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就不对了，季恒是你的弟弟，我还是你哥哥呢？为什么季恒不行，我就行啊？”
“恒弟是我们的弟弟，我们要共同爱护的，而不是把他推出去。”
“那个…我就是被推出去的那个？”季绯羽有些伤心的问。
“你看看你，对朝廷官位也没有什么野心，也继承不了父亲的侯位，顶多是等大哥继承侯位的时候，皇上封你一个闲散的侯位。这跟你娶公主也不冲突啊，娶了公主，爵位就会高起来，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谁是我没有野心了，我，我明年就去参加科举好了。”季绯羽想了想，其实他还真觉得娶公主是个不错的点子，只是一辈子吃软饭，他可不干。
“你知道四书五经指的那几本书吗？”容以莲也看出来了，季绯羽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四书五经不是一本书吗？”季绯羽真的认真想了这个，才一脸真诚的问。
“待会我进宫一趟，亲自为你小子做媒。”说着，容以莲的手就捏住季绯羽的肩膀。
“松开，小心我当场毒翻你。”季绯羽脸色阴沉。
“所以，你不愿意尚主？”
“尚主是什么官职吗？尚什么尚。”季绯羽翻着他的招牌白眼，雪胧心中暗笑，季绯羽真不愧是薛之遥的兄弟，两个人翻白眼的动作还真是像。
“所以啊，你既然不愿意…”
“慢着…”雪胧正欲跟季绯羽说解决之法，容以莲突然想到了什么。
“什么事？”
“公主今年多大？”容以莲想了想，他是没见过他这个侄女的。
“十四”
“季恒今年是十六岁，两个人，要比跟你二哥更合适呢。”
“尚主不是什么好差事，他尚主我爹尚且不同意，何况是我们的小心肝。”
“我就是捡来的吗？”
一直以来，季绯羽都很敏感，从来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但是自从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世后，他就完全放开了自己，他对季相一家，从原本因为格格不入的痛，到现在只有对他们无私收留自己的感激了。
他有些复杂的看着美丽的雪胧，从小，他对这个妹妹就是另看一眼的。
因为，他是整个相府，第一个对他表示善意的人。
他对自己以前的事情的记忆已经完全没有了，他只记得自己七岁的时候，被季相抱着，从一个满是杜鹃红花的院子，抱到了相府中，然后他看到了月河夫人，季相告诉他，月河夫人是他的娘，月河夫人看了他半天，然后别过脸哭了起来。
不一会，一个少年带着自己的木剑，从外面气冲冲的跑进来，把手里拿着的另一把木剑丢在他面前，让他跟自己打一架，他不肯，然后被少年的木剑狠狠地砸中了后背。
那是季绯羽第一次见到季清风，季清风打了他，说他害自己的娘哭了。
接着只有四岁的雪胧，在外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这事雪胧肯定不会记得了，她从地上捡起季清风一开始丢出来的木剑，大声的说“风哥，你真是坏蛋，娘总是对我们说，不准欺负，比我们弱的人，你比他高那么多，你干嘛欺负他？”然后雪胧拿着木剑，狠狠地打了季清风，还把木剑放在自己的手里“打他，他敢还手我收拾他。”
雪胧那时候的神色，无论过了多久，依然如此，那么神采奕奕，扬着雪白的小脸和漂亮的下巴。
这么多年，他一直过的十分的孤单，月河夫人对他时冷时热，季相对他很是冷淡，唯独雪胧，她虽然以为季绯羽是父亲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但是她从来不因为这事来特别对待他。
季绯羽有无数只荷包，季清风也是，季恒有十五个。
因为雪胧每一年，在他们生辰的时候，都会送他们一个荷包。每一年，都是如此。
丑的，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发什么呆”雪胧的手在季绯羽的眼前晃悠，被季绯羽一把抓住“别乱动。”
“出神的明明是你才对。”
“恒弟怎么了？”
“季恒如果尚主的话，就可以从南边回来了。”容以莲提出了自己想到的事情。
