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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陷阵勇,刘铭助(1 / 1)

似是被一种无奈和愤恨的力量推动着,关羽陡然间再入曹阵,又一次轻轻甩开徐州军,当先杀去,所向披靡!

周仓握着大刀,虎目含泪,大声道:“将军,周仓永不背离将军!”

本来已有些一鼓作气再而衰的徐州军,猛地再次振作起来,看的曹操眉头直蹙。

“明公,那些出逃的徐州军……”

“不必管他们,剿杀关羽,足抵千军!”

然而曹操却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却让他再没有剿杀关羽的机会。

快,快,更快!

关平带着为数不多的十几骑,奔过河水,冲过彭城,跑死了数匹战马,终于赶到了九里山!

高顺、成廉、曹性等人本在九里山内练兵,因为被关羽所打压,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般。虽然知道广陵败了,下邳城危,却不知道曹操出兵这么快,徐州失的这么快!

所以关平冒死杀出来,浑身是血禀报着关羽被围之时,高顺还有些不信。

“高将军,家父为徐州百姓兵马撤离,带八千兵马前去对敌曹军,如今深陷重围,危在旦夕,还请高将军出兵相救!”

关平单膝跪地,向着他心中为数不多的救命稻草求援着。

高顺却眉头皱起,诧异道:“难不成曹操跟孙策早有约定?可曹操又为何出兵如此之快,况且曹操本在攻豫州,如何就大兵到了徐州?”

关平脸色苍白,惨然道:“平知道家父孤傲,往日对高将军多有不敬,可高将军若是怀疑我的话……平无话可说,只有一死以证清白,只望高将军出兵!”

话音未落,关平手腕一翻,刹那间银光一闪,竟是翻出了一柄短刀,直刺自己胸口!

高顺眼疾手快,猛地拦住,神色大变道:“我信你就是,这便出兵!”

关平得高顺一诺,长途奔驰的劳累和长久的厮杀早已累垮,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嘴张了张,连谢将军三个字都没有出口,便晕了过去。

高顺见状,心中更是惊凛,长呼道:“曹性带兵将这些兄弟撤回淮南,成廉跟我带兵出征,行军途中整军,即刻起行!”

朔风狂吼之中,八千徐州精锐随着关羽左冲右突,已近一个时辰。五千精锐已折戟沙场,然而却没有人是不带着曹军两条人命以上的,徐州军阵亡的五千人,曹军至少折损了一万人以上。

这还是曹军阵法稳妥,一直没有崩溃的精锐之士,不用说当年袁术的兵马,就是换了如今的北地霸主袁绍,也未必能挡得住关羽的冲杀而不散乱。

“曹公,关羽又斩韩福,如今已经连斩一十七名将领,无人能敌!”一名小校奔到曹操身前,猛地跪倒禀报道。

曹操听着眉头一皱,挥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郭嘉站在曹操背后,仍旧不发一言,只是望着不远处战场上的厮杀,暗暗点头。

曹操没有回头,却似乎已经看到了郭嘉的点头,沉声道:“不错,关羽确然是世间少有的万人敌,只是事到如今,也已经有力竭的趋势了。传令下去,许褚带虎贲军出击!”

乱军之中,骑兵的作用没有开阔地势突袭那样大,可曹操手中闻名天下的精锐岂止只有虎豹铁骑,更有虎贲铁军!

郭嘉嘴角露出微笑,却又叹了口气,“如此一来……关云长也终究走到了末路……”

“如此英雄,当该好生安葬。”曹操脸上的表情也一如郭嘉,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惋惜,还是真的欣喜。

接到命令的许褚带着早已整备好的兵马,虎目扫视身后众军士,猛地厉声喝道:“曹公养士数载,一朝出力,尔等可敢报恩?!”

三千虎贲齐声称是,声震河水大地。

浑身浴血,身上绿袍划破,盔甲也已有些散乱的关羽以敏锐的直觉察觉到,危险已在降临!

那三千虎贲的一声长啸,更是让关羽猛然惊醒,明白了曹操还有底牌未出!

