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衍的思绪宛如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中浮浮沉沉,除了那艘小船,海面上一切漆黑,视觉上忽近忽远,忽远忽近,仿佛这世上的事物都由周清衍一人来决定。
但是慢慢的,黑夜消失了,白昼却没有到来。
再紧接着,周清衍似乎听见了当年有个怪和尚说的话:“国师大人,你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阿蔷阿莲的匕首都已经落在了怪和尚的脖颈上,后者却丝毫没有变脸,双手合十朝周清衍行了个佛礼。
周清衍还记得自己问他:“为何?”
怪和尚淡淡道:“你生辰八字属阴,本就命途多舛,重情重义又逢乱世,若是死在国师的位子上倒还算得上得了善终,若运气不好没死在京城,此后的路只怕九死一生。”
彼时无影阁阁主刚被册封为国师,戕害忠臣草菅人命凶名乍现。人人都道那和尚是个怪人,就连周清衍都下意识地觉得此人疯癫至极,从此歇了招揽之心。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怎么突然想到了呢?
那和尚临走前朝周清衍行佛礼,最后说一句:“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那声音震耳欲聋,一遍一遍地撞着周清衍支离破碎的思绪,将那游离的星点聚集在一起,重新凝出属于周清衍的那一份。
又不知过了多久,周清衍才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彼时已值盛夏骄阳当空,那光透过窗柩射到床前,使得周清衍虚弱地皱了皱眉。
“水······”周清衍嘴唇微张。
那声音小得几乎能忽略不计,床边的人却猛地惊醒:“阿衍你醒了?”
柳衾连忙倒了温水送到他嘴边,那水刚喝进去两口,一群人呼啦啦地全闯了进来。
阿蔷哭得不行:“阁主,您终于醒了!”
方伯把了脉,凝重的脸松了不少:“心跳还算有力,能醒来便没了大事,养心汤中加一味药让他好好养养身子。”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吵得周清衍刚苏醒的脑子发蒙,他往人群里仔细找了一圈——没有见到楚恒。
柳衾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先将闲杂人全清了出去,打发阿蔷跟着方伯的徒弟熬药,这才道:“阿衍,你睡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楚公子领兵出征不在府中,他给你留了信。”
周清衍耳朵里只听见四个字“领兵出征”,脑子顿时一怔,随即就想下床,还没撑起身子心口传出一阵剧痛,猛地又倒了回去,脸色泛起一阵白。
柳衾忙把他抓心口的手按住:“阿衍,你心上的伤还未好全。”
周清衍胸腔起伏得很剧烈,但实际呼吸进去的气体却不多,整个人脑子嗡嗡作响。
青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肺部的刺痛好了不少,这才哑着嗓子问:“信呢?”
柳衾从袖中将信拿出来——他也知道周清衍一醒来就得看信,所以时(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