“此话当真？”雪胧精神一振。
“这还有假，当年洳珍公主要嫁给徐家的二子徐林臣，徐林臣在圣旨下来前几日应征入了军队，可是圣旨下来，他还是乖乖的回来给公主成了婚。虽然没有明文，当时前有先例，如果季恒要娶公主的话，为了保护公主，驸马就会立刻从前线叫回来。”
“季恒那小子不到三年就回来了，你刚才不是说暂时不会有什么争端，他做的又是运粮这样危险低的事情，让他继续锻炼锻炼也好。”季绯羽觉得只是为了早点回来，就让季恒娶公主牺牲掉自己的大好前程，实在是不好。
“那小子，怕是有别的打算。”雪胧想到季恒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由的动起了这个主意。
“他最听你的话了，他怎么也不会做你觉得出格的事情。”季绯羽摇摇头，季恒对自己一幅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说到雪胧的事情的时候，那小子甚是精神，会听完在再走。他那么在意雪胧的事情，肯定十分不会不听雪胧的话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雪胧还是有些迟疑，但是季绯羽说得对，只是三年，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
“那就只好让季兄你去尚主了。”
“你聋吗？刚才没听雪胧说，我爹一点都不愿意我们兄弟三人任何一个尚主的。”
“你知道对当朝王爷不敬是什么罪名吗？”
“什么罪名？割舌头吗？”
“恩，割舌头。”雪胧和容以莲两个人点头。
“真的假的？”
“我们干嘛骗你。”
“干嘛扯到这上面来，雪胧，你刚才不是说有办法。”
“娘其实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娶公主。”
“不愿意。”季绯羽摇头。
“你也年纪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
“我前面还有这位王爷，所以，没事。”全城不愿意成婚的男子，都拿容以莲做过挡箭牌。
“你跟他能一样嘛？他成不成亲，别人一点都不关心，他跟有权有势家的女儿成了亲才是大事。你呢？娘为了你的婚事快要头疼死了，还有大哥。你们，一个个都中邪了是不是，这么一大把年纪都不成婚。”
“说的你就乖乖的听从安排…好吧，你确实听从了安排。”看着雪胧头上的慈金冠，那是皇家妇才能戴的冠制。
“娘现在年龄也大了，你让她抱抱孙子，心情好了，对身体更好。”
“娶一个陌生人？我才不要。”季绯羽摇头。
“不娶陌生人，你也可以把你认识的领来啊，只要身世清白过得去，爹娘是不会不同意的。”
“没有。”季绯羽笑呵呵的，他的心爱之人，他还真没有，就算是有，也是他这辈子都娶不到手的人。
“真是气死我了。”雪胧跟他怎么也说不通“两个人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有感情，肯定是慢慢的培养，才会有感情，你不妨先按你喜欢的类型娶回来一个。慢慢的培养。”
季绯羽半低着头，对雪胧说“娶回来，不是那女子服从与我，就是我慢慢的改变我自己，我不愿意害了人家女子，也不愿意改变我自己。这么一看，我们四个人，真的是娘的孩子呢，都是非心爱之人不从的人呢。”
“你这么说，就悲伤起来了。”雪胧也不再继续说了，季绯羽从来不说这样的话，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也不愿意在逼迫他。
容以莲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他何尝不是非心爱之人不从的那种人，但是他现在，哪里有资格去要求别人也是如此。
容以莲有些哀切的看着雪胧。他突然痛恨起自己越来越差的身体，他突然有种想要治好自己身体的冲动了。
“你若是不想娶公主，这段时间就去淮州待着，暂时不要露面，等过年的时候在回来，对外，娘会说你病弱在淮州修养，到时候怕有御医去看，你那里也有让人虚弱的药，吃了就行。”
“恩”
“我跟你一起去淮州。”容以莲开口对季绯羽说。
