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聊到深夜,李世民终于肯放过李牧,让他回房间睡觉了。
但李牧即便是回了房间,这觉也睡不成,王普早已经等候多时了。李牧一点也不意外他会在这里,太原有的是煤炭,太原王氏是大唐矿业的大股东,蜂窝煤这种神物,他不可能放过的。
李牧示意他坐下,王普赶忙给李牧倒茶,李牧抿了一口,笑问道:“怎么样,这煤藕还可以吧?”
“简直太可以了!”王普竖起大拇指道:“这玩意儿连无烟煤都能盖过,跟木炭都差不多了。”
“还是比不了好木炭的。”李牧笑道:“至少我就喜欢银丝炭的味道和声音。”
“嗯,确实是有区别。但是百姓可用不起银丝炭,对百姓来说,还是煤藕更实用。”
“哈哈那倒是。”李牧笑了笑,道:“别绕弯子了,什么意思,说吧。”
王普咽了口吐沫,摩拳擦掌的问道:“侯爷,不知道这煤藕的专利,侯爷有没有打算转让或者租赁?”
李牧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向王普,他没想到王普竟然会从这个角度说话。
专利么?
李牧不答反问,道:“煤藕的制作过程十分简单,简单到根本没什么配方,看一眼就知道咋回事,大可以随便仿造,何必来问我?”
王普诚恳道:“侯爷,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若不是侯爷您的发明,怕是也就这么办了。但既然是侯爷想出的办法,就算给太原王氏几个单子,也绝对不敢这样对待您。下官刚刚想到,您设置专利局,不就是为了解决类似纠纷么?不如就按照侯爷的规矩来,如此方可皆大欢喜。太原王氏十分乐意,把煤藕之利,分润给侯爷一半——”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改口道:“侯爷七成,太原王氏只要三成即可。”
李牧笑了起来,拍了拍王普的肩膀,道:“总算是学的聪明了点儿,知道本侯的用意了。”王普松了口气,正要继续说,忽听李牧说道:“不过你把本侯看成唯利是图的小人,这又是为何呢?”
王普赶紧道:“侯爷,小人安敢如此?只是,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少一惊一乍的。”李牧摆了摆手,让差点跪下的王普起来,道:“你很有长进,能看得出煤藕的巨大市场。但有句话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取者取之,不可取者,送也不要。为了一些钱财,让自己陷入被动,是智者所为么?”
王普脸色变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这点小心思,瞒不过李牧的眼睛。
此时多余的解释,已经都成了狡辩。王普跪在地上,以头杵地,等候李牧的发落。
“说了不必如此,你是为了你的家族谋求算计,合理。本侯若是没看出来,也是活该。看出来了,也没有怪你的道理。”李牧把王普扶起来,道:“煤藕的生意,你们太原王氏可做。但有两个条件,须得先答应我。”
“侯爷请吩咐。”
“本侯要求,这生意不能太原王氏一家来做,要做,就是大唐矿业。这也是为了你好,吃独食自古以来,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侯爷训诫的是。”王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如今他也没有资格跟李牧讨价还价。虽说煤藕很容易仿造,但只要李牧活着一天,他说不行,谁也造不了。
“另外一个要求就是,每年煤藕得利的一成,要捐给慈幼局。”
王普有些意外,但也毫不犹疑地答应了,相比心中打算给李牧的价位,一成而已,这等于是没给一样。
李牧见他识相,也很高兴,道:“那我就跟你说说,这煤藕是怎么赚钱的。”
王普一听,差点没乐死。李牧手把手教做生意,这跟财神降临有什么分别?
“你觉得,这一个煤藕准备卖多少钱合适?”
王普想了想,道:“煤藕的实用性,类比太原煤,但比无烟煤更好,若是我来做这个生意,应该会照比定价。”
李牧早就精算过,此时说起来,自然是心里有底:“一百斤上好太原煤,冬天的均价可以卖到一百七八十文……我们再便宜一些,就一百六十文一百斤吧。”
“一百斤……”王普问道:“那是几个煤藕呢?”。
“煤藕的重量可自定,我的建议是两斤半,太小了,不抗烧,太大了,搬运不方便。”
“那就是四文钱一个煤藕!”王普的算学还是不错的,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不能让他满意,实在是太便宜了,几文钱一个玩意儿,如何入得了他的法眼?如何能够积累出庞大的财富?
李牧看到王普的样子,就知道,他的算学还不到家,不会算这个账。
“一个四文钱。”李牧拿来一张宣纸,王普赶忙磨墨,李牧在纸上写道:“一个煤藕两斤半,含煤粉两斤,黄土半斤……用最普通的煤就成。”
“那一个煤藕的成本是……”李牧在旁边列出煤粉的成本等,王普在心里默默盘算一番,满脸震惊的看向李牧道:“超不过三文钱?!”
“不错!”李牧点点头,张罗这买卖之前,他便做过严格的成本测算。
在前期投入不计入的前提下,每个煤藕的成本,大体包括三部分,原料、人工和杂费。
原料中,黄土、水不用花钱,河滩上取之不竭、用之不竭。消石灰、锯末都是极其廉价的东西,且用量极低,摊入每个煤藕时,甚至不到零点一文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原料成本基本就是那两斤煤的两文钱,在太原这等煤矿产地,能低到两文以下!
至于人工,李牧准备给墩煤藕的工人,每十个付一文钱。还有制煤粉、运输的工人也基本参照这个标准,因此每个煤藕合计人工费零点三文。
最后一项杂费,包括管理销售人员的报酬、进城三十税一、工人的伙食、劳保费用这三大块,加起来虽然不少。但摊在每块煤藕里,零点七文绝对绰绰有余。
所以正如王普估计的那样,每块煤藕的成本,最高不会超过三文钱。
售价四文的情况下,每卖出一个煤藕就净赚一文,利润率高达三分之一!
