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有财左脸上登时现出一五个鲜红色的手指印,先是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既而又变得麻痹,嘴角也有些抽筋,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此人素来娇生惯养,平时在手下人面前更是颐指气使,嚣张跋扈,可他骨子里头却是胆小如鼠,怕疼怕死得很。
眼见,对方不把他当一回事,却又无法逃脱,神色一变,跪倒在地,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你们想要多少银两,我都会让我爹给你们的!”
来福与黑衣大汉见状,纷纷大笑不止。
一个原本极为忌惮,费尽心机想要讨好的人,有一天发现这个人,就像自己脚下的蚂蚁一般,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滋味。
来福等人志得意满之余,便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偎依在云中龙身边的六个美貌女子身上。
一名黑衣大汉嘿嘿笑道:“这小子的艳福,可真是不浅,居然身边跟着这么多美人。”
来福奸笑道:“如果你身上有个几百两黄金,我想也会有那么多美女跟着你的。”他见过云中龙包袱里的金锭,自然以为吕梦雪六女均是因此而跟在他身边的。
另一名大汉将目光肆意地在冷如玉,夏荷,冬梅身上猛盯,大笑着道:“你们说她们几个,会不会还是处子之身?”
便有人应和道:“等会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说着,众人淫笑声大作。
云中龙听了心下一寒,便任由他们猖狂片刻,只待他们上前来时,便迅速了结了他们,面上却是一脸平静,波澜不惊。
不一会儿,来福轻咳一声,道:“好了,各位兄弟,正事要紧,其他的等会再说不迟!”接着,他挥手令其中的四名黑衣大汉过去对付一旁正傻了眼的胡不归,剩下的九人,便一步步向云中龙等人走了过去。
吕梦雪,冷如霜,阿秀自是一副处变不惊的神情,而惟恐天下不乱的冷如玉,夏荷,冬梅则是作出一副胆小怕事,非常惊恐的样子。
云中龙正准备大开杀戒之时,猛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接着便有人在外边用力的拍打着早已紧闭的木门。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就是这里,刚刚我们才看到他们进去的!”
众黑衣大汉顿时一阵慌乱,都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来福还算镇定,对着众黑衣大汉作个手势,便去窗口查看情况。
云中龙等人只觉得门外方才说话的女子,声音有些耳熟,这才想起原来是她。
那女子声音着急地道:“大门关着,里面是可能出事了!”
便听一名男子叫道:“来人,把门给我破了!”
来福等人尚不及藏匿,大门便被人从外边强行撞开。
只见,在之前乞求客栈老板收留的那对母女的引领下,后边跟着一名面容清丽,气质不俗,三十来岁的妇女,另有二十多名如狼似虎,身披盔甲的城内守卫。
众黑衣大汉眼见不妙,便想逃走。
方才说话的城内守卫小头领,大手一挥,道:“给我拿下!”
黑衣大汉如何是城内守卫的对手,不到片刻,十三人尽数被抓。
原本蜷缩在地上的曹有财,眼见来了救星,顿时,尖声叫道:“救命啊,快救救我!”
那名清丽妇女见了他,略有惊讶地道:“这不是曹家少爷吗?”
曹有财挣扎着站起来,哀求道:“对,对,对,只要你带我走,多少银两我都愿意给!”
清丽妇女看向那引路的中年妇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妇人四下看了看,才道:“方才,我们母女想要求客栈掌柜好心收留,便发现这位曹少爷带着四名家仆,朝那几位美貌的小姐走去,我看他们气势汹汹,似乎不怀好意,所以就想找人过来看看,就成这样子了。”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在乎吕梦雪六女的安危,而是曹有财他们在进客栈的时候,盛气凌人,对她和女儿一番粗暴无礼的对待,让她心中有所忌恨而已。
城内守卫的小头目,强忍着笑意,道:“你是说曹大少爷,本来是想找点乐子的,结果却莫名其妙地变成受害者了。”
曹百万是曹国第一富翁,他的长子曹有财几乎也是曹国人尽皆知的人物,尤其是这里正是曹都陶丘,更是成了臭名昭著的典型。
清丽妇女又把目光看向云中龙等人,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心中却是一阵疑惑,这曹国什么时候俊男美女这么多了,往日想要见到一个这样的美人,也殊不容易,可现在却一下子出现六个姿色各异的美人。
而更奇怪的是,她们似乎都对前面这名俊逸得有些诡异地男子惟命是从,这个让人感到神秘莫测的男子,又到底是何方神圣?
云中龙见他们都把目光看向自己等人,便站起身,道:“我们几个是来投宿的,然后就看到客栈老板,从后堂弄了一些好酒好菜招呼他们。”
说着,一指正心存侥幸的来福,以及如一滩烂泥的曹有财和他的四名家仆。
接着又道:“然后,那四个人吃了,便全趴在桌上了。曹少爷见掌柜的害了他的仆人,便和他对打起来。掌柜眼见打不过,于是就叫来了一群帮手,把曹少爷给打趴下了。”
这时曹有财也清醒过来了,闻言立即叫道:“正是如此,来福这个王八蛋,还想要我爹拿银两来赎回我。后来,你们就进来了!”
城内守卫小头目眼见他们众口一词,便吩咐手下将来福也一起绑了。又把目光转向那名清丽妇女,道:“夫人,你看这事如何处理?”
清丽妇女想了想,低声在他耳旁道:“我看这样,你把十几名犯人押回官府,再派人护送曹少爷回府。如此一来,既能抓贼立功,又有可能得到曹家的一份大大的谢礼!”
那头目一听,直美得心花怒放,连连道:“谢谢夫人提点,卑职没齿难忘!”