“干嘛？你不是说要在京城住一段时间。”
“上次治伤不是还没结束呢，我想继续治疗。”
“你真这么想？继续治伤？”季绯羽记得先前容以莲都是很抗拒的。
“自然。”容以莲歪着头，肯定的回答季绯羽。
“好，我们三日后就回淮州。”
“最后问你一遍，你真不娶公主？”
“要是那么想娶公主，你自己来。小爷才不呢。”季绯羽哼了一声。
“那好，你回去跟娘说吧。你参加完珏儿的百日宴就出发去淮州吧。”
“珏儿？那女人的…你那儿子叫这个名？”季绯羽本来是脱口而出的性格，但是说到珏儿，还是警惕的看了容以莲一样。
“不必防备，我也知道。”
“怎么谁都知道。季小姐，敢问这京城还没有不知道的人吗？”
“还是有那么三十多万人的。”京城有大约三四十万人，所以雪胧才这么说。
“大聖的京城真的只有三十多万人？”季绯羽问雪胧。
“你好像很惊讶？”容以莲喝了口茶，看着季绯羽稍微有些吃惊。
“倒不是说吃惊，而是薛之遥说，四国中，就算是最弱的荣国的都城也有五十多万人，而聖都的人是四国中最少的，最多的是梁国，是大聖加上荣国的总和。”
“真的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雪胧也没听过。
“是啊，大聖人口过五十万的城市有十个，所以京城的人就要薄弱了，这样也好，聖都人少，一旦聖都有危险，还可以在别处在图天下。而梁国四处都是寒冷的别塞，适合长期居住的地方，就那么多，所以都集中在京城附近，人最多的城市春盛城，有一百万户人呢。”
“那么多？不是一百万人，而是一百万户？”
“是啊”容以莲亲自去过春盛城，第一次去也确实吓了他一跳。
“那还真是壮观，不过，我们刚才要聊什么来着呢？”雪胧茫然的看着越来越跑偏的话题，问两个人。
“好像，是在说…”容以莲语噎，因为他也忘了。
“啊，对了，我刚才想说，总是听你和娘说那个珏儿，我这个做舅舅的，还没见过的，我可是专门来看这个外甥的，抱来，我看看。”
“是啊，我这个做…本王也没见过。”容以莲说不出口，自己已经做叔爷爷的事实。
其实容以莲十五岁的时候就做了叔爷爷，容以莲比他大哥的长子还要小两岁，他十五岁的时候，十七岁的外甥做了父亲。他也顺其自然的做了叔爷爷。
容以莲是先帝的十五子，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只是三个人连续活到成年，就生病去世了。
所以现在容以莲是先帝在世的儿子里最小的一个。
先帝虽然十九个儿子，但想着在世的，也没有几个了，具体为了什么，谁也不愿意提起。
“玲玉，把珏儿抱来。”
“是”
不一会，玲玉抱着一个在襁褓中的小婴儿从来里面走了进来。
珏儿抱着淡黄色的包被，腰间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小小的，跟只小狗一样。
季绯羽和容以莲两个大男人头对着头，看着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都皱着眉。
“怎么这么丑？”季绯羽看了一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雪胧。
“是啊，怎么这么…”容以莲还是比季绯羽委婉一点的。
“哇…”被舅舅和叔爷爷嫌弃的珏儿，裂开他没有牙的嘴，哇哇的哭了起来。
珏儿总是很乖，吃饱了睡，睡醒了自己玩一会。这时并没有人惹他，他却哇哇的哭了，好像听懂了这两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嫌弃。
“珏儿乖，珏儿乖。”
“王爷，你看，他都没有牙，小脸那么白…”季绯羽打了个冷颤。
容以莲也不信容恪的孩子怎么，这么的不好看。
“哇，哇…”雪胧不哄这，珏儿反而哭得更加大声了。
“珏儿乖，珏儿才丑，丑的是这两个坏人，我们珏儿只是小，脸还没有长开，等我们珏儿再大一点，这两个丑八怪，肯定不是我们珏儿的对手。”雪胧一边哄着，一边一人给了他们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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