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的局是开好了。路基也是一天天地在具备雏形了。王德贵的内心压力也是与日俱进。根据往年的经验,如果错过了这个月的闲暇时间,往后大家又要开始忙种“小春”农作物了。天气也会越来越冷,如果下霜起冻了,混凝土也要被冻酥掉,质量就没得保障了。
修路要水泥,虽然只是几钱块钱,但是就这几千块钱也是国家干部两年的工资了。连上买烟加油这些杂七杂八的开支,差不多就是一万块钱的缺口摆在那里。怎么办?
虽然想到了去水泥厂要点儿水泥。但是,水泥厂又不在本村的地盘上。要去人家顺河镇的地盘上化缘。该找个什么理由要合适点呢?是不是要带点儿什么“东西”去拜访一哈?管他的哦,先喊个拖拉机跟着去。如果实在要不到,赊账也要先赊起一车拉回来,不能够打“空手”回来。
对了,三组不是有个“上门女婿”就是水泥厂的工人吗?之前出了工伤事故,失去劳动能力了,村里也没有找水泥厂的麻烦,大家都是很配合水泥厂的工作的。到时候,如果他们水泥厂的人摆架子,我还可以提一提这个事情。
打定了主意,王德贵喊上狄刚开起拖拉机和他一起去水泥厂“化缘”了。
坐在拖拉机中轮上的“挡泥板”坐位上,一路颠颠簸簸,过龙中,穿县城,下天皇庙,过跑马河坝,穿出“裤裆沟”,绕过顺河镇,终于来到了水泥厂。
就在公路下边的一个高大的门墙上头,有五个镀金的大字招牌,写着“顺河水泥厂”。
拖拉机被厂门口的“花杆儿”拦了下来。旁边的值班室里探出一个头来:“干什么的?”
狄刚:“买水泥的。”说完,摸出烟递了一支给值班人员。
值班人员接过烟,说:“哦。那登记一哈。”
狄刚:“登记啥子?”
值班人员:“姓名,车牌号,来做什么的,进厂时间。”
狄刚:“哟,规矩还多哦。”
值班人员:“以前没有来过吧?”
狄刚:“嗯。第一次来。”
值班人员:“看出来了。”
王德贵:“师傅,买水泥怎么买呢?”
值班人员:“顺着公路往下开,开到下面的大坝子里,一看就清楚了。把车停在3号库房前边,然后去左边小平房那里开票交钱,然后拿票到库房门口交给管理人员,他们就晓得安排人给你们装水泥了。”
王德贵:“谢谢师傅了。我多问一句哈,你们厂领导的办公室在哪里呢?”
值班人员:“你是不是去拉关系啊?要买点儿低价水泥啊。”
王德贵笑了笑,并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摸出烟给递了一支。
值班人员:“你们从开票哪里有条路,往坡上走,上去了就会看见一个小院坝,院坝右边有一栋小楼房。领导些都在那里办公。
王德贵谢了值班人员,手一挥,狄刚就把车开下去了。身后传来值班人员的声音:“拖拉机是不可以开上去的。”
到了场坝,第一印象就是好浪费!
狄刚刚停稳车,熄了火。王德贵就跳了下来。这一跳,把地上的水泥灰踩得飞扬了起来,扑得王德贵一裤子都是水泥灰。狄刚也跳了下来,同样重复了王德贵的“遭遇”。
狄刚开玩笑到:“王书记,看来今天‘有搞头’,你看,我们还没有‘开腔’,人家就大大方方地送了我们一身水泥。”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边走边拍打裤子上的水泥灰。
到了小平房。王德贵问:“水泥好多钱一吨?”
里面的一个女青年说:“没有长眼睛啊!牌牌上写得有。”
王德贵一听,心里有些不快,但是想到自己是来“化缘”的,还是少得罪人好了。赶紧和狄刚四处搜寻女青年说的“牌牌”在那里。找了半天楞是没有找到。
忍不住又问:“你好,这位同志,请你给我们说一哈,那个‘牌牌’在哪里啊?”
女青年不耐烦地指了指拖拉机方向。
王德贵和狄刚赶紧又走到停拖拉机的地方。好不容易在库房墙壁上找到个用铁丝吊起来的小黑板,小黑板上面已经落起一层水泥灰了,看见上面模模糊糊地写着:“今日价格32.5120元吨42.5150元吨”。
狄刚:“王书记,这个是不是就是价格表了?”
王德贵:“我看是。只是这个好像有点儿没有看懂。”
狄刚:“就是。我只是看到两个价格,应该是两种水泥吧。我们买那种呢?要不要去问问那个开票的。”
王德贵:“我看那个人不好说话,我们去问上水泥的工人。”
他们走过去和坐在地坎上休息的工人招呼:“师傅,你们上水泥怎么上的?”
一个看上去像是工头的说:“在这里上一包一块钱,如果需要跟起去下车的话,一包二块五。”
另一个接过话说:“过了县城就是一包三块。中普那边不送。”
王德贵赶紧给他们一人散了一支烟,其他的工人就没有散了。然后拿出打火机给他们点上。问到:“你们这里怎么有两个价格呢?”
工头说:“两种水泥,当然两个价格了。”
王德贵:“那有什么区别呢?”
工头说:“一分钱一分货,标号越高的水泥越贵。不过这里主要就是卖325和425两种水泥。要看买来做什么,如果是修房子325就够了。”
王德贵:“如果是修路呢?”
工头说:“那起码就要425了。”
听完工头的话,王德贵道了谢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