四文赚一文,看起来不多。就像四块赚一块,看起来也不多。但要是四万赚一万,四千万赚一千万呢?如此高额的利润,足以让人铤而走险!
或许有人会觉得,说得好听,出货量如何保证?
拜托,不要忘了这是煤。到了冬季,这是刚需品!走量,还需要担心么?
这买卖就是铁饭碗,每年都能端的那种!
……
王普的算学还是可以,他只是没往这方面想。李牧这么一点拨,他立刻就可以清晰的算出,这趣÷阁买卖的前景有多广阔……
他心里暗暗盘算,长安城每天都要用两三百万斤煤。如今煤矿可是大唐矿业专营,本行业没有竞争对手,而所谓对手,不过是买柴禾的,木炭的,在煤炭的挤压下,他们的占比与日减少。如果改成廉价的蜂窝煤,一天卖个三四百万块应该不成问题。这样每天的纯利就是三四千贯。
一个月下来,差不多十万贯啊!
一个月十万,三个月下来就是三十万贯,这仅仅是长安一个城市。大唐多少城池?即便没有太原煤那样开采容易,但关键是,这煤藕的制作,不挑煤啊,是个矿就能挖!
长安洛阳这样的大城池,一年赚个三十四万贯,小城池,几万贯不成问题吧?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卖得出去。大唐疆域何其辽阔,这要是推广开来,得是多少钱?
几十万、不,这不是几百万贯么!
王普嘴巴张的老大,什么样的买卖能有这么赚?
李牧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反应过来了,心里暗道,这还是本侯念着慈善之心,将成本提高了不少呢,不然还能赚得更多。
在心里反复推算几遍,确定自己没算错数,王普才苦笑着向李牧投去佩服的目光道:“小人居然还以为侯爷这回出错了,没想到原来我才是个棒槌!现在小人明白,侯爷为何说是为了太原王氏好了,这么大的生意,太原王氏一家确实吃不下,也不敢吃下!”
“哈哈哈……”李牧放声大笑道:“你也很不错,能控制住自己的贪欲,这一点就比你大哥强得多!”
李牧让王普附耳过来,道:“有钱大家赚,绝对是金玉良言,你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我现在就教你如何制造煤藕的细节。”
“掺锯末的煤藕是用来引火的,这个不用生产太多,墩十个普通煤藕,墩一个引火煤就成。”
王普点点头,就要记录下来,李牧拍了他一下,道:“这东西能写在纸上么?”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道:“存在这里,最安全,这点东西都记不住,你以后还是别混了!”
王普用力点头,表示自己可以记得住。
“最关键的就是消石灰,只有掺上这玩意儿,煤藕品质才能好。它的比例是这样的——”
“侯爷放心,小人死也不会泄露出去的!”王普不禁为李牧的信任感激涕零,马上想出了保密方案道:“小人建议异地取土,将黄土和消石灰拌好了再运进来。”
“不错,你行家!”李牧赞许的点点头,道:“不过这样你觉得就能瞒得住了么?”
“想瞒住,怕也不容易。”王普想了想,又苦着脸道:“一开始还好说,等买卖做大了,不知多少人开始琢磨咱们,早晚能参透这一节。”
“那当然。”李牧点点头,却又出乎王普的意料道:“你也不用特意防范,让人知道了,仿造就仿造吧,无碍的。”
“啊?”王普心里才刚踏实了多一会儿?就再度满是问号了。“侯爷这是何意?咱们一家赚钱才最舒坦吧?”
王普的算学还是可以,他只是没往这方面想。李牧这么一点拨,他立刻就可以清晰的算出,这趣÷阁买卖的前景有多广阔……
他心里暗暗盘算,长安城每天都要用两三百万斤煤。如今煤矿可是大唐矿业专营,本行业没有竞争对手,而所谓对手,不过是买柴禾的,木炭的,在煤炭的挤压下,他们的占比与日减少。如果改成廉价的蜂窝煤,一天卖个三四百万块应该不成问题。这样每天的纯利就是三四千贯。
一个月下来,差不多十万贯啊!
一个月十万,三个月下来就是三十万贯,这仅仅是长安一个城市。大唐多少城池?即便没有太原煤那样开采容易,但关键是,这煤藕的制作,不挑煤啊,是个矿就能挖!
长安洛阳这样的大城池,一年赚个三十四万贯,小城池,几万贯不成问题吧?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卖得出去。大唐疆域何其辽阔,这要是推广开来,得是多少钱?
几十万、不,这不是几百万贯么!
王普嘴巴张的老大,什么样的买卖能有这么赚?
李牧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反应过来了,心里暗道,这还是本侯念着慈善之心,将成本提高了不少呢,不然还能赚得更多。
在心里反复推算几遍,确定自己没算错数,王普才苦笑着向李牧投去佩服的目光道:“小人居然还以为侯爷这回出错了,没想到原来我才是个棒槌!现在小人明白,侯爷为何说是为了太原王氏好了,这么大的生意,太原王氏一家确实吃不下,也不敢吃下!”
“哈哈哈……”李牧放声大笑道:“你也很不错,能控制住自己的贪欲,这一点就比你大哥强得多!”
李牧让王普附耳过来,道:“有钱大家赚,绝对是金玉良言,你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我现在就教你如何制造煤藕的细节。”
“掺锯末的煤藕是用来引火的,这个不用生产太多,墩十个普通煤藕,墩一个引火煤就成。”
王普点点头,就要记录下来,李牧拍了他一下,道:“这东西能写在纸上么?”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