那一瞬间,关羽第一次回头,发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周仓早已没了战马,只剩下一柄长刀死死握着,背后却也有了一道伤痕从右肩扯到左腰,鲜血染透衣襟,战甲紧紧贴在了身上。

更后面,那些奋战的徐州军士也大多有了不支之色,然而血勇之气却只增不减。

哪怕将自己的身体迎向曹军的刀枪也不后退半步,哪怕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仍旧拼着伤痛将断裂的刀枪、刺进对手的咽喉。

甚至有些徐州军肠子内脏都已经暴露在外,手中刀断枪折没有气力,仍旧扑上去狠狠咬住曹军喉咙,剩下的徐州军人数越少,战事的惨烈却不减反增。

关羽心中一声长叹,没想到自己跟随大哥南征北战,如今方有基业,却因为自己的缘故丢了徐州。自己死在这战场上也算是罪有应得,否则也该自裁谢罪,只是徐州儿郎无辜,却也不像自己儿子一样弃他而去,又让他如何说得出口放弃。

念及此处,关羽猛地提刀勒马,轻抚胯下赤兔,吐气大喝:“时至今时,徐州儿郎,随我有进无退!”

“徐州儿郎,有进无退!”

剩余的三千徐州军第一次听到关羽的声音,再次稍震军威,鏖战了一个时辰的疲惫之躯里面,似乎又在绽放着让敌手惊为天人的力量。

只是这股意志的力量毕竟有时而穷,当许褚带着虎贲军杀到的时候,徐州军的疲惫之躯,显然已经无力抵抗这股修养良久的浩荡洪流。

关羽挥刀的手,也因为敌手的蓦然强大而变得有分沉凝,他的刀本就是迅即如雷,少有迟疑,可此刻却不由走起了张飞势大力沉的路子。

关羽心中一惊,他自然知道眼前这股曹军的势力,已经连他都感到了压力,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擒贼擒王!

可关羽抬头望去,发现带领这批兵马的主将,赫然是曾跟吕布交过手的许褚!

关羽心中默然,横刀立马,陡然有了那么片刻的沉凝。

虎贲军清一色的长刀,此刻见有了缝隙,均是眼前一亮,谁不知这是威震淮南,天下间都赫赫有名的关云长,若是斩了他,岂止是能官升三级?!

第一名瞅准时机出刀的曹军眼中已经露出了喜色,因为他不仅没有看到关羽有任何的反应,甚至关羽竟闭上了眼!

然而还不等曹军眼中的喜色落实到嘴角,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关云长身边好似有一阵风轻轻拂过。

曹军的手忽然就没有了气力,哐当一声,手中长刀跌落在了地上。

虎贲军也是人,也会因为这种诡异的事情感到诧异,不禁纷纷绕过关羽,向后袭杀徐州军。

一时间,偌大的战场之上,竟有那么一方空地,只留下了许褚和关羽二人!

许褚停马,望着关羽神色慎重,“方才那一刀,倏忽若轻羽无痕,许某尚未有关将军声名之威,然但求一战!”

关羽仍旧不动,许褚叹了口气,又深吸口气道:“关将军刀法神速,又擅后发制人,汜水关前华雄不可不谓高手却仍旧避不过关将军一刀。如今关将军已经凭着先前一刀进入巅峰状态,许褚自认还差那么半筹。可关将军,如今是疆场决战,不是斗将厮杀,许褚不需要跟关将军决出生死,只需要这么静立不动……我相信虎贲军当能胜过徐州军。”

关羽猛然睁开眼睛,丹凤眼中杀机毕露,然而却终究没有信心当真出手。

许褚同他都是一流高手,他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刚刚冲阵之时,他绝没有信心能一刀砍下许褚的头颅,只能以逸待劳,后发先至。

然而许褚说的对,现在是疆场决杀,并非是斗将。

从来孤傲的关羽,也有了一瞬间的绝望,只是关羽毕竟是关羽,孤傲已经刻入了骨子里,此时纵然明知这一战有死无生,却仍旧横刀立马。

“许褚,某与你决一死战!”

刹那间,风云突变,两军交战的中心似乎都围向了这二人之间。

只是这一战还未打响,关羽陡然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喊出了他此时心中所感所想。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三百五十六章·两千虎豹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一声从阵外传来的呼喝,如同当头棒喝,传入了交战双方的耳中。

许褚神色一变,盯着关羽道:“关将军果然不同凡响,到了此时竟然还有伏兵,不知看着五千徐州将士阵亡不出手,谈何仁义?!”

