日。”凌木丢下手中的树枝,转脸看向洛瑾瑜。
“你能保证,白蕴仪在皇城吗?若是不在皇城,再往药王族递信,势必要耽搁的更久,你觉得你的身子能撑多久?”
洛瑾瑜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凌木:“这也算是一个理由,可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私心吗?”
凌木愣了一下,别开眼不再看洛瑾瑜。可这一幕落到洛瑾瑜眼里,只觉得他是心虚。
“你是不是想回昌平国了?”洛瑾瑜敛了玩笑的神色,“或许,你是想偷偷地回去看看?”
凌木没吭声,不点头也不否定。
“也是,若是在昌平国待的顺心,你又何必大老远地跑到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一片陌生的国家呢。”
洛瑾瑜伸手扯了一把草,在手里一点点地撕扯着,最后的问句听上去像是在跟自己对话一般:“所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凌木神情一怔,缓缓垂下了眸子,跟着反问了自己一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一时无话,坐在两人对面的木蓝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觉得自己待在这里甚是多余。
最主要的是,她怕一不小心就被殃及。
“姑娘,凌木公子,我去望风,虽说这里僻静,可还是要小心野兽这些的。”木蓝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依着她之前的性子,没有一声不吭离开就已经很好了,何时这般解释过。
这么一番举动,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洛瑾瑜怎么会不知她的心思,微微颔首,嘱咐了一句:“当心些,若是有什么异常赶紧回来。”
木蓝连连点头,然后一溜烟地走了。
洛瑾瑜望着木蓝逃也似的背影,没忍住笑弯了眉眼,用手肘捅了捅凌木,说:“凌木,你有没有觉得木蓝也变了。”
凌木嗯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也,但还是附和道:“是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人情味,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洛瑾瑜听他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拧着眉头,有些不悦:“你这话是何意,我们木蓝之前难道不是活生生的人吗?你不要趁着木蓝受伤便想要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凌木觉得好笑,他哪里是这个意思。不过,看到洛瑾瑜为木蓝打抱不平,为木蓝出头的样子,他又敛去了笑容。
“我自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以前对待旁人总是一副冷冰冰,对谁都很防备的样子。也从来不会像别人解释些什么。如今,她懂得了什么叫关心,什么叫交代,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你早些这样说不就好了。”洛瑾瑜轻哼了一声,身子后仰,抬头望向天空。
“凌木,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会一直记得,记一辈子。”凌木将脚边的树枝往火堆里踢了踢,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面上浮现一抹带着暖意的笑容。
“嘁,谁信你!”洛瑾瑜嗤了一声,然后幽怨地说道:“想我当时为了帮你,险些身受重伤,为你付出那么多,如今你竟连你自己的家底身世都不愿意告诉我,我这番心意和情谊终究是错付了啊!”
洛瑾瑜说着,还抬手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