说着,便领着手下押着来福等人,又派人搀扶起曹有财笑眯眯地走了。
尽管云中龙根本不把来福等人放在眼里,不过对于清丽妇女她们的好意,还是心领了。上前行礼道:“多谢夫人相救!”
清丽妇女笑着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你要谢,也得感谢她们及时来报信才行。”目光柔和地看向一旁的那对母女。
云中龙从包袱中拿出两块金锭,递给那名中年妇人,道:“这位大姐,谢谢你了!”
中年妇人连连摆手,受宠若惊地道:“这怎么可以,实在是太贵重了!”
虽然只有两锭金子,可对她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别说拥有这么多钱,便是看都从来没有看到过,自然是心有戚戚焉。
云中龙眉头一扬,轻笑道:“我已经给你了,便不会再收回来,至于你要不要随便你了!”说着,将金锭放在了一旁那小女孩的手中。
中年妇人见女儿正拿着闪闪发光的金锭,当成好玩的东西,连声道:“谢谢,太谢谢大爷你了!”忙从她手中取过来,小心翼翼地藏到了衣内深处,心恐有人会把它抢走似的。
清丽妇女见他出手如此阔绰,心下更是好奇。
云中龙又从另一包袱取出两方玉璧,走到她面前道:“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清丽妇女手握着玉璧,只觉得很是滑润温暖,便知乃是上好的古玉,说不定还是价值连城之物。忙推辞道:“这如何敢当?”
正想将玉还给对方,便听云中龙道:“夫人,可不可以向你打听一个人?”
清丽妇女一愣,怔了一会,道:“小兄弟,你尽管说便是!”
云中龙点了点头,道:“不知晋公子重耳,现在是否还在曹国?”
清丽妇女又是一愣,道:“你是说公子重耳?原来你认识他,难怪了!”
云中龙也是被她弄得云里雾里,疑惑地道:“怎么,夫人,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便听那名清丽妇女道:“久闻晋公子重耳的贤名,前些天,我听夫君说他们到了曹国,于是在陶丘见过他们一次,果然非寻常之人,而他的从人,也气度非凡,至少我在曹国便找不出两个那样的人来。”
吕梦雪遂欣喜地道:“也就是说夫人知道他们了。”
清丽妇女不由向她看去,端的是天姿国色,人间绝色,不由好奇地道:“你是……”
吕梦雪轻轻偎依在云中龙的身旁,脉脉含情看向他。
云中龙一笑,道:“她是我夫人,她也是!”又一指边上的冷如霜。
冷如霜与众女一一含笑,与清丽妇女施礼。
云中龙猛地心里一震,试着道:“该不会尊夫便是曹国大夫僖负羁吧!”
清丽妇女张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你从何得知此事?”
云中龙莫测高深地一笑,他自不能说因为在历史上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才会想到她的身份的。便道:“我听人说曹国大夫僖负羁的夫人看人观人很厉害,而晋公子重耳等人又是初到贵境,夫人认定他们一行不简单,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清丽妇女(僖负羁夫人,下面简称僖夫人)感慨万端地叹服道:“我自认看人不差,可如今与小兄弟比将起来,实在是不可以道理计啊!”
云中龙含笑道:“夫人言重了!不知公子重耳他们是否尚在曹国?”
僖夫人点了点头,道:“正是,只可惜国君他……”她本来对公子重耳能否重返晋国继位为君,还有所怀疑,可是在见到了云中龙如此人才,气度,出手更是不凡。
以公子重耳的贤明,众从人的非凡能力和忠诚,如果再加上云中龙富可敌国的财富,真要是让他们回到晋国,又怎么可能会不强大呢?
云中龙见她陷入沉思,也就不再去问她。既然知道公子重耳尚在曹国,那么与他们一同离开的先氏诸人,秋月,先姿,欧阳倩她们应该是也还在这里。
想到这里,与吕梦雪六女使个眼色,便朝客栈外边走去。
胡不归及那对母女见状,也准备跟着离开客栈。
过得一阵,僖夫人才醒过神来,看了看桌上一片狼藉的酒菜,连忙追了上去。
诚挚地邀请道:“小兄弟且慢,眼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就一块到舍下小住一阵,也好让我稍微一尽地主之宜。”
云中龙闻言喜出望外,大喜道:“如此就打扰了!”反正先氏诸人也有了下落,正愁没有合适的居住之处,能够在曹国有名的大夫僖负羁的府上暂住,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僖夫人也是兴致盎然,眼见胡不归及那对母女在后边,既想跟过来,又不敢靠得太近,便回转头,又请他们一路同去。
在路上,得知那对母女因为中年妇人的丈夫被征入伍多年,却是音讯全无,而家中双老先后故去,在安葬了老人之后,母女俩无依无靠,这才寻到曹都陶丘来的。
哪知,身上的些许盘缠根本不够用,而眼下天气越发变冷,而她们一时间又找不到事情可做,所以才会苦苦哀求客栈老板收留她们的。
片刻之后,她便领云中龙一行人到了一处别院,与大夫府相邻而立,中间另有一条长廊相通,两边的人,都可以随时互相走动。
大夫僖负羁因为是朝中重臣,所以有许多政务要忙,很少会呆在家中。
僖夫人安置好他们之后,又命下人为准备了可口美食美酒。
云中龙等人这些天在外餐风露宿,太多吃得是干粮,野果,烤肉之类,此刻面对着众多美味佳肴,自然是如鱼得水,不甚喜欢。
当夜,僖负羁从朝中回家之后,得知事情经过,夫妇俩又再度设宴款待云中龙几人。
云中龙等人这才知道僖负羁已经是五十来岁的小老头,须发皆白,满脸皱纹,一双眼睛却是颇为有神,与看似三十多岁的僖夫人站在一起,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父女俩。
大家吃喝了近一个时辰,这才告辞离开大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