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似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每个人都恢复到了往日平静的生活。,ybdu,
从倭人离开广东算起,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眼下距离新年也只有不到两个月时间了,广东与福建的官员们一边在紧张的等待着自己从政纳要的审核,一边在期待着新年前这第一笔养廉银子。
因为胡濙这位四朝元老在广州城,既然这位元老没有提出反应,那么这银子似乎真的可以放心的拿在手上,总比之前的提心掉胆要好得多。
广东眼下有三个地方很忙。
一个是负责初审两省官员从政纲要的院子。一个是策划进一步渗透小吕宋的院子。最后一个就是决定明年各商帮份额计划的院子。
说是三个院子,事实上都在春晖园内。
几位客人被接进了春晖园,他们是重要的客人,有足够的人护卫。却不是非常尊贵的客人,眼下春晖园内正四品都是小官,自然不会有人去专门迎接这些客人。
负责迎接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清荷。孙苑君的肚子已经起来了,就算她想去,园内那些宫女们也绝对不会让她出门。清荷就以白家媳妇的身份去迎接了白名鹤的父亲,以及来自白家的几位族老。
“夫君忙碌,每天要翻阅的卷宗就有几十卷。广东大小的事务都在夫君那里过一遍,非是夫君不懂规矩,而是我们实在不敢去打扰。这些天看似平静,实在不平静。所以我与夫人商议,老太爷您到这里没让夫君知道。”
清荷在给白名鹤的父亲,白崇喜解释着。
白崇喜自然是知道儿子现在什么身份,先不说附马这个身份。关中柳家给自己的说法是,白名鹤就是实际上的两省总督。甚至是三省、四省总督。从三品以下的官要想见到白名鹤,至少要事先一天报备。
“照顾名鹤你也辛苦了,名鹤为公事忙碌自然要少了些私情。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自家人……”白崇喜正说着,眼下小路口一个贵气十足,显然就是身居高位的中年人。那眼神之中杀机,那身上散发的气势给吓住了。
清荷却在一旁轻轻一欠身,这礼还没有施完,那位已经风一样的走过去了。
清荷赶紧给白崇喜说道:“刚才走过去那位是当朝兵部尚书,于谦于大人!”
白崇喜吃惊不小,在这里可以见到这样的大人物。
正要说话,却见到于谦一脚将一扇门给踢开,破口大骂:“白名鹤,你这是要反了天呀。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番邦属国。你都敢让人去杀个血流成河,异王而位。你眼中还有没有大明律,你眼中还有没有满朝文武,你眼中还容得下我于谦……”
于谦怒了,因为他收到了一份报告。
报告上写的很详细,杨善完美的完成了白名鹤交待的事情,与暹罗更加紧密的结盟。同时支持高棉王的弟弟,直接杀入王宫。将原高棉王与其一派的大臣,杀了一个干净。当真是血流成河呀。
不算死亡的士兵,仅仅高棉贵族就死了上百人。
白崇喜吓的全是冷汗直流,他身后的几位白家族老更是双腿发软,一步都走不动了。
屋内却是传来了白名鹤不紧不慢的声音:“于公先坐下喝杯茶,消消气。总是这么激动对心脏不好,于公您也不年轻了。”
“混帐话!”
于谦重重的将门给关上。几个护卫赶紧守在门外,其中两个就挡在门前。
“老太爷我们要不先去侧院吧。”清荷也是心里紧张,说话也有一些不顺。
白崇喜反应了过来,急忙点头,顺着原路几乎是小跑着就往外走。去了洞门白崇喜才松了一口气,他只是一个普通小民,在白家还有一些威势。可那是一位顶级大官发火呀,想一想西安知府发火就吓晕了多少人,这位比知府大太多了。
“这个,名鹤他……”白崇喜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问了。
清荷小声说道:“在这道洞门之外不能谈论园内的事情,这是春晖园的规矩。不过太爷您不用担心,前几天于大人可是提着刀冲进夫君书房的,今天至少是空手。肯定不会有事,只是公事上儿媳也是不敢多问的。”
“公事自然不敢问。”白崇喜这会才感觉到,衣服已经湿透了,是被汗打湿的。
春晖园除了主院,还有几个侧院,以及新修的几处扩大的院子。这里是将来作为大展馆的,自然不可能全部都堆在园子里。
侧院有相当不错的客栈,白家来人清荷只好先安排到这里了。
同时,叫了白宏过来,眼下白家这些小家伙就是白宏一直路在白名鹤近前。
清荷毕竟是妾,她不可能在这里多作停留。就算是招待白崇喜,眼下孙苑君或者是怀玉都是不可能出面的,毕竟公主的身份摆在这里。所以白宏就成了最合适的安排。
“给三爷请安,给二叔公……”白宏进来毕竟是白家人,先按礼给家里长辈们磕头。
“白宏呀,名鹤最近是不是很辛苦呀!”白崇喜在关心自己的儿子了。
“回三爷的话,少爷他每天饮食安排有宫里的御厨,每两天会有一位医官诊脉。公务是不是繁重眼下不是我能够知道的,最近一些日子我连靠近书房的资格都没有,书房内的卷宗眼下件件都是大事,什么事我也不敢打听,也不敢想。只能回复三爷您知道,能进少爷书房的事情,如果不是关系到成百上千人死活,几十万两银子的事情,都不会送进去。”
白崇喜心中有一种骄傲的感觉升起。
自己的儿子果真是作大事的。
“我来之前,夫人派人有过安排。出海看看景,广州城里自然也是要转转的。如果三爷想去异邦看看,也是可以安排的。唯独有一点,可不敢让人知道您是少爷的父亲。”
“为什么?”
