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此时稍微有些忐忑不安,她在十字教会的地位其实并不高,只是一个修女而已,而且早年就去了共和之辉当战地医生,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梵蒂冈教廷了,结果谁知一回来就要面见主教。
十字教会里,主教由教皇任命,地位仅次于教皇和枢机主教,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主管的教区,负责训导该地教会,是核心级的人物,地位相当于共和之辉里的将官,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如果是艾尔一个人回来,想得到主教的面见显然是痴人说梦,这里面很显然有洛忧的原因。
洛忧这次虽然是出行办私事,但想必共和之辉那边已经有人打过招呼,给他开了个绿色通道。
十字教会对共和之辉的态度一直比较暧昧,他们在最初两年强力援助了东方,共和之辉没有灭在元年可以说有教会很大的功劳。
不过崩坏3年的时候,联邦重工军团入侵共和之辉,十字教会不敢冒犯联邦,迫于压力又离开了,只留下一部分类似艾尔的志愿者。
因此,如果说共和之辉和联邦重工军团是明摆着的敌人,不过因为互相制衡而暂时和平相处,那十字教会就是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有点墙头草的感觉,像个圆滑的泥鳅般在国际势力中穿行,寻找最大利益。
北伐就是最好的例子,诺亚方舟上的审判议会一加入战局,十字教会的兵马随后就到了,名义上是为了正义,压制冷鸢的暴行,但真正用意谁说得清呢。
当然,如果非要把话说彻底,十字教会跟共和之辉的关系还是很友好的,互相也都给予足够的尊敬,洛忧这一次能获得主教接见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艾尔则是纯粹沾光。
洛忧和艾尔穿过了回廊,来到了后厅,一名穿着华丽端庄的老人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苍老的声音说:“主内平安,修女,还有这位来自异乡的客人。”
艾尔的膝盖微微弯曲,优雅地行了欠身礼,洛忧只是点头致意。
这位主教的身体不太好,不能久站,缓缓坐回了原位,说:“远方的来客,你是受何旨意来到这片陌生之地?”
洛忧低沉地说:“为寻一人。”
“可否提供更加确切的线索,方便神的指引。”
洛忧数次张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他该怎么表达?自己对洛唯的记忆停留在七年前分别的那一天,人终究是会长大的,更别说洛唯那个年龄。
当年的洛唯是个娇小的萝莉,现在可能已经长成了风华正茂的美人,连她是长发还是短发都不知道。
洛忧甚至怀疑,如果现在洛唯站在他的面前,成长了7年的女孩容貌肯定不复从前,他自己都不一定能认出,又怎能让主教领会到这一切?
沉默了一会,洛忧低沉地说:“我只知道她的名字,洛唯。”
主教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随后颤巍巍地说道:“我很遗憾,远方的来客,我在梵蒂冈奉献了一生,却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洛忧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意外,她可能是崩坏元年被教会的人带到了这里。”
“崩坏元年...”主教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表情变得很沧桑,“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我会为你向上面递交调查申请,但这需要时间,愿主的光辉与她同在。”
“若能找到她,我必定报恩。”洛忧没有在主教这里多做停留,等艾尔做完日常祷告,告辞后就离开了。
艾尔的家不在梵蒂冈,这里都是高级神职人员居住的地方,能成为居民的也只有这些人的血亲,不是普通寒门可以随意定居的。
十字教会的交通方式比较原始,他们并不喜欢重型工业的污染,因此中短途用的都是马车,当然,这里的马都不是旧时代那种凡品。
为了能支撑住高强度的战斗,十字教会骑士们的马全都是立方体兑换的高阶生物,它们的外形跟马区别不大,但是更加高大,极致的血统让其力量与耐力强得难以想象,凶悍的身躯面对枪林弹雨乃至小口径的主炮都不会轻易倒下。
民用的马匹较多的都是这些马类的配种,杂交后血统纯度有所下降,但也绝非旧时代马匹可比,跑个一天一夜日行几百里什么的非常轻松。
马车在梵蒂冈的街区中走着,今天是12月23日,平安夜的前一天,对于这些信徒来说是最为喜庆神圣的日子。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挂满绚丽彩灯的圣诞树,欢乐的气息渲染着整个城市,他们在接上互相拥抱,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彼此递上代表着祝福的平安果,沉浸在这份祥和中。
宽敞的街道上,时不时还有高大的麋鹿拉着雪橇从大道上驶过,让行人发出阵阵惊叹与欢呼,整个梵蒂冈都被霓虹氤氲包围着,仿佛一个天真孩童梦中才有的童话王国!
看着这一切,洛忧不免回想起了小时候,城市里的游乐园也是这样的场景,那时候阖家团圆,亲人都在身边,毫无顾忌地游玩着,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也是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突然,洛忧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靠在了自己肩上,扭头一看,劳累了一天的艾尔已经睡着了,不自觉将小脑袋靠了过来。
马车里没有什么电器,只有阻挡外界的门窗,但却无法阻止严寒的入侵,艾尔虽然穿得很厚,但在睡梦中还是不自觉地发抖。
洛忧沉默了一会,从空间袋中取出了一件备用斗篷,披到了艾尔身上。
洛忧昨晚因为那个噩梦没有睡好,今天又坐了一天的飞机,稍微也有些累了,他将目光从外面的欢乐世界收了回来,缓缓闭上了眼,在轻微的颠簸中渐入梦乡。
这一晚,洛忧梦到自己走出了黑暗,跨过岁月荏苒的时光,摆脱了长久以来的一人孤身,因杀戮而渐凉的血液重新有了温度,就这么轻拥着洛唯回到了熟悉的故土,回到了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不过,纵使是在梦境里,洛忧也很清楚,这只是一个将醒的梦,而且早已没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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