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柏空跟着艾南风送赵明月走了,剩下闻清风和木一,两人简单地吃了晚饭。
“刚才那位赵老师叫什么名字来着?”
“赵明月。也是大塘的。只是她家是土塘的。”
“哦。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那里怎么都和‘塘’有关,不是这个‘塘’,就是那个‘塘’。”
“呵呵呵。可能是因为他们那里叫大塘吧。”
两人正说笑着。冷不丁,闻清风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谈过恋爱吗?”
木一不知道他突然这样问是什么意思。“那你谈过吗?”他反问闻清风。
“说实话,我还没有谈过。不知道怎么谈。”
“哈哈哈。你不要说你还是个‘处男’?”
闻清风被木一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还脸红了。
“我是说认真的。”
见他这样木一就想戏弄一下他。
“谈过啊。恋爱都没有谈过,实在是稀奇得很呢。”
“那到时候,你给我参谋参谋?”
木一听出来了,闻清风话里有话。
“你是不是看上哪个美女了?”
“是不是美不美女,关键要看个人喜欢。”闻清风若有所思地说。
木一猜测这闻清风八成是有目标了。
“她是医生?”木一试探着问。
闻清风摇了摇头。
“老师?”
又摇了摇头。
“乡干部?”
“接近了。”
“那就只剩下工委了。我听说工委有‘金瓶梅’三大美女。不知道你看中的是哪个?要不要我深入虎穴去帮你探听探听?不过你要给我一点点提示。不然我总不能挨个挨个地去问。那岂不‘打草惊蛇’了?”
闻清风有些羞涩地说了一句:“她好像是讲普通话的。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一听闻清风这样说,木一心里大概有数了。这个讲普通话的人就是金莲花。和木一是同一批分到中果庄的。不过这个人平时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有些老气横秋。感觉年龄应该和闻清风差不多。具体情况木一也不是太清楚。
“好的。包在我身上。三天之内给你最全面的情报。”
闻清风嘿嘿嘿地笑了。“又不是搞地下工作。还情报呢?”
就在这个时候,徐英雄来了。他在门口就在喊“木一,木一在不?”
“在!”
“走。上去了。”
“你们要上果申去?”
木一点了点头。“你要一起去不?”
“他又没有给我说过,喊你去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我就不去了。”
“那我去了哈。”
“快去吧。”
两人快步往果申乡走去。路上竟吹起了冷风。木一赶紧后颈窝有些微凉微凉的。心里竟然有一些害怕。
“英雄。这中果庄有没有什么奇闻异事?”
“只听他们讲过,解放前这里是彝族核心区。土匪特别多。剿匪的时候,大大小小发生过许多次战斗。死了很多土匪,也牺牲了不少红军战士。”
听徐英雄这样一说,木一对脚下的这片热土,油然而生出无比的热爱,心里默默地感念了一遍那些长眠于此的剿匪英雄。
两人摸黑过了“断桥”。往果申街上走去。
“英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木一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哦。是这样的。白天被别人看见了不好得。一会儿,我去找皮老师说点儿事情。你要不就去找你哪个艾南风同学,在她哪里耍着等我。我忙完了来叫你一起回去。回去后,如果别人问起我们去哪里了。你就不要说这个情况了,就说我们去果申乡说事情了哈。”
木一实在搞不明白,徐英雄为什么要把这么简单的事情,搞得如此复杂。但是想到他把自己叫上,却又不叫别人,应该还是信任自己的。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也就答应了。
两人进了学校,开始分头行动。只是木一只找得到皮琴琴和木幺妹他们的房间。因为她俩是住在一起的。心想,这徐英雄去找皮琴琴,难道不怕木幺妹知道?
想归想。徐英雄已经摸进皮琴琴的房间里去了。只留下木一一人站在有些空荡的果申乡中心校的操场上。木一只能慢慢地挨着屋檐边去听声音。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辨别出艾南风他们的宿舍。
只是有些房间里传出来的彝语,有些房间里却没有一点儿声音。实在是无法辨别出来。不知不觉他已顺着教师宿舍的屋檐走到了教室边。无奈,只好往回走。就在靠近教室的这一间教师宿舍,他看见有一些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漏了出来,还听见了两位女老师的交谈声。很明显的是她们讲的都是汉话。他很想敲门,都是又怕敲错了门尴尬。但是,如果不敲门的话。这外面又黑又冷,他实在找不到个去处了。
于是他鼓起勇气,硬起头皮去敲门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把屋里的两个女老师吓了一跳。两人都很紧张,都闭口不语了。
木一见里面的突然就不说话了。觉得她们可能是害怕坏人。毕竟是夜里了。于是他又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的两人面面相觑。身材娇小的个小声地说:“这会是谁呢?都这个时候了还来敲门。”身材高大的个也小声地说:“管他是谁,就是不要开门。”身材娇小的个又小声地说:“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呢?”身材高大的个又小声地说:“要不问一声,如果他敢应,我们就算不开门,也可以从他的声音去辨别一下,看看是谁。”
“谁啊?”身材娇小的个老师故作镇静地问了一声。
“哦。我是瓦拉多的木一。”他刚想说“想问问他们艾南风的宿舍在哪里?”
