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需要解释么?”墨清雪漠然看着六人,接着道:“我就给你们一个解释。”
“纯阳收徒,首重根基与心性,此二者缺一不可,根基不足着,心性再好,却也难有成就。”
“可若是心术不正,哪怕根基再扎实,本领再高强,纯阳也不收,因为纯阳只培养侠义之士,不培养魔头。”
墨清雪说完,指向最先叫嚷那人,冷喝道:“方才你在山道狭隘之处,为抢路上前,竟向自己身前的人出手,差点将他打下悬崖,害他性命,此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哪个门派会要?”
那人听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垂下头再不敢多言,墨清雪又指向另一人,道:“方才在你身侧,有一人一路上对你多番照顾,几次救你于危难之时。”
“可在那人也遭遇危机,你尚有余力的情况下,却置之不理,自顾自前奔,如此自私自利,难道我还能指望你成为侠义之士?”
说完这两人,墨清雪那已经带上了几分凌厉的目光扫向其他人,冷若冰霜的道:“你们的‘光辉事迹’,需要我一一点明吗?”
六人再不敢停留,在广场上两百多双或鄙夷,或嫌弃的目光注视下,垂首转身便往牌楼方向奔去。
剩下的五十人噤若寒蝉的看着墨清雪,这位师姐美则美矣,可太过冰冷严厉,丝毫不讲情面,以后若跟随她修行,估计日子不好过。
好在还有一个软萌小师兄,他脾气似乎很好,待墨清雪赶走那六人后,他面带微笑的上前几步,温声道:“好了,不合格的人都已经被淘汰,诸位能留下来,便证明了你们要比其他人优秀。”
“但你们还不能放松下来,因为你们只是度过了第一关而已,现在,我们将进行第二场考验,之前算是武试,现在,则是文试,考的是你们对‘道’的理解……”
罗长风闻言心底顿时就是一松,别的考验或许他还不一定有完全把握,可脑海中装着万寿道藏,且已经领悟了一小部分的罗长风,对道的理解绝对不算低。
甚至他有把握,这纯阳宫三代弟子中,任何一个提溜出来与他论道,到最后一定会演变成他给别人讲道。
能与他论道的,恐怕也只有二代弟子的纯阳五子而已,而要给他传道解惑,估计只有掌门玉虚真人李忘生,或纯阳祖师才有那个资格了。
至此罗长风也看出来了,沐落清与墨清雪,玩的分明便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把戏。
这些小年轻看不明白,到时候定会被这对组合吃得死死的,因为他曾经也是墨清雪这样的人,所以他能感觉出来,墨清雪并不是真的冰冷无情,只是性子比较淡漠清冷而已。
这样的人,通常都是外冷内热,刀子嘴豆腐心,比外表温和,实则严厉得一批的人好对付得多。
“现在,各自入座,在试纸左下角写上籍贯、姓名、年龄,然后将纸上的三个问题答出来即可,时间,半个时辰。”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有的是盘膝而坐,家教不错的则是端端正正的跪坐。
罗长风是属于盘膝而坐的这部分,坐下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审题,当看到纸上的三个问题,罗长风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只见三道题目分别是:一、何为道?二、因何谓之道为道?三、何谓真人?
与其他或挠头、或咬趣÷阁杆、或眉头紧皱、或满脸茫然的人不同,罗长风径直提趣÷阁,在左下角写上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江南东道会稽郡会稽山,罗长风,十八岁。
随即便开始答题,第一题,何为道?
罗长风大趣÷阁一挥,写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故自然为道。
第二题,因何谓之道为道?
答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第三题,何谓真人?
这道题倒是有些难度,可也难不倒罗长风,他运趣÷阁如飞,答曰:所谓真人者,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慄,入水不濡,入火不热……
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是之谓真人。
罗长风写的这段话,大致意思是:所谓的真人,不倚众凌寡,不自恃成功雄踞他人,也不图谋琐事。
像这样的人,错过了时机不后悔,赶上了机遇不得意。象这样的人,登上高处不颤慄,下到水里不会沾湿,进入火中不觉灼热……
真人睡觉时不做梦,醒来时不忧愁,吃东西时不求甘美,呼吸时气息深沉……
罗长风完全以道家的视角,诠释了一遍什么是“真人”,其中没有什么玄之又玄,云里雾里的东西。
他就是在阐述一个真人,应该要做到哪些,应该能做到哪些,这比什么真人要达到什么什么境界,武功要有多么高之类的回答,朴实得多。
写下最后一趣÷阁,罗长风轻轻一吹,墨迹立干,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扭头看向沈剑心。
见他也在奋趣÷阁疾书,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这段时日他每天晚上给沈剑心讲道,看来如今是有效果了的。
正思忖间,忽然感觉面前一暗,一股如兰似麝的馨香传入他鼻腔。
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却见于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面前,将他的试纸拿了起来。
罗长风赶忙起身,恭敬唤道:“见过清虚真人。”
于睿对他展颜一笑,摆摆手,连道:“坐下,坐下,不必客气,我随便看看。”
“呃……是。”罗长风有些懵然的重新坐下,这清虚子声音婉转动听,却算不得温柔,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俏皮之意,让他莫名的想到了黄蓉。
这样的于睿,突然让罗长风感觉很危险,嗯,若有可能,尽量离她远点。
偷眼瞄了瞄于睿,发现她脸上浮起一抹惊叹之色,心下又不由暗暗得意。
于睿拿了罗长风的试纸,也没有再放下的意思,径直拿到了自己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