朔风扬起关羽颔下的长髯,思绪有了那么一刹的纷飞,关平不是逃了,而是去替他求援。而求来的援兵,不是他人,正是被自己赶到九里山的高顺。

只有高顺手下,才有这样的陷阵营。

“某问心无愧,要战便战!”关羽望着许褚,目光之中又多了分从容,对着许褚他已有信心一战。

许褚心头一凛,他已看出了关羽身上的变化,关羽握刀的手更紧了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杀过来。

瞳孔一缩,许褚发现关羽一夹马腹,赫然冲了过来!

关羽不动的时候许褚不敢主动出手,可许褚已然发现自己错了,关羽可能更擅长后发制人,但那是破釜沉舟没有了选择的关羽。

如今有了自信的关羽赫然冲来,许褚发现自己也没有信心抵挡得住!

赤兔马如赤火赤风,关羽的气势也随着速度不断攀升,举刀的那一刻,其实攀登到顶点,许褚不需要判断,凭直觉就知道自己定然会输!

可许褚对自己手下的虎贲仍旧有信心,就算自己挡不住关羽,手下兵马也一定能胜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陷阵营!

镪然一声金铁交鸣,许褚举刀相抗,二人终究战到了一起!

此刻,高顺率五千陷阵,长途奔袭而至。

陷阵营很快便突入了曹阵之中,外围的那些溃散曹军丝毫没有抵挡得住陷阵营步伐,阵型没有丝毫的混乱,后排放箭,刀枪齐聚,只是擦肩而过的空档,曹军便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具的尸体。

高顺不同于关羽冲阵在前,而是坐镇中军,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似乎眼前的数万曹军都不放在眼里,甚至生死都已经漠不关心。

不仅是高顺如此,甚至陷阵营的军士,无论是历经征战的八百陷阵老兵,还是四千新兵,竟都显得十分漠然。

可就是这漠然的兵马,却极快的杀出了一条血路,眼看便要同虎贲军相遇。

虎贲军气势如虹,手中长刀所向,已不知染了多少徐州军士的鲜血。见到前方突然转出一群气势萧杀的队伍,停顿不过片刻,再次举刀冲上。

高顺手中混铁枪向前一挥,身边令旗挥下,陷阵营军士陡然潮水般分散,令行禁止,刹那间便将虎贲军围在了当中。

而高顺亲率八百陷阵老将,气势一振,遽然向着虎贲军中军杀去。

虎贲军愤而迎敌,从来没有对手敢在他们面前分兵,这伙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兵马,竟敢轻视闻名天下的曹家虎贲!

虎贲军将士本就勇猛难敌,各个都可算是能以一敌三的好手,刀声破空,凄厉而锋锐。

高顺目光冰冷,混铁枪陡然前刺,刺穿虎贲勇士之后马不停蹄,丝毫没有顾虑身后的八百陷阵老兵。

成廉跟在高顺身后为高顺的左右两侧扫清威胁,时不时从左右两侧斩来的长刀,被成廉一一挡下。

这两员徐州将领却远远不是让虎贲军感到震惊的,高顺成廉身后的八百陷阵,才是让虎贲感到心惊胆战的存在。

长刀斩去,可那些陷阵之士却只不过轻轻的闪过要害,看起来丝毫没有躲刀子的意思,只是想着要把手中的武器捅进敌人的身体里。

若只是一人如此,虎贲军还不会觉得诧异,只是八百人都是这样,汇聚起来,让虎贲军都感到心惊肉跳。

看着这些陷阵之士目光冷漠,身上被深深砍了一刀也只不过咧咧嘴,骂上一句,继而狠狠的斩杀虎贲。而且阵型丝毫不乱,随着领军将领的几声呼喝,阵型不断变换,冲锋在前的始终都是三人三人的阵型,呈锲形直插曹军。

虎贲军面对这样不像人的怪物,不由也稍稍向旁边散了散,然而这一散,却再无聚拢的可能。

就在高顺带八百人冲开虎贲军阵之时,两翼的陷阵之士猛地围了上来,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虎贲军紧接着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那些悍不畏死,有井然有序的兵马,不仅仅只有八百人,而是五千人!

纵然程度上还或多或少有些差距,可那种带着冷漠灰色的萧杀气质,却是如出一辙。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一声齐吼,五千兵马刹那间扑上了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虎贲军。

一人必死,十人不能挡,十人必死,百人不能挡,百人必死,千人不能挡,千人必死,万人不能挡……而至万人必死,横行天下!

