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辰天的目光太过于专注,白溯就算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可是等到他忍耐不住转过头,却看到宁王只是垂着眼眸安静的喝茶,以为刚刚大概只是自己的错觉,便又转回去继续看比武。
虽然,白溯对比武也并无兴趣,甚至于他私心里更想要看一看这个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只是有些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而他又是个理智的人。
更何况,他们身份有别。
想到这里,白溯的眼眸一暗,拿起盘子中辰天帮他精心挑选过的一个红彤彤的果子咬进了嘴巴里。
果汁很甜,可这甜中却也夹杂着一点点酸和难掩的涩意。
见白溯专注的吃果子,辰天的视线才转向了其他人。原本只是觉得那个白飞章丑,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面目可憎。
只是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这残破的世界,根本就容纳不下他的本源之力。他只能让这世界重回正轨,才能得到气运,温养爱人的神魂。
看了一眼下面坐着不情不愿啃着酸葡萄的五皇子,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会是男主。
通览剧情,他也知道司徒琛本质不坏,只是年纪尚小,还有些顽劣。
可那又怎么样,他今天可是帮着那个白飞章惹了自家的宝贝儿不高兴。
于是辰天毫无负担的敲了敲桌子,看到司徒琛转过头来便对着他说道:“你也下场,让皇叔看看你这几年的长进。”
司徒琛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辰天会突然让他下场比试。不过他这个年岁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当即答应下来,风风火火的换了衣服,进了内场。
辰天见状,直接转头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道:“你们也去,陪五皇子练练,不必太留情面。还有那个穿白衣被打成独眼熊猫的丑人,也顺便收拾了,本王看他不顺眼。”
重点指了指白飞章后,辰天还又点了几个之前明面上对白溯出言不逊过的人,让他们一并收拾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儿都没背着白溯,明目张胆的刷好感度,做人就是这么坦然!
一般人不敢做五皇子的对手,辰天就让了自己的人来。虽然知道自己说了不必太留情面,他们也不敢下狠手,可白飞章还有其他人,他们却是绝对不会顾忌的。
听到这些话,看着转眼就被修理的更惨的白飞章,白溯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看向辰天。他知道,对方的举动明摆着是在为自己出气。
看到自家宝贝儿终于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辰天的心里美滋滋的。赶忙又笑眯眯的让人再换一壶热茶来,继续给白溯倒茶。
“入秋寒凉,世子多喝些热的暖暖身子。”
“谢王爷。”
白溯嘴上恭敬,被辰天含笑的目光一扫,心颤了颤。温热的茶入了喉咙,整个人都暖了起来。注意到一旁男人对自己的悉心照料,心里却更感到怪异。
白溯觉得,自己真是愈发觉得看不明白这个宁王了。
不是他妄自菲薄,他现在的状况,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
他武艺废了,在家不受宠,怕是世子之位也保不住,又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能被对方另眼相看。不知道,宁王这样待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
辰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媳妇儿阴谋论了,不经意的看向再次被侍卫掀翻在地,却越挫越勇的五皇子。喝了口茶,砸砸嘴,心里毫无负担。
虽然一般人会说五皇子满打满算也才十四五岁,还是个小屁孩儿,普通人不应该和这样的小孩儿一般见识的,可辰天却不这么想。
正所谓小树不修不直溜,好孩子要宠着惯着,熊孩子就要多多经历生活的毒打。
再说,没看到自家爱人比刚刚看的津津有味多了吗?
能让自家宝贝儿高兴,别说十几岁,就算欺负几岁小娃娃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儿,如果有个恰当的理由,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说他不要脸?
脸是什么?要脸能给他带来一个心意相通,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完美无缺,天下无双的伴侣吗?
等到下面曾经口出狂言的那些人都被教训的差不多了,白飞章也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整张脸肿成猪头,满身尘土。辰天才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他看着气喘吁吁却眼神晶亮的司徒琛,知道他虽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但是看到周围人各个形容狼狈,觉得自己实力应当还算不错。故作不知的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和皇叔比划比划?”
