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宝,这次的表演课还是这个课题吗?”
外貌出众的女人转过头,温柔一笑:“嗯,麻烦老师了。”
“这不就做的挺好吗!”表演课老师叫许柔,笑着鼓掌。
她是陪着这位颜小姐训练了一年多,每周她都会抽空来上课,一次都没有落下过。
最开始的时候,这位小姐明显毫无功底,不过现在就好得多。
就算表演其实是存在瑕疵的,但是光凭借这张脸,她就可以足够轻松的应付过去。
没人舍得和美人生气。
尤其是这种清纯至极,仙气十足的小美人。
小美人颜时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腕上的宝石手镯。
她一抬眼,那点儿装出来的纯良无辜都消失殆尽,“谢谢夸奖——不过我明天要和人battle。”
“还需要速成一下,”颜时拧眉思考,“你说那种,要哭不哭的模样,怎么做出来最好看?”
认认真真的上了一下午的表演课,颜时走出门都还觉得累。
她从手包里摸出手机,有点意外的看见爆炸的消息。
颜时一怔,还没打开去看,手机就震动起来。
难得,是傅狗打来的。
颜时收敛心神,乘了电梯下楼,接通电话:“喂?傅先生。”
“你现在在哪?”
看着电梯下降,颜时面不改色:“我刚从插花室出来呢。”
“老师人很好,讲了很多插花的技巧,”她保持着一种不疾不徐的调子,“之前送给你的礼物,就是在这里做的。”
上回傅明衡过生日的时候,他收到了颜时送的干花标本。
她亲手做了好几天,傅明衡也知道,现在那副漂亮的标本还挂在家里的墙壁上。
傅明衡不再问了:“晚上我会回去,大概十点钟到。”
颜时声音温柔动人:“好。”
似乎就只是为了交代这个,傅明衡挂断电话,颜时还在蹙眉。
他这是又打算做什么幺蛾子?
傅明衡一般极少回复她的消息,大多数时候都是助理来。
像是现在这样,还会亲自打电话给她,本身就有点奇怪,他不是这样好兴致的人。
是前两天在酒吧的事儿影响到他了?
没特别在意,颜时坐上车,才又看见群消息。
是她早就屏蔽了的大学班级群里的,她和他们已经几百年没说过话。
点进去,颜时漫不经心的神情微顿。
【@颜时,蒋胜心的婚礼,大家都随份子去,你有空来吗?】
【颜时不怎么在群里说话,怕是都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吧,蒋胜心私下里应该找过她吧?】
颜时垂眸,往下翻,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蒋胜心:我好像不小心被颜时删了,没事,我老公和颜时认识,会告诉她的。】
蒋胜心大大咧咧的回复,在班里都是没心没肺的女汉子形象。
她像是真不知道为什么,和班里打打闹闹,还约着和男生们到时候拼酒。
躺在黑名单死了的人,倒是跑到班群里作妖了。
颜时噙着点笑意,不紧不慢的在群里打字。
【颜时:刚才在插花室学习,才看到,好呀。】
【颜时:我和你们一起去,也几年没见了。】
她读大学的时候就人缘好,刚发言,下面就纷纷冒头。
【学的是什么?插花?这是毕业后的新爱好吗hhh】
【颜班花每天都在朋友圈秀恩爱!这回能不能把老公一起带来啊?】
瞥着一行行跳出来的问候,颜时笑意不减的应下。
像是压根不知道她两年前才泼了舍友蒋胜心一头的咖啡,连着她那个前男友一起。
她读大学的时候人缘就好,温柔明亮,朋友也不少。
那个死掉的前男友,楚鸣啸,严格来说还是她青梅竹马,开朗热情,人还不错。
后来楚鸣啸向她表白,颜时和他认识的久,顺理成章的答应了。
虽然只是抱着“谈恋爱好像挺有意思可以试试”的念头,那时候也是男女朋友关系。
答应不到一个月,就被她撞见他拉着蒋胜心去网吧通宵开黑打游戏,颜大小姐怎么忍的了?
感情不感情的搁一边儿,她着实被蒋胜心跑过来道歉,说“他们只是兄弟关系”这破事恶心的够呛。
连着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和傅狗签合同结婚,也是…一系列反应。
颜时心气不顺,在商贸大厦又大肆购物了一番,才回到别墅。
这里其实她回来的次数并不多,傅明衡更不会回来。
颜时拉开衣柜,里头清一色的大牌高定,都是素淡的颜色。
傅狗定期都会安排人来送新的,每一季度的衣服都是成套的搬进来,素雅清新的类型基本齐全。
挑了件睡衣,颜时顺手把下午购物的视频传到自己的账号上。
虽然有百万粉,颜时的直播也一贯都很任性。
大部分都是随手拍的,有时候也聊聊天,粉丝们也喜欢她的作风。
【第一!富婆姐姐我来了!】
【啊啊啊这次又是血拼视频吗!姐姐什么时候像之前一样拍一次千万衣柜呀】
颜时看着微博下飞快冒头的评论,挑了几个回答。
接近十点钟的时候,她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蜷在沙发上。
傅总一般很准时,说是什么时间就是什么时间,颜时想了想,很贤惠的去厨房热了点宵夜。
她其实不会做饭,不过把做好的放微波炉热一下也不麻烦。
掐着点在傅总面前表演温柔体贴,让金主爸爸满意,这种事颜时早就做的很习惯。
总归收费不低,当傅明衡是个冤大头,颜大小姐捏着鼻子也认了。
十点钟到,门厅毫无动静。
颜时倚在沙发上看时间,有些诧异。
“这还是我认识的傅狗吗?”她喃喃道,却没打电话,还是强撑精神等着。
等了不知道多久,颜时是突然惊醒的。
客厅里只亮着一排不影响睡眠的小灯。
她睡了好一会儿,思维模糊,迷迷糊糊的坐起身。
颜时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多,手机上有一个来自傅明衡的未接来电,她没听见。
“这狗男人…今天是反了性子?”颜时嘀嘀咕咕,摇晃着去踩拖鞋。
她还没彻底穿上,就被沙发另一头的黑影吓了一跳。
颜时是怔了好一会儿,才凑近,看清那个靠在沙发上的人。
男人的姿态难得的不是挺拔的,而是有些懒散的靠着。
他闭着眼睛,衬衣上的褶皱也没管,呼吸间是淡淡的烟草味,和更加难以察觉的酒气。
傅明衡晚上在外面喝酒了?
