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一人一剑,在一个时辰内荡平六川四岛,这消息一经传出,便在溟沧派门引发无数震动。
此一战中,他以一人之力,纵横来去,力挫门中二十六名真传弟子,几乎是无人可挡!
在涌浪湖之战中,原本那些大出风头的世家一辈年轻弟子是何其骄狂?哪想到一夕之间,却被他一人悉数挑翻!
闻听此事,师徒一脉一些弟子先是不能置信,待查证之后,个个都是欣喜若狂,振奋不已,原本碧血潭败战之后的颓气也是一扫而空!
谁说我师徒一脉无人?
张师兄但凭手中之剑,便将尔等一一战败!
此事在门中遍传后,师徒一脉那些低辈弟子每当提及时,脑海中便会浮现出一名玄色道袍的英挺修士,剑光缭绕,足踏虚空,一人一剑,无人敢撄其锋,想想也是激动不已,恨不得以身代之。
天囚峰,正清院前,两名门前执役的弟子正神情兴奋地议论着,其中一人道:“张师兄孤身一人踏破六川四岛,大涨我师徒一脉的脸面!真是令人心向往之。”
另一人亦是赞叹道:“张师兄快意纵横,做得好一场大事!只恨我辈分地位,见不得张师兄的面,否则必要当面赞他一句!”
两人正说得兴起,其中一人目光一撇,见几道遁光落在院门前的青石空地上,脸色不禁微微一变,急忙道:“嘘,噤声,是庄副掌院。”
谁都知道,庄副掌院曾被张衍害得受了掌门责罚,弄得很是狼狈不堪,差点被夺了职役,必定是对张师兄恨之入骨,在他面前提起张师兄未免有些不妥,因此两人很快收了声。
可是想到此事时,他们心中却对张衍更是佩服了一层。
庄不凡缓步而来,他双目四瞳,再加上脚边始终伴有一只斑斓虎纹的异兽,这副异相自是极好辨认,传闻他曾得过南华派一位飞升前辈的遗泽,道法精奇,深得两家所长,再加上为人又是古板严苛,因此正清院中的普通弟子见他都是畏怯。
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一名满脸络腮胡子,体躯雄壮的红衣道人,走起路来脚下震动不已,一路迈上台阶时,直让人怀疑是否山门也会被他震得塌陷,这是化丹第二重的异象,能有此兆者,必是丹成六品之上。
两名执事弟子认得这是门中荀长老,这段时日来过正清院多次,据说是为了他兄长的一个徒儿寻找那突破玄光境界的合用灵气,只是前几次多被庄不凡以借口挡了回去,不知这次怎么又来了,看样子好像谈妥了。
这两人身后,则是跟着一名长身玉立的年轻修士,只是他一路上寡言少语,默不作声,看修为也不过是明气三重。
庄不凡与那荀长老边走边谈,似乎言谈甚欢,待他们从那两名弟子身边经过后,走不出十丈远,那兴奋的谈论声又再度响了起来。
荀长老自是将两人所谈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也不避忌庄不凡,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来,道:“那张衍我也见过,当年剑术还是我那陈师弟传授的,没想到如今如此了得,一个人便挫了六川四岛那些世家弟子的锐气!”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道:“冯铭师侄,当初如不是他,那星辰剑丸想必当是你的吧?”
冯铭微微点头,但眼中却没有丝毫怨恨之色。
庄不凡眼中那双重瞳闪了闪,面无表情道:“哦,原本这剑丸是冯师弟的东西么,这张衍果然横行霸道,如今去赴死阵也是一桩好事。”
荀长老大笑一声,道:“庄师侄不要如此说,如今看来,在剑丸在张衍手中,却是比在冯师侄手中要好得多。”
庄不凡淡淡说道:“左右不过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冯铭原本一直不曾说话,此时却不知道哪里来脾气,猛一抬头,突然冲着庄不凡大吼一声,“那又如何?张师兄即便闯阵赴死,也是为门派计不惜小身,死得其所!何其壮哉!庄不凡,我问你一句,你敢去么?”
没想到冯铭居然敢对自己当面喝骂,以庄不凡的修养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只是冯铭这这一声质问正气凛然,又站在大义之上,他也被说得无言以对。
荀长老似是面有不悦之色,斥责道:“冯铭,还不退下,你不过一个明气三重弟子,怎么可以对庄副掌院如此无礼?回去我定要叫大兄好好管教你。”
他嘴上说得严厉,可是脸上笑意隐隐,偏帮之意颇为明显。
非但如此,他反而又对庄不凡笑了笑,道:“庄师侄,冯师侄倒也没说错,你说是不是?”