“这怎么行,琛儿不能对皇叔不敬!”五皇子嘴上卖乖,眼睛里却显然跃跃欲试。
辰天嗤了一声,直接抽出两柄剑,扔给他一把,便勾了勾手,让他攻过来。
前些年司徒琛也在司徒辰烨手下呆过,知道这位皇叔武艺不错,但其实不能和真正的高手相比。这几年他也有所进益,自觉有了机会,干脆摆了个架势后冲了上去。
辰天看对方干劲儿十足,觉得有趣,见白溯双眸紧紧的盯着自己。便微笑着,游刃有余的故意做出些潇洒的动作,猫捉老鼠似的遛了一会儿小孩儿。
让司徒琛觉得自己或许能找到翻身的机会,却又很快被戏耍的露出狼狈的模样。
察觉到皇叔似乎比过去厉害了许多,司徒琛有些惊讶。但是他看到辰天面带笑容,心里却放松不少,便更加大胆的攻了过去。
两个人有来有往的玩了一会儿,不过很快的,在心上人面前全方位展示了自己坚实的体魄,完美的身材,以及散发完了好一会儿男性魅力后,心满意足的男人自然就失去了陪小孩儿玩耍的耐心。
只见男人突然冷下一张脸,直接剑身打在了五皇子大腿的麻筋上,稍微使力,就让他栽倒在地。
身上的杀气在一瞬间喷涌而出,剑尖儿直指少年的喉咙。
脖子被锋利的剑抵住,满身杀气的辰天让司徒琛冒了一身冷汗。从未上过沙场的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哪怕知道自己的皇叔定然不会真伤了自己,还是哆嗦着嘴唇一动也不敢动。
“皇叔,是琛儿输了!”
司徒琛小心翼翼的张了张嘴,直到辰天收回了剑,才大大松了口气。只觉得手软脚软,竟然都有些站不起来。
身旁的人看到宁王冷着一张脸,也都纷纷被威慑住,不敢放肆。还是司徒琛主动抬手求助,不远处的白飞章才赶忙反应过来,殷勤的搀扶起了五皇子。
只是司徒琛刚站稳,就听到自己的皇叔开口道:“琛儿,你确实输了,只是这演武场不过是比试和精进武艺的地方,凡事都可以点到即止。”
“可你知不知道,这战场的兵将们在杀敌的时候可没有什么点到为止。他们是用命在拼,在搏。如果今天是在战场上,而我是敌国的兵士,你早就已经身首异处。
白老侯爷守护西陵几十年,虽然得了个忠勇侯的名号,身上却伤疤无数。他的军功下面堆满了敌国兵将的白骨,他的每一份功绩,都是踩踏着鲜血走上来了。
几年前大雁入侵,老侯爷更是六十岁的高龄上阵杀敌,身受重伤,才会早早去了。
这样,你还觉得忠勇侯的名声,是言过其实吗?”
司徒琛从来就不是个蠢笨的,他知道,自己的皇叔这次的目的就是要教导自己,心中感激。
之前他本就是任性失言,此刻想到那些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更是羞愧的面红如血。
白溯听到这些话,死寂许久的心也一时间汹涌澎湃。
现在文强武弱,自己的祖父为国效力了一辈子,却也极少有人提到他的功绩。甚至,偶尔还会有一两句酸话冒出来,这让他怎么能够不失望,不怨愤。
却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为祖父说话的人是宁王。
明明天气渐冷,他衣着也不厚重,却觉得整个人都被温热的泉水浸泡过一般,一直暖到了心底。
只是白飞章看到五皇子涨红着一张脸,双目直直的看着辰天,却以为对方是因为宁王的话有些恼羞成怒了。
虽然心中对这位王爷也有些畏惧,但是他想到之前看过的书里的内容,这个五皇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
至于这个宁王,在书里基本上都没有他的戏份,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应该不需要太过忌惮。
思虑再三,便上前一步,对着辰天说道:“王爷息怒,五皇子殿下之前的话不过是无心之言,还请王爷不要太过介怀。”
白溯听到白飞章的话瞬间就冷下脸来,就连身旁的人也有些古怪的看着他。
若是别人这般说还没什么大问题,可别人再怎么不在意,他却不同。他可是忠勇侯府的人,怎能这般没有气节。
辰天看了一眼对面故作冷静的白飞章,只觉得这个穿越男比想象中还要自大愚蠢,便敛了神色,冷淡道:“你是何人。”
明明语气里没有蔑视,没有讽刺,只是冷冷淡淡的一个问句,却让白飞章如鲠在喉。
自己一番故作姿态,对方却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好似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