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字(1 / 1)

[欧巴]

微博简洁明了,并没有大篇幅说什么,只放出魏准近期投资影视剧以及综艺的清单,什么时候投资,投资了百分之多少都清清楚楚,

相对比的,是他最近一段时间接到的剧本和综艺。

图片右下角还有公司官方的水印,说明信息属实。

“。:一场不涉及利益往来的包养,你们也信?”

“。:拜托动动脑子。”

这条微博其实并不具备决定性的作用,最多只能让那些原本坚定不移相信的人产生动摇,舆论的风向开始转变,

许净洲耐心的从开头看到结尾,连同两张图片底下的那行小字:

“。:脱粉了,最后一份礼物。”

【说来也是,那个说许净洲被包养的营销号只是放出了许净洲长期住在魏准家、和魏准有亲昵来往的证据,这只能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但并不能说明就是包养啊?许净洲不是说他有男朋友?万一就是魏准呢?】

【从图片对比来看,许净洲确实没拿魏准丁点好处。】

【佛了,你们看演员都不看演技吗?演员在屏幕上不就是为了让看演技?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关注人家的私生活?抱我洲。】

【楼上算了吧。你家蒸煮万一真是个卖肉求财的主,我光看到他那张脸就够恶心了。还操单纯青涩人设,配吗?】

这些评论或真或假,在底下吵成一片。

许净洲按时间翻,看到有条评论问:既然你觉得许净洲没被包养,为什么要脱粉?

博主的回复风格一样利落果断:

“。:不因为别的,我不喜欢他了。”

许净洲眨了下眼,

他有过数不清的粉丝,走走留留,不知道有多少人私信跟他表过白,可能记录里还存着数十条疯狂表白的消息,下一条就是恶毒至极的咒骂。

这位还算温和,只是一句不喜欢。

“啊,我没看到,他怎么脱粉了。”李青愧疚道:“早知道他脱粉我就不给你看了。”

许净洲继续下划页面,笑笑,“没事青哥。”

“可是这人明明是在帮你说话,这些信息想要收集在一起也不是件容易事。不是因为包养的事脱粉,还能因为什么脱粉?”李青觉得纳闷,“就算是爬墙头,粉丝爬墙头好像也从来没有这种……爬了这家,就不能粉那家的说法吧?”

他话音一顿,“难道是爬了你对家?”

“粉丝不喜欢会离开,很正常的事。”许净洲说:“青哥,很晚了,你回去吧”

屋里漆黑一片。

许净洲站在玄关处,视线落进面前黑暗,在无声中站了半晌。

他脱下鞋,往沙发边走。

因为他病情程度只有魏准一个人知道,医生再三嘱咐不许他乱用药,所以魏准一直都把药分两个地方放。

一个地方放适度剂量,另个地方放剩下的药。

许净洲找到橱柜,埋头翻好久,才找到药瓶。

他又从卧室里的柜子找出信封和胶水,把这些东西规规矩矩摆在桌上。连同药和已经倒好的热水。

许净洲拆开信封,把画册仔细放进去。

邮政编码和这里的地址,他都不知道,只能掏出手机百度,等把发件人的信息填完整后,许净洲盯着收件人的空白处,目光直愣,

收信的人在哪?

破灭后的幻想支离破碎,只剩让人无法忽视的真实。

许净洲一点点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气管犹如被掐住似的上不来气,他握住笔的手抖得厉害,竭力想要写下什么字。

该写什么?

写不下去。

钢笔被丢到桌上,甩出的墨水溅上信封,旁边已经放凉的水被谁慌张抓在手里,就着药囫囵吞咽入喉。

黑暗里的紊乱呼吸渐渐平息,

许净洲在药效发作后沉默下来,茫然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一动不动出神。大约过了很久,他才把画册重新拿出来。

实在是,寄不出去。

·

节目组定好录制的时间在下午。

当天直播到一半,魏准的突然出现,几乎是在侧面肯定网上的包养传言,直播间里直接炸了锅,网上也到处流传。

许净洲早起的时候,李青已经在外等着。

“青哥,”像是有些惊讶看到他,许净洲揉了揉眼,“你不是最近都要陪新艺人吗,怎么今天来接我了?”

“前两天魏总才跟我说你病的事,我哪敢放你一个人。就算目前不接别的戏和节目,这档综艺也要录完,”他话音一顿,“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不少记者盯着你和魏总的事,很可能私下堵你问一些刁钻问题。”

说完,李青抬眼瞅他。

这人像是一夜没睡好,眼下泛起淡淡黑青。

“小洲,”他蹙眉,“你昨晚吃饭了没?”

许净洲愣神,“啊?”

“别昨晚,你昨天吃饭了吗?”李青想到什么,睁大眼,“你跟我说!我跟魏总不在这几天里你吃饭了没?”

这人心虚似的垂下头,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李青心疼坏了,“我说怎么看你状态不对,以前熬几晚都不会这样。你是因为魏总吗?你要是心里放不下,咱就,”

“不是因为他,”许净洲应付似的,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酸奶,咬着吸管含含糊糊回:“就是最近胃口不大好,没事。”

李青睁大眼,”你还空腹喝酸奶?你有胃病你忘了??”

话没说完,桌上手机振铃。

许净洲看眼来电显示,是爷爷保姆的号码,一双眼睛倏的亮起,接通:“李姨!”

