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雅间的门缓缓关上。
可惜,令好事酒客们失望的是:
那个万种风情的老板娘只在里面待了片刻,等到店小二送酒进去的时候,她就扭着杨柳一般的腰肢,从里面走了出来。
“死样!”
白了院子里那些看热闹的酒客一眼,老板娘哼了一声,便摇曳着手中的香帕,如同一只花蝴蝶一般去了后面。
只给那群衣冠禽兽留下一个香艳的背影。
“哈哈,我就说嘛,这家娘子可比当家的难对付多了!上次一个酒后闹事的,把这里当家人吓得一声不敢吭,多亏他娘子联系五城司马的人,后来将那醉鬼打的那叫一个惨呦……”
一青衫文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板娘圆润的屁股,这时也顾不上装清高了,嘴一秃噜,直接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而且,有他这么一带头,刚刚还安静如同一弘湖水般的酒肆,立刻就像投进了石子一样,泛起了无数涟漪。
跟中年文士坐的很近的一人咂吧着嘴,眯着眼睛道:“就是!哎,你们说,咱们的齐大人成天就爱上这里喝酒,是不是就瞄上了这小浪蹄子?”
隔壁桌的一个矮胖子耳朵伸的老长,听别人这么说,立即忍不住跟着道:“嘿,那还用说?!依我看,在这里面,八成有一腿!”
“嘘,小点声,让人听见!”
就在矮胖子瞪着一双绿豆小眼浮想联翩之际,一个中年人听不下去了,伸出筷子,点了点雅间窗户上隐约透出的人影。
“呃……”
其他人见状,皆是心中一凌,觉得今日似乎有些失言的时间。
那个中年人却又压低了声音,眼珠子滴里咕噜乱转的道:“不过么,我倒觉得人家应该是清白的!”
“哦?何以见得?”这里面,矮胖子最沉不住气,瞬间就忘了刚刚后怕的模样,伸长了耳朵好奇打听。
中年人见状嘿嘿一笑,对他道:“你想啊,以齐大人如此身份,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之所以来这,还不是应了那句俗语!”
“什么俗语?”矮胖子有些茫然的问。
那个文士却用筷子一敲酒盅,接话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嘛~”
“哦?哈哈哈哈……”
一句过后,酒肆的院子里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直到这时,这里才有些饮酒作乐场所的模样。
那本该前来招呼一下客人的老板娘走到这里见到这一幕,不禁轻啐了一口,红着脸又回到了后厨。
“你怎么又回来了?”
后厨,一个正在杀羊的削瘦男人看到老板娘去而复返,便站直了身子,笑了笑问道。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他们看我的眼神!”
撒娇一般跺了跺脚,刚刚那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在看到男人后,就跟卸下了一层面具一般,那些风尘气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纯真。
男人见状轻笑一下,轻轻放下手中还染着血的刀,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文人放下刚写完字的趣÷阁一般,随后伸手揽住女人入怀:
“忍一忍,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从此之后,天高海阔,再无束缚!”
女人闭上眼睛,甜蜜的听着男人依旧温柔的声音。
只是那双如铁箍一般的手臂,让她知道男人此时的心情是有多么的不平静!
是啊,已经两年了!马上就要到了约定的时候了!
到今天为止,那个年轻侯爷说的话全部都应验了!看来自己和他,马上就能得到承诺中的自由了。
让人着迷你温存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会。
很快,男人便放开女人,继续杀羊。
而女人则安静的看着男人单手将一只最壮硕的山羊凌空提了起来。
寒光一闪后,一条鲜红的血线便准确的从羊脖子流入了地上的一个铜盆中。
整个过程中,不管那头雄壮的山羊如何挣扎,都撼动不了男人看似瘦弱的臂膀丝毫!
前院雅间,齐善行独自一人喝完了一整壶酒,只是面前盆中的羊肉却是丝毫未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报更的竹梆声传了过来。
齐善行从沉思中醒来,他晃了晃脑袋,掏出一把铜子,连数也没数,直接就撒在了面前的案子上。
随后,他便摇晃着起身,推开房门,朝着外面走去。
夜已经深了。
院子中那些酒客早已经鸟走兽散。
毕竟老板娘总也不出来,他们在这喝闷酒实在也没意思!在矮胖子的一声招呼后,所有人都去了隔壁,那里可是有漂亮的小娘子一起陪着喝!
走过了一张张空桌,快到门口时,齐善行回头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院子,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难不成,这世界真有看一叶,便知脉络?知一事,便晓过往之人?”
“有!某家亲眼见过!”
随着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院子黑暗处,男人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脸上依旧带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微笑。
齐善行缓缓的闭上眼睛,对男人道:“知道么?你这幅表情很让人厌恶!如果以后你落在我手里,我会先让人把你的嘴缝起来!”
男人似乎对于齐善行的威胁毫不在乎,他依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道:“说实话,我也讨厌!但是当初我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副笑容,所以嘛,我也跟着学了一些,看到不喜欢的人,就拿出来给他看。”
齐善行睁开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男人道:“哦?既然如此,那我一定要亲眼看看此人!”
男人笑了笑,走上前替齐善行打开门。
只是在经过他身边的一瞬间,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会的!他叫做萧寒,以后会是你的同僚,护军大人!”
(在这两章着重写了一下齐善行,因为可乐发现,此人在历史上相当重要,但名声却始终不显。
作为窦建德的左仆射,齐善行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窦建德兵败以后,面对着那些群情激奋,要为窦建德报仇的兵将。
他不光不附和,反而一心想要那些兵将投降,有不愿意投降的,则搬出国库中所有的金银珠宝堆于军营,任人取之。
这样一来,财宝取空,人也空了。
向来多慷慨悲歌之士的燕赵之地,就这样被小李子一战平定,虽然后来又起了一些波澜,但总归无伤大雅。
而这里面最重要的齐善行,则彻底倒向了李世民,在其还未登基的时候就游走在河北山东之地,替他笼络世家豪族,使那些家族不至于倒向李建成那里,为日后玄武门之变,李世民荣登大宝打下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