如今虽然只有不算成型的五千陷阵之士,却也足以让虎贲军遭到毁灭性的的打击。

正在跟关羽交战的许褚已经慢慢占据了优势,虽然关羽一刀快似一刀,逼得许褚左支右绌,可许褚已经能够听出关羽的气息紊乱。

关羽也是人,关羽毕竟也累了!

可不远处传来的那声呼喝,让许褚不由分心一看,这一看却几乎吓得肝胆尽裂。

曹操交给他一手带领的虎贲军,竟然被五千兵马压制,生生打退了回来,若非曹军众多,继续打下去,甚至还有被打散,打溃的趋势!

就在许褚这分心的一刹,许褚只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猛地回头,已然看不清眼前关羽的面容,只觉得此人卧蚕眉如刀,丹凤眼也如刀,面如刀削,人如出鞘狂刀。

只有手中那柄青龙偃月刀却不像刀,更像是霹雳闪电,所向披靡的斩了下来!

许褚仓促之间只顾得提刀去挡,却终究是慢了半步,刀锋未能拦住偃月刀,那刀锋狠狠地斩向了刀杆,砰然一声竟将熟铜刀杆生生斩裂,余势未竭,又将许褚胸口劈出了一条血痕!

许褚大惊失色,顾不得死战,猛地拨马回头。

关羽目光一缩,岂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赤兔马猛地赶上,然而眼前骤然开阔,关羽心头一跳,再次勒马长望。

地面颤动,一条黑线急速奔来,当先一将正是曹操身边第一悍将恶来典韦。

两千虎豹骑,驱散了曹军精锐,在最后两军厮杀的关键时刻,终究是投入了进来。

风卷残云一般,虎豹骑遽然发动,以凌云之势扑了过来。

关羽望着虎豹骑,那一瞬间也突然有了赵云当年在淮南冲阵时的心境,无吩咐,不回头,仗刀策马,独闯千军。

偃月刀挥起,带出一蓬血雨,然而关羽却也再不能像之前一样大杀四方,虎豹骑迂回包抄,让过关羽,典韦从中奔出,兜头一戟砸到。

关羽已经没有方才同许褚对攻的气力,那一刀已经凝聚了他太对的精力,可他虽然没有了十足的气力,却还有十二分的勇气!

关羽出刀,丝毫不管典韦砸来的一戟,径直斩向了典韦的咽喉!

一刀如电典韦固然能杀关羽,可却一样没有信心单手挡下关羽的一刀,双戟倏忽缩回,铿然架住偃月刀。

关羽刀势大开大合,一夫拼命本就万夫莫当,何况这人是本就万夫莫当的关云长!

赤兔马来回奔驰,长时间的厮杀让赤兔也不断吐着热气,人马皆疲,却仍旧死死拖住了典韦,死战不退。

可虎豹骑毕竟也已经出击,骑兵本就克制步兵,何况又是天下少有的精锐骑兵。

高顺目光一凛,仍旧指挥陷阵营迎战,陷阵军士分两列迎敌,前列的军士半蹲斩马,后排军士掷飞矛直取马上曹军,一时间竟对虎豹骑都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阵后的曹操眉头微皱,轻叹道:“徐州军既能悍不畏死,又如此纪律严明部署得当,领军的人若是再能将十数万兵马如臂使指,怕是不亚于关羽,又是一个无双国士。”

“徐州军里纵然有不少的人才,曹公麾下同样不弱,看着吧,统率虎豹骑的曹真将军,固然可能艰难一点,但打下这些兵马还不成问题。”郭嘉也是微微叹气,不管是曹操还是他自己,其实都已经低估了徐州军的战力,好在对自己的兵马一样有信心,虎豹虎贲,足以将徐州军吞没。

就在郭嘉曹操感叹的时候,虎豹骑的攻击阵型又已经发生了变化,骑兵如流水一般从陷阵营两侧滑过,长枪搭在马上,弯弓搭箭便是一轮齐射。

高顺第一次变了神色,若是虎豹骑一直用抛射之法,陷阵营就是再精锐,也决计抵挡不住!

想到此处,高顺眉头一扬,大喝道:“冲往曹阵!”

陷阵营顿时明白了高顺的意思,带着剩余的徐州军急速冲向已经有些不支的曹军,虎豹骑若不是不停,抛射的箭矢必定会射伤曹军。

然而虎豹骑当真不停!

