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当然不能承认。
文雪旗必须装傻到底,“你犯什么病啊,我不明白这话。”
吴禹同冷笑了一声,问,“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别缺女人?还是说,你已经缺钱到需要拉皮条来挣钱了?”
文雪旗跟他呛了两句,“你有病啊,老娘就是拉皮条,也不会去拉你的皮条!”
出人意料的,吴禹同没有回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阿同,这是谁,竟然会以为你缺女人?”
哎呦喂,听听这甜蜜的声音,温柔的腔调。
他现在醉生梦死温柔乡,竟然还有心思发火,也是个人才。
文雪旗想,这要换成她,早就带着去床上做些嗯嗯啊啊的事情了,愉悦身心,陶冶耳朵了,哪还有心情管别的?
这人是不是那啥无能?
吴禹同却在那边讥讽的说道,“一个傻蛋。”
“……”
你大爷!
“你才是傻蛋呢,你他……你全家都是傻蛋!”
“你他妈”这几个字,硬生生被文学气憋回了肚子里。
她知道吴禹同的底线在哪里,从来不敢惹到他的妈妈。
按照文雪旗的想法,吴禹同该是在很幸福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跟双亲关系极为密切。
但是,他以前只跟母亲关系密切,与父亲的关系远不如想象中亲密。
这点是很奇怪的。
他虽然是单亲家庭,抚养权在他妈那里,但是他的父亲一直深爱着他。
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离婚了,在那之后,两人均未再婚。
他的父亲,每逢周六周天节假日就会去看他,带他出去玩;平时学校里有什么活动,也都会积极的参加,尽最大的可能陪伴着他长大。
直到后来他大学毕业,明确的表示自己对公司毫无兴趣,绝对不会接班之后,他父亲才再婚,又生了个孩子。
吴禹同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又是长孙嫡子,从小就受到家族的无限关爱,一直是当做继承人在培养,给他的爱也远超过家族其他孩子。
文雪旗曾经无比的羡慕他,能拥有大家族的疼爱,拥有如此爱自己的父母,还能有优渥的生活条件,有充足的选择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反观她,物质精神双重贫乏,每天都有挨不完的打,能活下来,还没去报复社会,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她曾经无数次的想,倘若她跟吴禹同的生活能有半点儿相似,她的人生大概会完全不同。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吴禹同,依旧为单亲身份所伤害。
在他13岁的时候,家人为他安排了去英国贵族学校读书的机会,他强烈反对,以绝食来抗议,最终没有去成。
等他要读大学的时候,家族又有意送他去美国留学,依旧遭到了他的强烈反对。
他说,他哪都不想去,他就要守着他妈过一辈子。
那个时候,他们家族才看出来,他对母亲的严重依赖性。
后来他大学毕业了,没有去一线城市工作,也没有去馥郁堂工作,而是回到了武陵城,找了一份很普通的,专业并不相关的工作。
只是因为那里离家近一点,离他妈近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你就知道,妈妈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虽然后来他还是选择去美国读了工商管理硕士,但是一点都没没减弱,他对他妈的无限依赖和爱护。
刚跟他结婚的时候,他的表弟就好心告知文雪旗,即使跟吴禹同打到送医院,也不要说他妈半点不是。
因为,你打了吴禹同,吴禹同本着绅士风度,可能不会打你;但是你说的他妈半点不是,他就能整死你。
文雪旗一直记着这话,礼貌又谨慎的跟他妈相处着。但仍旧会不小心,惹怒吴禹同。
好像是他们结婚的第3年,春节的时候。
吴禹同带了文雪旗,去他妈家过节。
他妈非常开心,不仅准备了美食迎接,还准备了美女相伴。
那节骨眼前儿,吴禹同正好出去接电话,文雪旗跟三个姑娘面对面坐着,那些姑娘一个个的,或不服气的打量着他,或满脸同情可怜她,或轻蔑的用眼睛白她。
总之,对她都挺不善的。
这三个姑娘,年轻貌美的,骨架大,屁股大,腿直,看起来特别好生养。
这就是吴妈妈为他儿子准备的春节礼物,三个姑娘一起睡,谁生儿子谁进门。
从实际上来说,这件事跟文雪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那吴禹同就算睡180个姑娘,生810个孩子,也不关她屁事儿。
但是从名义上来说,她是他的妻子,演戏演全套,她有必要表现出一些正宫的威严。
她故意端着一张脸,嘴角含笑,眼神却有一些森寒。没有直视,只是用眼角轻飘飘的,撇了这三个姑娘一眼,大有正房打量填房丫头的意思。
她刻意坐直了身子,端着腔,问,“又不是自己没家,怎么跑人家家里来过年了?”
那三个姑娘还没开口,吴妈妈已经率先呛了上来。
“我叫来给我们家开枝散叶的,怎么,不行啊?”
文雪旗寻思她得扛住,吴禹同那么喜欢他后妈,肯定不乐意碰这几个姑娘,一个合格的员工得时刻为老板分忧解难。
她学着那些书里的话,背老掉牙的黄历。
“妈,我可是咱们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我肚子里生的,才是长子嫡孙。这几个女人算什么?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吴妈妈尖锐的挖苦,“母鸡是用来下蛋的,不下蛋就赶紧滚,别占着地方不干活。”
“……”
真想一根根的拔光吴妈妈的头发,看看她这精致的小脑袋瓜子里,时尚的外表下,到底都装了多少陈腐落后的思想。
生孩子是女人的权利,又不是女人的义务,凭什么就要生啊?
还不下蛋的母鸡?他么在她眼里女人就是生孩子工具吗?