庄不凡脸上隐有怒色闪过,可偏偏又发作不得,不说此话在理,而且荀长老的兄长亦是门中长老,还是一名元婴三重修士,除非他将自己恩师朱真人搬出来,否则还真未必压得过对方。
他冷声道:“冯师弟要借杀刑之气凝练玄光,可自去后堂,就恕我不送了。”
说罢,他一拂袖子,转身走开了。
荀长老对着他的背影一声嗤笑,拍了拍冯铭肩头,道:“冯师侄,你不必去理会他,这庄不凡,本想他做了这副掌院,你借用刑杀之气修炼也能方便一些,没想到却是推三阻四,与我兄弟二人谈什么门规律条,此番我是走通了潘副掌院的门路才得以将你送进来,是以无需看他的脸色,你与我听着,在门中大比之前,你无论如何也得突破至玄光境界,余者皆不需管,说起来,你是我兄长的徒儿,又怎能让张衍那小子比了下去?”
冯铭摇摇头,道:“张师兄如今名震山门,我不如他,况且我承蒙他救了一次性命,我对他也是服气的。”
荀长老嘿然道:“庄不凡那小子有句话说得没错,这张衍是将死之人,再厉害又能如何?嘿嘿,一气十六剑,好生厉害,自洛元化当年一气十二剑之后,百年来还曾未听说有谁能做到?若是他能活下来,将来十六派斗剑时必将大放光彩,只是那‘四象斩神阵’实在太过凶险,他是万无幸理,可惜了,可惜了。”
冯铭忍不住问道:“这‘四象斩神阵’真的如此厉害?闯阵之人当真没有一线生机?”
荀长老脸上浮出凝重之色,缓缓道:“此阵何等凶戾,内中又有三名修为不下洞天真人的妖主坐镇,据传还有一人也法力也是不下这三人,这四人联手布阵,本就是为对付洞天真人所用,张衍便是再厉害,也只是一个玄光修士罢了,杀阵一起,又岂能活着出来?”
冯铭听了,默然无语。
碧玄峰上。
宁冲玄与齐云天盘膝对坐在两座山峰之巅,他们之中虚空浮着一方棋盘,两人凝神对弈,正厮杀到最为激烈的时刻,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齐云天哈哈一笑,推盘认输。
“宁师弟这棋路是越发犀利了,只是有一点不好,过刚易折,若是再有点韧性,那为兄也不奢望求赢了。”
宁冲玄淡淡说道:“我辈求道,当是刚猛雄烈,路上若有阻挡之物,一剑斩了就是,张师弟此次做得就甚好,孙师也是颇为赞赏,如此气魄,方不隐没了他在剑道上的天资。”
齐云天缓缓点头,道:“张师弟竟能一气分化十六剑,原本我以为张师弟的脉象只是下下品的雾相,便是得了《澜云密册》,纵然道心坚定,将来也能有所成就,但再怎么样也高不过孙师叔去,没想到他在剑道上的天赋竟如此之高,只是……”
说到这里,他也是摇了摇头,本来张衍闯阵就是九死一生,如自己借给他一件法宝,说不定还能活着出来,可是挑翻了六川四岛之后他却不做如此想了。
世家一脉二十六名真传弟子都被张衍打伤,可却没一个出声,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张衍是必死之人,再争也是无用,可是若他借着法宝之力活着出来,他们又岂能干休?
齐云天微微一叹,身为三代弟子第一人,他未来也是要接替掌门之位的,也是惋惜这么一个天资横溢的弟子去闯死阵,剑修本就修之不易,转生自后又岂有眼前这般成就?
宁冲玄手指一点,三百多枚棋子一起飞起,跳入棋罐之中,棋盘之上,又重新现出一副经纬图形来。他沉声道:“张师弟若身死阵中,亦是为本门效力之故,如转生后有人动手脚,宁某手中之剑也是会杀人的。”
齐云天微一沉吟,道:“师弟的打算,是张师弟转世之后将他接入门下修行么?”
宁冲玄点了点头。
齐云天亦是点头,赞同道:“我师徒一脉底蕴不如玄门世家来得深厚,自当对弟子示之以亲,张师弟去闯杀阵,如若当真身死,我们都当护得他转世之灵周全,免得令其他弟子寒心。”
宁冲玄淡然一笑,道:“自是如此。”
齐云天微微颌首,沉声道:“世家如今咄咄逼人,再有五日,四位洞天真人便需与三泊湖妖做过一场,我师徒一脉是否可藉此扭转乾坤,此战之后,便见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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