一时间战场上出现了有些滑稽的一幕,徐州军赶着曹军退,虎豹骑追在后面放箭,劲头极准。

曹军死伤的速度比陷阵营更快,然而怎么也快不过十倍,曹军之数,却是比徐州军多了十倍不止!

战场慢慢已经从不可思议的胶着,变成早已注定的败亡。

关羽饿气力也已经渐渐不支,纵然拼命,可再过几十回合,关羽明白自己的刀一定会被典韦单手挡住。

身后马蹄阵阵,关羽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虎豹骑再次杀了回来,可事到如今他也已无能为力。

陡然间,一道劲风破空,呼啸而来。

也就在此时,典韦一声怒吼,双戟如同两条蛟龙直奔关羽而去。

关羽顾不得背后箭矢,偃月刀一荡而起,一声大响之后,典韦双戟弹起,人先后几乎跌下马背。关羽却连人带马向后退去,有马鞍脚蹬在上,看起来竟是占了上风。

但是关羽自己知道,他内腑震荡,已无力扫落身后的那一箭!

可呼啸声陡然停住,关羽只听到一声闷哼,回头望眼,发现竟是成廉舍身扑上,替关羽挡了一箭!

关羽在今日的战场之上已受了太多感动,可终究比不上这一次,伸手抓住成廉,也不顾嘴角渗出的鲜血,丹凤眼中终有泪水滑落。

成廉被一箭穿胸,眼见时活不下了,却还能笑着,“关将军,我等降将,论武功或许不如,勇气魄力……几曾输过旁人!”

关羽一把拉起越来越重的成廉,带分哽咽道:“某对不住你们太多,你一定要等着,活下来等着某负荆请罪!”

“文人相轻,英雄……相惜。关将军……能在此时,知我等具是好汉……就够了,比什么都……足够。”

成廉说着,嘴角还噙着笑,人却不可阻挡的缓缓滑落下去。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又一道劲风袭来,关羽勒马侧身,成廉的尸体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溅起一地的尘埃。

不远处的曹真收起弓箭,这两箭不能杀了关羽,怕是弓箭便再不能奏效了。

曹真又陡然周身一寒,如坠冰窟,抬眼望去正望见关羽一双丹凤眼怒目而睁,寒芒四射。

幸而此次典韦再次赶回,双戟遽然出手,仍有开山之威。

关羽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身后的风声,一拍赤兔,马儿便向着曹真的额方向狂奔而去。

曹真大吃一惊,不等关羽冲过来,便一缩头躲进了虎豹骑中。赤兔马快,典韦追之不及,眉头微皱,哼了一声反而掉转马头,直奔陷阵营而去。

关羽回眸一望,眼中几乎跳出火来,如今成廉已经为他而死,高顺若是再因他而亡,他便是命殒黄泉,又有何面目面对他们!

可曹真夜像是发现了关羽的分心,再次张弓搭箭,又是一声尖啸。

只是这一声尖啸,却当真如同霹雳弦惊,关羽豁然抬头,却发现眼前的箭矢赫然被另一只箭击落。

弓弦又响,一支利箭如若穿云,从层层叠叠的兵马之中骤然穿过,嗖得划过典韦面前,惊马人立而起,再无寸进。

一时间,战场上左右风云的几名无双将军为止一滞,纷纷抬头望去。

战场不远之处,一个年轻小将横弓立马,朔风萧萧,吹起那一身满是征尘的战袍。

“徐州刘铭刘誉之,请见曹司空!”

刘铭声如洪钟,神色坚毅,远远传开。

身后沙尘再次扬起,数千骑兵再次震得大地颤动,又有十士中人殿后在内,虽是风尘仆仆,却同样满是战意。

郭嘉望见刘铭,缓缓叹了口气,“曹公,嘉终于知道为何陷阵营来时,没有斥候来报了,看来刘誉之早已派人到了此处。”

曹操慢慢握紧了拳头,眯起眼睛,“奉孝,你说这一仗,我是继续打,还是出去见刘铭?”