文雪旗说,“妈,孩子……”
“够了。”
吴禹同不耐烦的把她拉了起来,“这春节还过不过?”
他的面色有些不善,“你回屋去,别在这坐着。”
文雪旗咬着唇,觉得很是委屈。
你看看吧,他对他妈护的有多厉害,她都已经小心翼翼,斟酌用词到这种地步了,还会惹到他。
她这么辛苦的演戏,为的什么啊?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在那之后,就算吴妈妈送再多姑娘过来,文雪旗也没再问过。
反正,只要不报道出去,她这个吴家少夫人的脸面能挂得住的,这事就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吴禹同也倒是挺能忍的,那么多年也没整出个孩子来。
刚开始的时候,文雪旗还以为他没有生育能力,后来才知道,所有来的姑娘,全被他打发走了,他看都不看人家一下。
有很多姑娘,就算不被他喜欢,也明确表示,愿意帮他发泄欲望,云雨一番。但无一例外的,全被他撵了出去。
吴妈妈问,他也只说他心里有在意的,不会去碰别的女人,让她别再折腾了。
文雪旗除了感叹他对他后妈的痴情之外,再也感叹不了别的了。
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痴情的富n代。
这也是她介绍郑小燕,给他认识的原因之一。
郑小燕的气质跟他后妈很像。
都是那种水做的姑娘,轻轻一碰就有雨落下,一个个娇弱无比,眉眼中结着哀愁,十分惹人怜爱,让人想搂在怀里,狠狠的保护一番。
而且,郑晓燕已经做母亲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女性的气息。
她寻思着,吴禹同应该挺喜欢这款的。
既解决了郑晓燕的问题,又让吴禹同过得更开心一点,两人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的,这混蛋已经有佳人在怀,完全不理解她的苦心,还骂她拉皮条。
算了,是她自讨没趣,都已经说好不再跟他有半点关系了,竟然还安排了一个女人去找他。
是她鸡抱鸭子干操心,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豪豪。
这孩子在外面野了一天,此刻饥肠辘辘的,抱着文雪旗的大腿直喊饿。
文雪旗说,“家里有剩下的炒肉和枣花馍馍,还有专门给你留了一碗草鱼豆腐汤。”
豪豪却说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吃。
那些菜都是文爸爸跟他的好哥们喝酒剩下的,一股酒味,一点儿都不香。
枣花馍馍有什么吃头,妈妈又不舍得放糖。
他抱着文雪旗大喊,“我想吃萝卜豆腐卷子。”
文雪旗被她缠得没办法,她估摸了一下时间,现在还来得及。
罢了,就给他做一锅卷子吧,正好带点给张大姑和张文丽吃。
萝卜豆腐卷子,顾名思义,就是萝卜和豆腐做馅子,做成的小卷子。
当然为了口感更佳,他们还会在里面加上粉条。
文雪旗回家后先用开水泡了一把粉条。
然后用菜挫子,把萝卜搓成丝,装进瓷盆里,撒上一把盐,让萝卜丝脱水。
等待脱水的过程中,她又和了两瓢面。
卷子是用死面做的,不需要发酵,只需要和完面之后,等十来分钟,醒面就行。
然后把葱姜切末儿,上油爆一下,留着拌萝卜丝。
再就着锅里的余温,把花椒给翻熟了,用小擀面杖将花椒压碎制成花椒面子。
做完这些后,开始揉萝卜丝,把多余水分挤出去,再把萝卜丝切碎,把粉条和豆腐也切碎,将三者混匀,拌上葱姜末儿和花椒面子,这就做成了馅子。
接下来,把面揉成大面团,用大擀面杖把面团均匀的擀开,把馅子均匀的撒在面皮上。
从最下方开始往上卷,将面皮卷成圆柱形,确保馅子不会露出。
然后根据自己的喜好,将圆柱体切成合适的大小,上锅蒸20分钟就可以了。
文雪旗在那边烧地锅,豪豪就过来帮忙拉风箱,姐弟俩分工合作,一起期待着美味出锅。
豪豪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的戳了戳文雪旗的手臂。
“二姐,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咱爸爸不让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哟,文雪旗觉得稀奇,家里有什么秘密要瞒着她?
“好啊,你说吧,姐姐跟你拉勾打保票,绝对不说出去。”
豪豪捂着脸,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
“那个人,又托人来说你做媳妇了。”
那个人?
文雪旗忙问,“哪个人啊?”
豪豪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说,“就是来过咱家的那个,小官庄人,他染了黄头发,说他出道什么的。”
哎呦我去,原来是赵亮啊!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没想到他还存着心思,也真是难为他了。
文雪旗问,“那咱爸咱妈怎么说的?”
“咱妈妈说,那个人原先怪丢人的,名声都臭了,不能跟他做亲。”
切!
这可真是符合她妈的一贯作风。
她的潜意识里女孩子就是不该读书,得赶紧找对象,所以遇到这种事不是直接拒绝,而是考虑别的。
“那咱爸呢?”
“咱爸爸说你得考大学嘞,不急着说婆家。”
哎呦,这个不错,不愧是偷给她生活费的人。
这一世,她跟爸爸的关系,比上一世要好的太多了。
看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她不过就是帮着家里多拿了点拆迁款,她爸对她的态度跟上一世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可见,想要获得别人的喜欢和关心,首先你得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
想要逗逗豪豪,她捏了捏他的小脸,问,“那豪豪呢,豪豪怎么想?”
豪豪咬着手指,脸红的说道,“他来抢二姐,我就把他揍出去……”
“……”
“豪豪……”
文雪旗轻轻唤了一声,把他拥进了怀里,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她好像,也没有那么羡慕吴禹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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