白崇喜心说这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倒不是担心什么,眼下到了年关。有许多人都想见少爷一面,如果知道了您的身份,怕是会给您老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清荷夫人已经在园内有快半个月没有出门了,不是不能也,是不敢出。”
“你倒是说说?”白崇喜更好奇了。
“是这样的,上次清荷夫人出门。马车还没有出这条街,光是各商号的礼盒就把马车给埋了。再加上各商号的新货样品,整条街都给堵了。如果不是有护卫出去把人接回来,真是能给各种货物真的把马车给埋了。”
白宏一解释,白家人惊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的要说理由,简单一点就一句话。
任何一件货物,只要白名鹤说一个好字,这商号就是一年十万两银子的利。那怕你没有银子开坊生产,也会有许多人拿着银票上门,是参股还是借款,都好商量。
新一年的采购计划,大宗的商品肯定是要事先定下的。
仅白麻布一项,眼下光是广东就有超过三十个商号有出货。并不是他们的货物卖不出去,而是白名鹤选中的,就代表着会比其他的商号更好。在海外贸易上不会比别人挣得多,但在大明内销售,至少比普通的多三分至半成的价位,其余分货零卖的小商号还会抢着要。
有些白宏不敢乱说。
就是对白名鹤的父亲都不敢说。
比如,白名鹤真正对白麻布的订货量。数量大到,广东所有的商号所有的货都拿来,也根本达不到白名鹤真正需要的数字,但这个数字眼下还是绝密,知道的也不敢说出去。
大明可不是现代,泄漏只是丢官丢职,可是会真正杀头的。
“公事以后就不要在外面讲了,多读些书日后以好奔一个好前程。”白崇喜作为一个长辈,对白宏自然是要有些鼓励的。
白家一位族老,正是白宏的亲爷爷也说道:“作事用心些,你一个娃娃家腿脚要勤快,不要多嘴说些闲话。对人恭敬些,能进到这园子里的那个都比我们白家大,更不要给三房大少平添一些麻烦。”
“是,是!”白宏只是连声点头。
白家在关中也算是小小一个望族士绅,比不得关中四大家,可也能排在前十。与关中四大家也多少有些联姻,特别是白名鹤的二婶那可是正经的关中四大家柳家的嫡女。
眼下,想与白家结亲的不在少数,就是白宏这样支房傍家子弟也能娶到一个有门户读过书的女子。
几位族老长辈都在给白宏讲着作人的道理,也让白宏看白家跟着白名鹤来到广东的那些子弟,如果得空都让能给见一见。
“四叔公,您家的白锋这次得到军功了,出海砍杀了两个海匪,前些天倭人到广东来进贡,又砍了一个不长眼的倭人。眼下是杨小将军的亲卫,前程无量。”
白宏一一的把白家这些子弟的情况都讲了些。
唯独没有提及白名鹤的事情,白名鹤的事情眼下已经不是白家这些族老有资格听的。
此时,白名鹤正在承受着于谦的怒火。
这么大的事情,于谦竟然在事先一个字也不知道,不能不说广东这几个人嘴还是很严的,一直到邓海龙在往暹罗那边运货的船上加派了三百明军精锐,于谦才发现事情有些古怪。几方打听之后,终于知道白名鹤对高棉下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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