“曹公若战,当能再胜,只不过代价更为惨烈。”郭嘉没有下什么断言,曹操却已经明白,深深叹了口气。

“刘誉之此子,当为我平生大敌,敢以千金之子,赴我沙场赌生死……奉孝,世上有这般不智之人么?”曹操顿了一顿,又哑然失笑道:“不过让我说来,倒是比丕儿强多了,生子……当如刘誉之啊。”

三百五十八章·关羽的死志

沙场之上苍沙血丘,无数的尸体铺满河岸,前不久还在殊死搏斗的人们,如今已经遥遥对立,眼睛里喷涌着怒火。

无数的弟兄已经成为冰冷的尸体躺在眼前,却因为不想让更多的弟兄无谓战死,只能望着对面的仇雠束手。

曹操身旁跟着典韦许褚,都带着一身鲜血,昂然出阵。

关羽和高顺也早退回了刘铭身边,三人站在最前,离开徐州军一段距离,跟离开曹军阵营的三人面对面迎着。关羽自知铸成大错,只是望着刘铭,不知刘铭能如何解决眼前的危局。

“曹公,你我也算是老相识,后辈不才,却也知道仁义礼智信的道理。曹公背信弃义,当真就能取得天下么?”刘铭望着曹操,神色严峻,从未有过的郑重。

曹操却只是笑,看不出任何心底波澜,“老夫托大,就叫你一声贤侄吧。贤侄文武双全之名名播四海,师从孔融、郑玄等大儒。孔融迂腐,郑老夫子却是连我也十分佩服的,怕是郑老夫子……也不会觉得只凭仁义礼智信就能取天下。刘铭,回去,别忘了告诉你爹,一定会有一天,他也会为了天下做出一些他曾经认为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刘铭微微一滞,突然想起了历史上刘备取西川的事情,那些作风的确不像是徐州的刘备,也不像荆州的刘备。

可那才是昭烈大帝刘玄德啊。

“曹公,既然你不信大义,我也不会拿大义压你,否则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罪名……你是脱不掉的。”刘铭望着曹操,沉声道:“今日我说的仁义礼智信,不论大义,只论私情。可未曾想到,曹公连私情也不论,那看来除了利益……曹公心里也不剩下些别的了吧?典将军、许将军,还有远处的郭祭酒,我当真不知道曹公日后若是得了天下,会不会鸟尽弓藏啊!”

曹操神色微微一动,却还是轻描淡写道:“老夫对刘皇叔虽然也有敬佩之处,可毕竟仍是对手,自然没什么私情可言。对我麾下兄弟,又岂能相提并论?刘铭,我知道你牙尖嘴利,若是你再毫无诚意,今日这场仗,就莫要想这么轻易的结束了!”

朔风呼啸,吹动刘铭的战袍,也吹起刘铭肆无忌惮的大笑。

“曹孟德,我敬你也算个枭雄,也敬你是当年的一个英雄才叫你一声曹公。毕竟当年是你拼死拼活维护着汉家权威,如今就算是你践踏汉家权威也无可厚非。但是事到如今,却还跟我在这里说这些废话,你我所想的不是心知肚明么?!”刘铭怒极反笑,对着前世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对着这个事到如今还如此虚伪的曹孟德,“若非你顾忌袁绍,你今日会停战出来跟我一叙么?若非你不敢把兵力真的投入跟我爹决一死战,你当真会站出阵来?曹孟德,徐州军远比你想象的更为坚韧,你想凭着跟孙策两面夹击便打垮徐州,打下豫州,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刘铭连声怒喝,关羽敢以身赴死,他刘铭又有什么不敢?!

曹操良久不语,半晌才随着朔风叹出了口寒冬般的气息,“你说的不错,若非你是刘备之子,就凭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已经杀了你。但其实哪怕是为了萱儿,我也不会杀你,你当真以为我没有私情?如今便站到私情的角度劝你一句,有些话知道便可,说出来便是错了。纵然是我,想要唯才是举都举步维艰,你要抛掉你所说的虚伪,恐怕寸步难行。”

曹操再无多言,拨马回头,典韦许褚还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家主公到底什么意思,却还是跟着曹操缓缓撤回本阵。

刘铭有些愕然,盯着曹操的背影,良久无语,直到曹军缓缓退去,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曹军……退了?”刘铭犹自有些不信,回头问着关羽和高顺。

关羽也有分愕然,就连一贯冷静的高顺,声音也有了分颤抖。

“公子,曹军……的确退了!”

