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重重的砸在黄毛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愣住了,吴宇他们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个场面好像刚刚见过,那个男人的脸上爬满了惊恐,在名牌撕下的那一瞬,倒了下去,没有半点预兆。
可怎么会这样?之前的男子应该有心脏病,由于过度的惊吓才会死亡,但是这个少女呢?也有心脏病?
“哼。”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出来,黄毛的女朋友满脸不懈,看着躺在黄毛身上的王月儿,“小贱人,想让你哥心疼你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演戏吧。”
黄毛有些无奈,瞪了少女一眼。手掌摸了摸王月儿的脑袋,“月儿别闹,起来吧。晚上回去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吴宇惊恐的看着王月儿,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瞪着一双大眼,本应该欢乐玩闹的年纪,现在属于她的或许只有冰冷。
王月儿没有反应,甚至除了吴宇之外,没有人发现,她的胸口已经不再起伏。
“死了,真的死了,这怎么可能…”吴宇的身体开始忍不住的颤抖,就如同他知道这里是奥斯维辛一样。
死亡工厂?这只是个名字,还是如同古埃及的传说一样,在这种地方,会有着诅咒。这并不是什么巫师下的诅咒,而是上千万的人,用他们的灵魂所构成的诅咒。
身后的人发现了问题,急忙走了上来。袁榕的小手抓住了吴宇,手心里全是汗液,瞳孔开始放大,因为王月儿还有那个男人,都是他亲手杀死的。
黄毛也发现了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按照惯例,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一定会从自己身上蹦起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伸出修长的小指,嘟着嘴要与自己拉钩。
但是现在,少女的脑袋还在自己的肚子上。被打得有些疼,但是应该充斥着笑声的耳朵里,却全是沉寂。
面前不远处,那个不熟的男人面色苍白,汗液都开始顺着耳边的发丝,滴答滴答的砸到地面上,好像下雨。银色的水滴炸开,变成一朵朵漂亮的水花。
黄毛摸索着,将手掌凑到了王月儿的鼻子下方。俏挺的小鼻子还带着温热,但是那凉爽的气息,却不复存在。
呼吸瞬间重了一倍,也不顾别的了,急忙从地上翻了起来,将妹妹的脑袋捧在自己的怀里,“月儿你别吓我,快醒醒。哥哥今晚回家陪你玩好不好,你想玩什么都行,你不一直相让哥哥带你去酒吧看看么,我们今晚就去好不好…”
声音逐渐散开,在这空气里淡的找不见。或许在外面他是一个混混,拿着棍子打架,朝着各种漂亮女孩吹着口哨。
但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哥哥。在自己妹妹的面前,哪怕他再混,他也还是一个哥哥。就算身后还有一群人,拿着片刀追着他,距离只剩下一两百米。在转角处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还是会停下了,摸着那一头的长发,“晚上早点回来,哥哥给你买好吃的。”然后看着她走远,瞅一眼身后更近了的人,撒腿就跑。
一切的承诺,在死亡的面前都显得那么空虚。少女还是哪个少女,手中挽着的长发还是同样的触感。但是她却永远的消失了,再也不能围着你撒娇,让你去给她买想吃的炸鸡。再也不能哭哭啼啼的跟你说,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指着膝盖上的紫青。
“这小贱人怎么了?王.林你倒是说句话啊。”少女不满的嘟囔了几句,显然自己的男朋友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妹妹,她还是有些吃醋。
“你特.么的给我闭嘴!”王.林怒了,他这次是真的怒了。小贱人这个字眼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平常在背后少女总会对他各种抱怨,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他皱了皱眉,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可这是第一次,他觉着这个词好刺耳。他曾经在喝醉酒时,说她就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女人。可当真正的失去了,他才真的发现,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在有那么一个人,被称之为妹妹了。
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在父亲打你的时候,她会跪倒在哪里,哀求着爸爸不要打哥哥。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在你被打了之后,狼狈的逃回家里,吹着你身上的伤口,瞪着一双天真的眼睛,问你疼不疼。
“你骂我!”少女不可思议的瞪着眼,“你就因为这个小贱人骂我!”
她从来没有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发火,平时哪怕自己做错了,他依旧会讨好自己,给自己买各种喜欢的小玩意,直到把自己逗笑为止。
她还是按照以往的剧情,瞪着一双自以为漂亮的眼睛。她自始至终也没有发现,在场的人都很不对劲、
王.林轻轻的合上了妹妹的眼睛,将她的脑袋放在地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少女的面前,手掌抬了起来。
“啪!”
狠狠地落了下去,拍在那张被无数粉底覆盖了的脸庞,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了起来。
“我妹妹也是你能骂的么!”王.林直视着少女,他第一次觉着自己的眼光好差,面前的这个女人真叫人恶心。
吴宇的眉头皱在一起,前面的两个人说着与他毫不相干的话题,就好像舞台剧一样,各干各的,完全不会在乎对方的存在。
白花花的名牌就在面前,就好像赤.裸的少女一样,满是诱惑。吴宇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张名牌,脑子里全是两个人死亡时的画面。
没有任何的条件,打败那个黑衣的男人,就能够逃出去,就这么简单?除非那个人脚底下踩着大堆的军火,手里是六连发的柯尔特,梦子浩保证立刻趴在地上大喊我认输。
但游戏就要有游戏的规则,哪怕是隐藏的剧情,也会有通关的方法。一个不可能通关的游戏,做出来有什么意义么?
想要活下去,就要爬上去。通天之塔或许就是同样的道理吧?
但是想要往上爬,总是需要楼梯的,需要有东西垫着,你才能一步一步的爬上去,一直到最顶端,逃出去。
在这里,楼梯是什么?除非…
吴宇的脑袋里闪过两个大字,这两个字一出现,甚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身边的人看着躺在地面上的少女,眼中满是惋惜。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掌,心中很是压抑,就算自己猜对了又怎样?难道自己真的能一直赢下去么?
不知道,未来没有人会知道。吴宇不会去想未来,那些事情让神去安排吧,自己只是一个不听神指挥的小孩。
手掌捏住了少女身后的名牌,这是一场赌博,赌注很大,是三个人的性命。
活着与死亡,永远只有一线之隔,往往从活到死,总是那么简单,简单的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一加一等于二。
又是熟悉的感觉,名牌下的子母扣,小钩子离开了束缚它的线圈。吴宇捏着少女身后的名牌,缓缓的撕了下来。
少女毫无防备,但是在哪名牌撕下的一瞬间,那个还在于自己男友吵架的女孩突然顿住了,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就好像是突然摁下了开关。
精致的妆容已经散开,脸上花了一片。但她再也不会在意了,一个死人,死的再漂亮,终究还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