“诶,小洲。”电话那边的人笑笑,“我来给你说一声,老爷子状态很好,已经可以出院了。你不用担心。”

许净洲松口气,“好。”

“还有个事,昨天时间太紧,我就没来得及跟魏总说,也没来得及告诉你,”李姨话音一顿,像是有些为难,“就是吧,”

许净洲温声道:‘您放心说,”

“就是前两天,魏总走之前让我帮忙找一只鹦鹉,白毛,眼睛上有撮红的鹦鹉,”她说:’“我后来找到了,”

许净洲睁大眼,“在哪里啊?我找了好久,”

“在后院,”李姨叹气,“那只鹦鹉死了。”

李青听不到通话内容,

他无意间瞥身边人一眼,看见许净洲微微睁大眼,脸上表情连同眼底情绪一起僵住,倏忽间黯下光彩,

李青心底发凉,连忙问:“怎么了?”

“没事,”许净洲还在讲电话,抿住嘴角,“那只鹦鹉还很聪明,不过已经死了,也没办法,”他垂下视线,“您帮忙埋了?谢谢您。”

李青听到他的话,松口气,

“不就是只鸟吗,你反应这么大,吓死你青哥了。”李青没好气道,把刚拿来的面包塞给他,“今天给我好好吃饭,吃完再去节目组。”

许净洲哦一声,接过面包。

他心不在焉咬了口,嚼也不嚼就要往下咽,李青看他吃饭愣是看的心惊胆战,连忙把奶递给他,“小洲,你想什么呢?”

“青哥,”许净洲茫然抬眸,“你见那只鹦鹉了吗?”

李青动作僵住,看他。

“刚才保姆来电话,不是死了吗?”李青勉强挤出笑,“小洲,你别吓唬青哥。听话,就是一只鸟而已,你喜欢的话青哥给你买十只。”

许净洲没出声,埋头吃饭。

这人专注嚼完面包,咬着吸管喝酸奶,快喝完的时候又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干净的像是孩子,清澈不掺任何杂物。

“青哥,”他说:“我把鹦鹉弄丢了,你见它了吗?白毛的,眼睛上有撮红。”

李青没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盯着他吃完饭后,打电话通知节目组取消录制。

他想带许净洲去医院,但又心知肚明,许净洲要是听他的话就见了鬼。

李青站在门口吹半晌的冷风,前后左右想了三十六计,最后还是没想出个有用点子,他急得心口火烧似的煎熬,最后还是从通讯录里拉出一个号码。

·

魏准刚开完会。

他连着一天一夜待在公司加班,把时间安排到连喝口水的空闲都没有。眼下有几个小时实在是没别的事,他又不想闲着。

魏准拎起车钥匙,准备回家。

给许净洲的那处住址是平时歇脚用的。虽然自打许净洲搬进去后,他也近乎把那里当成了家,没怎么回过他自己的房子。

路上的半小时,他打电话叫了清洁。

“您屋里有几朵花蔫巴了,您看要不要丢掉?”清洁阿姨在电话那边询问,“阳台上有好几株,还有书房里。”

魏准攥紧方向盘,手关节用力到泛白。

“扔了,”他深吸口气。

清洁阿姨哦一声。

她找个垃圾袋把一大堆花塞进去。只阳台上的就已经塞满一个袋子,稍后需要再跑一趟,丢书房里的那几株花。

“等等,”电话那边的男人突然又开口,像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书房里的几株留着,剩下的扔了吧。”

“好,”她笑了笑,“您要是再晚一步,我就都扔了。”

魏准牙关咬得很紧,说不出话。

等他到的时候,清洁已经离开,魏准下意识去书房,看到书桌上的几株花还在。只是开得没有青年送他时漂亮,有些干涩。

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魏准接通蓝牙耳机,“你好。”

“魏总,”李青在冷风里瑟瑟开口,语气里透出十分焦急,我有事要跟您说。”

“跟许净洲有关?”魏准垂下视线,看花,“跟他有关就算了。”

“不是,您总要听我说完,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您帮忙,您就当是跟我朋友一场,啊,实在不行当和小洲朋友一场也行,”李青叹口气,“小洲的病情好像加重了,刚才保姆打电话告诉他鹦鹉死了的事,他就跟记不住似的。”

“什么?”魏准愣神,“鹦鹉死了?”

“是,好像是从阳台窗户跑出去,结果被野猫咬死的。”李青说:’他一直问我鹦鹉在哪,明明已经知道死了,还是在问。”

听他三言两语,魏准都能想象到某人眨着眼,固执坚持反复问的倔模样。

“你等着,”他蹙眉,“我过去看看,顺便把医生叫去。”

李青说:“小洲他不看医生。”

“我朋友,”魏准解释:“会瞒着他,你也不要告诉他。”

这通电话结束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魏准盯着手机,在书桌边沉默站半晌,最后给自己找到个再扯淡不过的借口:就算不是许净洲,就算是个普通病人,他也该帮忙。

魏准刚准备联系医生。

从窗缝里涌入一阵风,将桌上的蓝风铃吹得轻颤。

因为失去水分,花瓣明显比之前干瘦不少,分离间恰好能露出里间一些风光,显出一行被磨得快要看不清的小字。

在看到某两个熟悉字时,魏准动作顿住,

一瞬间,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许净洲抓在眼前,恨不得把他揉碎了掰开了,把自己的名字刻近他骨子里,彻彻底底覆盖这两个字!

“许净洲会永远守在韩昼身边?”

他这几天已经没力气摔打了,到头来只能苦涩笑一声,从唇齿间挤出这么句:

“怎么对别人这么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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