里面又传出一个稍微带些磁性的声音:“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都夜里了,贸然这样去问,这两个女老师说不说是一回事。要是别的老师听去了,添油加醋一番,那岂不是要闹出些风言风语。迟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估计是脑袋抽筋了。他一下就想起了云若月的名字。
“我,我来找云若月。”
他似乎听见里面“啊!”了一声。
只听见另外一个很温柔的声音问到:“你找她有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天黑才来,白天不来呢?”
就这一句话,木一听着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莫非这云若月就住在这里?
“她说她不认识什么木一。”
木一更加确定云若月就住在里面了。他想反正都只是找个地方混时间,等徐英雄说完事情就回去了。自己去当文柏空和艾南风的电灯泡也不好,去找赵明月更不好。孤男寡女的,而且也只是今天才有一面之缘。何不趁此机会给云若月道个歉,把误会给消除了。她们这里有两个人,进去了也不算是孤男寡女了。
“嗯。是的。她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她和何静雯老师,都是我们瓦拉多的老师。我很后悔那天在乡政府里对她们说了那样的话。非常非常的抱歉。我这个人还是好面子,白天不好意思来。”
“所以,你就现在来了?”里面哪个温柔的声音把木一想说的话给说了。
木一实在分不清到底是温柔的声音是云若月,还是磁性的声音是云若月,还有这两位一个女的是谁呢?他很好奇。
“云若月说她不想理你,你走吧!”这话是温柔的声音说出来的。木一心里一喜。终于分清楚她们的声音了。
“那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赵明月赵老师的宿舍在哪里?”
那个略带磁性的声音突然说话了。“你找赵明月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太冷了想到她那里去坐一下,烤烤火。”木一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突然门被猛地一下从里面拉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穿着棉拖鞋女人就站在他面前,屋里的蜡烛火苗因为空气气流的原因,忽闪忽闪的,把她的影子也晃得忽大忽小的,把木一吓了一跳。
猝不及防地,木一被她拉了进去。她随即把门关上了。
这时木一看清了,拉他的人就是云若月,而正坐在板凳上烤火的是一个身材比云若月高大许多的女子。
木一有些腼腆地打招呼。“云老师,还有这位老师,晚上好。”
这时云若月伸手按住了木一的左肩,把他按坐到板凳上去烤火。木一被她这一拉一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没有搞懂状况。心想,莫非这是要“批斗”自己?这云若月会不会像泼妇骂街一样狠狠地把自己骂一顿,好出一口恶气?
“你吃饭了吗?”云若月开口问木一。
这可把木一整糊涂了。这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吃了。”
“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还有一个人。”
“那他呢?”
木一本想说他去皮琴琴屋里了。但是想到徐英雄的嘱咐。他应该是不想被人知道去了皮琴琴屋里的。于是说到:“他去果申乡说事情去了。”
“那他怎么不带上你呢?”
这云若月完全就像是在审犯人一样审问木一。
“他有他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啊。”
“你有什么事情啊?”
“我的事情就是来像你道歉啊。”
“来道歉,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何静雯呢?为什么偏偏来找我呢?”云若月,也不是好骗的。
木一怕她再继续问下去,自己就招架不起了。于是放大招了。他曾经可是玩电子游戏的高手。关键时候“放大招”是他获胜的“秘诀”。
木一望着云若月,一字一顿地说:“你比她漂亮。”
“还有呢?”
木一差点儿就要说:“我喜欢你”了。但是他还是及时的悬崖勒马了。
“没有了。”把四个字变成了三个字。
“出门,右拐,一直走到头就是赵明月的宿舍了。在她隔壁第二间就是艾南风的宿舍。你去找她们吧!”云若月很平静地说。看不出,也听不出,一丝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情绪。
“为什么呢?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因为你们都是大塘的,艾南风和徐蓓蓓还是你的老同学,还有张秀慧。”
云若月的话,犹如一记“晴天霹雳”。这家伙居然还调查了自己的社会关系。不简单,不简单。
木一,盯盯望了云若月起码有三秒钟。他觉得这个云若月太可怕了。
“你还不走吗?难道要去请你走?”云若月是在叫木一走了。
木一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暴击。心想: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站起身,突然停顿了一下。望着身材壮硕的个女老师:“请问怎么称呼你呢?我可不想下次见到你只能招呼‘嗨,哪个某某某老师。’”
壮硕的女老师用她温柔的声音说到:“我叫张翠花,我家也是大塘的,北坡村的。”
木一脑海里想起的是“翠花儿,上酸菜。”
嘴上说的却是:“谢谢。”
云若月:“谢什么?”
“谢谢你原谅我了。谢谢,又多认识了一个大塘的老乡。对了,我们乡上的康红泰,他家也是北坡的。”
说完木一头也没回,出了门,随手把门给她们带上了。
他还没有走出两步,屋里就传出了她们两个的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