随着高顺的声音一落,河岸上的徐州军齐声欢呼起来,然而欢呼了没有几刻,看到河岸上自家兄弟的尸体……又陡然沉静了下来。

关羽陡然策马奔了出去,众人愣神间,关羽又已经下马抱了一具尸体,策马而回。

“高将军,关某目中无人,妄自尊大,以致徐州兵败,成将军战死……关某无颜回见大哥,只求高将军能禀明成将军阵亡之明,替成将军……”关羽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个沉峻的声音打断。

“关将军,若是你还用这样的语气,心如死灰……顺怕是无法原谅一个懦夫。”高顺说完,冲着刘铭抱拳道:“公子,如今曹操虽走,徐州却已在三面包围之下,不可久处,顺带兵离开,不知要前往何处?”

关羽愣在当场,刘铭心中一酸,也没有刻意安慰关羽,反而对高顺回道:“前往淮南、江夏吧,既然徐州丢失已成定局,那么下一步必定要在荆州立足。”

高顺点了点头,抱起成廉的尸体,混铁枪一挥之间,陷阵营来去如风般退去。

关羽抬头望着刘铭,虽然没有说话,可眼中的歉疚如死灰,刘铭不是瞎子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二叔,高顺将军说的不错,若是一次失败就让你心如死灰……我爹失败多少次了?到现在还不是能卷土重来?”刘铭望着那从前孤傲的关云长,心中一痛。

关羽摇头苦笑,叹道:“大哥是自己闯荡,为了天下为了汉室,可我却是受了大哥重托,受了大哥信任……如今,却还是辜负了大哥,今日我方才有些明白,为何霸王不过乌江。”

刘铭听得一惊,几乎跳起来,关羽这难道是有了死志?!

“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曾想过,若你当真做了什么蠢事,我爹的性子你又怎么不清楚?不管你还是三叔,若是因为曹操,死了,我爹会不会不顾一切,提兵北上?到时候眼下的一切基业,岂不尽成灰烬?!”

风声渐渐小了,关羽的心却是更冷,自己丢了徐州也便属有负重托,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自己,致使大哥基业转头空……

刘铭看到关羽的表情,心中更是又哀又怒,“二叔,若是你仍旧这般下去,不仅高顺不会原谅你,我都看不起你!胜败乃兵家常事,有过威震淮南,再有过大意失徐州又能如何?男儿大丈夫,不能拿得起放得下,如何能统领百万军马。二叔,你也曾是我心中的英雄,莫要让我看轻了你!”

关羽怔了一怔,红脸不知是否腾起了怒意,突然道:“其实我也是一直看不大惯你的,你行事跳脱,不按常理,又容易冲动。至于什么文武双全的称呼,你自己也知道,跟真正一流的人才你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我一直觉得你其实也不过如此,可今天你带兵赶到,能让那么多人都听你的,我忽然想起了大哥。他其实说起来也并没有多么超人的才能,但是他有着非比常人的心……关羽没有这样的心,这世上又有几个大哥那样的人?”

刘铭气极反笑,摇头道:“二叔,你要如何我管不着,可你若是当真还有些顾虑,该当知道我方才说的并非假话……我爹从豫州过来,或许三叔也会来,有话,二叔你去豫州对他们说!”

风声轻送,刘铭转身离去,背影显得很是决绝,心中既能明白关羽的感受,又对关羽的心灰意冷感到愤怒。

至于愤怒之下说出来的话,刘铭自己都已经无从计较,至于身后的关羽满面通红,更是不知那究竟是愤怒,还是愧疚。

高顺带兵前往江夏,刘铭跟关羽众人经淮南前往豫州,跟刘备张飞汇合。

一路上,关羽没跟刘铭说过一句话,刘铭虽然感到自己有些失言,却还是同样没能拉下脸来。

一进汝南,还不等见到那些未经战火的城池,便看到了刘备几乎迎着众人狂奔而来。

“徐州军民如何?云长如何?誉之可在,又如何?”

还不等见到众人,刘备便一连三问,高声呼喊着,神色间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刘铭看着那从来坦然自若不动声色的老爹,如此失色,那些本来他早该得到的消息,不亲自赶来看着不放心……

如果说一个人能装成这样,刘铭也认了,装一辈子的君子,谁敢说他不是君子?

不仅仅是刘铭心中感慨万分,深受触动,那些徐州将士听到刘备第一个问的不是兄弟,不是儿子而是他们,纷纷心中感动。

而一路上几乎一言不发的关羽,此刻径直翻身下马,涕泪横流,“羽有负大哥重托,当不得大哥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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