颜时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的戳了戳他。
“傅先生,”她勉为其难的蹲在他面前,“你要是困了,上楼去休息吧。”
这个角度来看,傅明衡的脸确实无可挑剔。
颜时盯着他的脸,垂下的睫毛如同鸦羽,遮住那点儿沉墨。
五官很好看,薄唇抿着,和他本人清贵的感觉一样,总是会带着些遥不可及的冷。
她和那片沉郁的黑对视。
颜时一顿,才意识到傅明衡醒了。
她抱着膝盖,还有点儿没彻底睡好的起床气,眼尾挑着,“醒了?”
害她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傅明衡安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颜时?”
“是我,”颜时很快恢复工作态度,伸出手要来扶他,“傅先生,你去卧室睡吧。”
她伸出的手被傅明衡避开,男人站起身,摇晃的脚步停住,步伐很稳。
颜时毫不意外的缩回手,溜溜达达的跟在傅明衡身后。
他应该真的喝了点,进了卧室,也没关门,颜时也跟在后面进来的。
傅明衡按了按抽痛的眉心,强撑着去浴室洗澡,然后才带着一身水汽出来。
颜时也懒得招惹他,靠在软榻的枕头上,头一点一点的。
室内一片安静,颜时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应该再表现表现。
不过她心情糟糕,感觉也不怎么样,实在是对“疑似”醉酒状态下的傅金主也没好态度了。
傅明衡却问:“会念诗歌吗?”
他的声音很低,在漆黑的室内又冷又沉,像是深海里捞出来的。
傅明衡一贯都是这样冷冰冰的孤僻难伺候。
颜时也困了,仗着傅明衡看不见,没形象的揉眼睛打哈欠。
“太晚了,傅先生,你早点休息吧,”她语调温和,“你想听诗歌的话,白天再说。”
大晚上的让人念诗是什么毛病?
傅明衡没回答,又开口:“那会唱歌吗?”
颜时一顿,连最后那点儿耐着的性子也没了。
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颜大小姐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歌效果堪比娱乐,搞笑又难听。
她倒是不排斥唱歌,甚至挺喜欢的,可是太难听,会损害她完美无缺的形象。
“不是特别会,”颜时假惺惺道,“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点。”
傅明衡这回没说话了。
而某位口头上说要去倒水的人,则是很敷衍的坐在软榻上,踢着拖鞋重重踩了几脚。
假装自己出去倒水去了。
这一倒水,就再也没回来,颜时直接倒头就睡。
等她订的闹钟叫醒,颜时艰难的睁开眼,耳边是水声。
傅明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他这位名义上的妻子靠在软榻上发呆。
她做出什么样都很好看,男人蹙了蹙眉,把浴袍的领子束的更紧,才和她对视。
看见他的第一眼,颜时就露出惊喜的神情。
她抬起头,冲他笑笑,神色有些累,“你醒了吗?昨天你状态不太好…我担心了你一夜。”
“没什么事就好。”
她的手边还放着水杯,傅明衡隐约记得,她跟着他上楼,还去倒了水。
傅明衡静默片刻,黑沉的眸子看她:“昨天,谢谢你的照顾。”
他不太喜欢欠人人情,傅明衡抿直唇角,有些停顿。
男人垂下眼看她,语气平静,“昨天下午去了插花室吗?下半年的学费,我让助理帮你一起交了。”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多少情绪,却明摆着——
他们之间,就是冷冰冰的金钱关系。
所以颜时能够得到的,除了钱,也不可能有其他。
颜时没怎么想就拒绝了:“是分内之事,我的事,不麻烦傅先生。”
真让傅明衡去交了钱,她才是在搞人设崩塌。
“你把副卡给我用,我已经很感激了。”
颜时轻声说,有些不安似的,“有时候有些必要的开销,我也担心自己花多了…”
“没关系。”
她如愿以偿的听见傅明衡这么说:“给了你的卡,你有所有处置的权力。”
这多不好意思呀,颜时想说什么,又不想惹他不快。
“那,谢谢您,”她看着他,眸子清清透透的,很欢喜,“我会尽量,省着用的。”